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重新认识了高然,两人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因为高南出事更加紧张,反而亲近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车离开,直到车子开进市区,高然突然停了下来,高牧见状也靠边停车,落下车窗,看着走过来的高然。
高然走近,犹豫了一会儿,说:“高牧,爷爷的遗产原本应该是你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去找那个律师,拿回原来的医嘱。”
“我不缺钱。不过如果你家里还有爷爷的字,可以拿给我。”
高然看着高牧,期待的问:“那如果我有事,可以去找你吗?”
高牧点点头,说:“可以,不过我很忙,有事提前打电话。”
“好。”高然欣喜的说,高南出事的阴影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
两人没再多说,道了别之后,开车各自回家。高牧看了看时间,直接开车去了心理咨询室,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早,没想到咨询室门前站着的人比他更早。
申明见高牧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说:“高医生,你来了。”
高牧微微蹙眉,说:“申队,这么早找我有事?”
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么早来,还是因为案子的事。”
高牧了然,淡淡的问道:“张茜的案子有进展了?”
申明点点头,说:“因为张茜的配合,我们很快便锁定了绑匪,经过部署,绑匪也在昨天落了网,只是从昨天到现在他一言不发,所以......高医生,还得麻烦你一趟。”
高牧眉头紧皱,拒绝道:“申队,今天不是休息日,我还有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介绍专攻犯罪心理学的专家给你。”
“高医生,我知道你忙,我来就是提前过来跟你约个时间,你看今天下班是不是可以来局里一趟。”
“申队,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高医生,这个案子你了解,张茜的病也是多亏了你帮忙,对于你的能力我非常肯定,要是换别人我心里没底。”
高牧沉默了一会儿,说:“申队,这次我可以帮你,但以后麻烦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喜欢别人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申明眉头微皱,说:“高医生,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注定不会平凡。就算没有我,还有别人,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跟我合作,至少警局代表的是国家的意志,帮的是普通百姓。”
“人各有志,我喜欢清净的生活,还请申队不要道德绑架。如果你答应,下班后我跟你去警局,如果不答应,那抱歉,我不能帮你。”
申明见高牧态度坚决,只好无奈的说:“好,下午我来接你。”
申明离开,高牧打开咨询室的门,径直上了二楼。
“哥,你改变主意了?为什么?”
高牧淡淡的回答道:“诊疗室越来越忙,病人也越来越多,足够我们过上不错的生活,我不想太忙碌。”
“哥,你什么性子我不了解?怎么可能因为这些理由,就轻易改变主意?”
高牧无奈,说:“如果不出意料,高南最少有二十年的牢狱之灾,甚至是无期。南通物流这个摊子太大,高然肯定撑不起来。”
“我就知道!”高木委屈巴巴的说:“哥,我吃醋了。”
高牧闻言有些好笑,说:“我帮他,是想还他人情,你吃哪门子醋?他跟你根本没有可比性!”
高木心满意足的说:“这还差不多。嘿嘿,哥对我最好了。”
一天很快过去,下午五点的闹铃响起,高牧准时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换好衣服下了楼,果然看到了休息区的申明。
张倩走上前,看了申明一眼,轻声对高牧说:“高医生,申警官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高牧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收拾东西准时下班就好。”
申明起身,迎着高牧走了过去,笑着说:“高医生真准时!”
“我没有让人久等癖好。”高牧说完就出了咨询室。
申明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难道我说错话了?”
申明三两步跟了上去,却见高牧上了自己的车,他刚想犹豫,车子就启动了,看着缓缓驶离的汽车,申明无奈的上了自己的车。
十五分钟后,两人陆续来到警局门口,高牧的车居然没受阻拦的进了警局的大院。高牧见状不禁眉头紧蹙,这是打算长期压榨他啊,连门卫那里都给上了号。
高牧下车,在警局门口等着申明,来往的警察都好奇的看着他,只要他望过去,都会得到一个善意的微笑。高牧虽然礼貌的回应,但他不喜欢这种被注视的感觉。索性申明过来的很快,两人一起进了警局,走向刑侦一队所在的办公区域。
坐在申明的办公室,高牧直接要了绑匪的资料,认真的看着。
绑匪叫吴放,今年二十八岁,龙华本地人,家庭住址就在南山山脚的南田村。父亲在他十三岁那年意外身亡,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由于家里贫困,吴放高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从事的职业很杂,因为他性格孤僻,不少人都欺负他,他也不反抗,就这么沉默的忍了下来。
“高医生,吴放小时候经常被家暴,直到他父亲去世,这种情况才得以缓解。”
高牧很快翻完资料,说:“吴放的父亲具体怎么死的?”
