第13章 第十三章

高木开车来到高南所住的别墅,撒了个小谎便化解了高然的刁难,径直来到高南的书房,与高南一来一往,寻找当年的真相。

高南防备的看着高木,面色难看的说:“高牧,我承认小时候我对你不太好,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弥补,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往叔叔身上泼脏水!”

高木向后靠了靠,淡淡的说:“叔叔,我只是陈述了事实,在事实的基础上合理猜测。如果你不是我叔叔,今天我也不会登门给叔叔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去警局。”

高南的脸色变了又变,很快便冷静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高牧,给你爷爷买保险,我的物流公司出现资金断裂,以及后来用你爷爷的保险金度过难过,我承认这些都是真的,但这一切也都是巧合,说出来别说你不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叔叔,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就算我相信,那警察呢?”

“阿木,老爷子不仅是你爷爷,同样也是我爸,就算我再缺钱,也怎么可能去害他?”高南情真意切的看着高木,接着说:“阿木,我们是亲人,能做的就是守望相助,以前叔叔对你有亏欠,以后一定会尽力补偿,相信你爷爷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我们和和睦睦。你说对吗?”

高木双臂抵在膝盖上,沉默的看着高南,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要如何选择。高南防备的看了一眼高木的手指,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杯茶,也给高木续了一杯。

沉默了半晌,高木突然出声说:“叔叔,这房间里的钟表很漂亮,是古董吗?”

高南一怔,随即回答道:“算不得古董,也就几百年的历史。阿牧要喜欢,叔叔送给你。”

“我不能夺人所好,只是纯粹的欣赏。叔叔你听,它‘滴答滴答’的声音多美妙,就像是专门谱的曲子。”

高难下意识的去听,‘滴答’、‘滴答’、‘滴答’,平时听惯了的声音,突然觉得放慢了许多,高南的思维也慢慢放缓,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轻。他仿佛越飘越远,越飘越高,没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高木看了一眼瘫倒在沙发上的高南,讥诮的冷笑了一声,起身将房门反锁,重新回到沙发前,右手附上高南的身体,顺利的进入他的意识当中。高南的意识是深灰色,已经接近黑色,高木在他意识中漫行,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直到时间流至十年前,画面才放缓了下来。

“高总,我们接的单子太多,最近天气反常,暴雨一直不停,空气湿度大,咱们库房里的货物又有很多是保质期短的食品,眼看着再耽误下去就要变质,如果再不发货,恐怕我们不仅要赔付货款,公司的声誉也会大大折损。”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在向高南汇报工作。

高南看了看窗外,乌云压的很低,明明是白天却像到了傍晚,雨水倾泻而下就像大坝泄洪一样,让人不禁心生压抑,他烦躁的说:“知道了,别烦我,出去。”

秘书被吓了一跳,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高南之所以这么烦,并不全是因为最近天气异常货物堆积,而是之前他动用公司资金去投资,最近才发现被骗了,他的公司现在不过是个空壳,最要命的是银行贷款马上就到期了。如果仓库里的货再出现问题,资金断裂的他非破产不可。

高南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平日里那些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一听他要借钱,就百般推脱,高南是既气愤又无可奈何。

实在没有办法的高南回了老家,老两口见儿子回来,都非常高兴,虽然高南自小叛逆,但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做父母的总归会想他能时常回家看看,尤其是在高牧父母发生意外后。

高牧的奶奶去菜市场买高南最爱吃的鲈鱼和螃蟹,家里就只剩下高南和高宏两个人。父子俩的关系一直不算亲近,平日里也很少单独相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场面一度僵硬了下来。

“爸。”高南开口打破了沉默,说:“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高南平日里很少来,这次突然出现,高宏料到他是有事。

高南犹豫了一会儿,说:“物流公司遇到了点困难,您能不能借我点钱周转?”

高宏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说:“你需要多少?”

“最少五百万。”光是银行的贷款就不止五百万,不过老爷子的家底他知道,虽然老爷子的字很值钱,但他却是个倔脾气,平日里就算写字也不会拿出去卖,更何况自从高北出事后,老爷子就很少再写字,也算是半封笔状态。

“五百万?”高宏眉头紧皱的说:“我一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你那个公司要干不下去就停了吧,另外找份出路。”

高南一听便急了,说:“爸,这是我多年心血,怎么可能说停就停?我只是资金链断了,有了资金运转就能起死回生,五百万对您来说不过是写几幅字的事,您为什么就不肯帮我?”