申明又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高牧,回答道:“我去过那个片区的警局,这是从那里复印的资料。”
高牧接过资料,仔细看了看,说:“车祸?有当时现场的详细资料吗?”
“没有。因为交管部门的档案室发生过火灾,很多资料都被烧毁,今天我在哪儿耗了一天,也没找到那场车祸的资料。不过,我走访了南田村村民,据他们说,当年吴建国是因为酗酒,发酒疯,跌跌撞撞跑到马路上,被过往的汽车撞死的。因为那里比较偏僻,并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一直没找到肇事司机。”
“吴放的母亲你见过吗?”
申明叹了口气,说:“见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母亲已经死了两天了。”
高牧闻言眉头紧皱,问:“怎么死的?”
“法医那边做了尸检,是病死的,她生前得了慢性肾衰竭,后来演变成尿毒症。因为没钱治疗,病死在了床上。吴放之所以要赎金一百万,是给他母亲换肾,医院开出的价格就是一百万。”
“你们在哪儿抓到吴放的?”
“就在他家里。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就一动不动坐在他母亲床前,整个人就跟彻底与这个世界绝缘了一样。”
高牧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说:“走吧。”
两人一起来到审讯室门口,推门走了进去。审讯室里的吴放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有人进出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高牧从进门就一直在观察吴放,直到他们先后在他对面坐下,吴放都没动过一下。
高牧沉默了一会,说:“吴放,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在场吗?”
吴放的身子一僵,双手下意识紧握,却依旧垂着头不吭声。
高牧不以为意,接着说:“吴放,我不是警察,是张茜的心理医生。你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吗?”
吴放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妄想症,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警察在救她的时候,她非常抵触,还打伤了警察,却喜欢上了你这个绑架者。甚至还因为要见你,刺伤了她的爸爸。张茜还那么年轻,花儿一样的年纪,现在却变成疯疯癫癫,人人躲避的‘神经病’。吴放,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吴放的手再次握紧,低低的开口说道:“是我对不起她。”
见他开口,高牧不禁松了口气,接着说:“就在上个周五,张茜的爸爸带她来诊疗室,临走之前,张茜乞求她爸爸,让他销案,他说你不是坏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么好的女孩,你却毁了她一声,一声‘对不起’就能抵消吗?”
“抵消不了。除了这条命,我一无所有了,那就偿命吧。”吴放的语气很淡,但高牧却听出了他话里的绝望。
“你本来就没想活,所以你的命是廉价的,还不如那声‘对不起’值钱。吴放,但凡你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都不该这么轻易的说死。”
吴放抬头看向高牧,眼睛里是绝望的死寂,说:“我自己都生活在地狱,又怎么去救赎别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张茜身上的污点就始终存在,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彻底走出来。”
高牧沉默了一会儿,说:“吴放,你为什么选择张茜?”
吴放的神情一怔,随即说道:“没有原因,只是那天夜里刚好碰到她。”
高牧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带她到那间小屋?”
吴放死寂的眼睛有了波动,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那里适合藏人,不会被人发现。”
“那间木屋是你小时候躲藏的地方,对吗?”
吴放瞳孔一缩,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身子微微靠后,防备的看着高牧,没有回答。
“你的爸爸吴建国酗酒成性,还有暴力倾向,每次喝醉都会打你和你的妈妈,而那间小木屋就是你时常躲避的地方,对吗?”
吴放脸上的平静被打破,看向高牧的眼神是畏惧和不安,仿佛透过他在看向别人。高牧知道,他引发了吴放心中最强烈的恐惧,而带给他这种恐惧的人,就是他的爸爸吴建国。
感谢大家的支持,也感谢大家包容我的小脆弱,感冒好多了,去医院做了检查,虚惊一场╭(╯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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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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