高宏一听也来了脾气,面色难看的说:“几幅字?我是文人,文人就要有文人的风骨,怎么能靠卖字吃饭?”

“爸,如果没有这笔资金,我的公司就会面临破产,您现在不肯帮我,就是想把我往绝路上逼,难道我这个儿子还不如您那劳什子文人的风骨?”

“你这是什么话?当年让你好好读书,你偏偏叛逆,非要辍学开公司。虽然我对你失望,却也给你了一笔钱,现在你公司经营不善,张口就要五百万。我没钱,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解决。”

“爸,你有多少积蓄,我能不清楚?”高南激动的看着高宏,说:“从小你就偏心,无论高北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好不容易等他死了,你又心心念念的只想着他的儿子。你的心里什么时候想过我?”

高宏只觉得气血上涌,愤怒的说:“高南,你个混账,听听你说的话,你哥哪点对不起你,要你盼着他死?”

高南从小积下的怨气,彻底爆发,他大声的说:“从小到大我都活在他的阴影下,你们的眼里只容得下高北,什么时候看到过我?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听他的,你们有问过我吗?鲈鱼?螃蟹?那都是高北喜欢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两样菜!我以为他死了,你们就会看到我,可我想错了,你们就是打心眼里不待见我!”

高宏心口一阵阵揪痛,他不自觉的捂住胸口,有些喘息的指着门外,说:“你走,滚,马上滚!”

看着高宏,高南眼神闪烁,口不择言的说:“你心疼的儿子是个短命鬼,孙子也不是个命长的,我看你以后病了、瘫了,靠得了谁!”

高宏紧紧揪着胸口,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剧烈的喘息着,高南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丝毫没有上前帮他的打算。

就在这时,高牧的奶奶张霞推门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来到桌前,拉开抽屉拿了个药瓶,来到高宏身边,给他喂了药,又倒了杯水,一边喂他喝水,一边关切的说:“老头子,感觉怎么样?”

高宏坐在桌前缓了口气,指着高南,说:“让他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张霞失望的看着高南,淡淡的说:“高南,你先走吧。”

高南看了看高宏,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三天后,高南又来了,他偷偷的去高宏的书房,拿了几幅字,却被高宏发现,两人争执间,高宏再次犯病,如果不是搞下发现及时,叫了救护车,高南肯定会放任高宏死亡。

张霞发现了高南的异常,在高宏住院期间,几乎寸步不离,可是耐不住上了年纪,熬了几天,整个人便消瘦了很多,精神头也明显不如之前,高宏看着心疼,就想找护工,可高南的老婆苗燕死活不让,非要亲自照顾高宏。老两口拗不过,也就没再说什么。试了几天,苗燕倒是真的上心,对老两口照顾的无微不至,渐渐的老两口也就放下了戒心。

就在高宏住院半月后,这天消失已久的高南突然出现,跟房间里的苗燕对视一眼,苗燕微微点头,就找了个借口将张霞引了出去。

高南进了病房,将房门反锁。高宏见他进来,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强行压了下来,说:“你来干什么?是怕我死的不够快吗?”

高南来到床前哀求的说:“爸,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求您帮帮我吧。”

高宏见高南红了眼眶,心肠也跟着软了下来,说:“钱,我没有那么多,现在只有一百多万,你要真急用,待会让你妈把银行卡给你。”

“一百万怎么够?爸,五百万,至少五百万才能救我?”高南激动的紧抓着高宏的手,说:“爸,你书房里的那些字都卖了吧,它们能救我的命!”

高宏想要抽回手,却被高南抓的死紧,他脸色难看的说:“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高南的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的说:“爸,你只要把家里的钥匙给我就行,其他的您不用管。”

高宏用力的抽回手,坚决的说:“想要钱,就只有一百万,多了没有,我不能让你把高家全部败光。”

“爸!你现在就我一个儿子,你死了,那些东西不都还是我的,你守着它们有什么用?如果你现在不给我,等你死了,就别怪我不择手段,我不好过,高牧也别想有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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