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至赌坊门前时,君吾仰首就瞅见上方那最引人注目,又不堪入眼的牌匾。
对着牌匾上几个奇丑无比的大字,凝视少倾,愣是看不懂写的些啥,正稀奇究竟是谁能将字写成这样时,赫然被一只手拉住,飞速离开了这里。
梅念卿在帮谢怜制作好长命锁后,就见他一脸欣喜,拿好东西马不停蹄的跑去找花城,扶额叹了口气,着实是没眼看。
闲来无事,就想着去鬼市的赌坊凑凑热闹,刚一来到赌坊门口,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定睛一看,竟真是君吾,猛地一抖,慌忙冲上去拉住人,跑进一条小路。
直到跑至一处无人角落,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道:“殿下怎么出来了?要是被发现,怎么办...,下次千万不要这样,你怎么不等我回去?”
梅念卿喘的厉害,君吾眉宇微挑,无言凝看着,这审视的眼神让人不禁寒毛直竖。
见他面露惊悚,便决定吓吓这人,大半夜不见踪影,不省心。
君吾提步上前,沉着脸带了丝怒意,责问道:“大半夜跑出去,我倒是又小瞧你了,梅卿难不成还想跑!”
两人之间距离骤然缩短,直到将人逼退至墙壁,无路可退,还是贴心的捂住了他的脑袋,免得磕到。
梅念卿被这样直勾勾盯着,那沉脸的表情再令人熟悉不过了。这般质问,就算辩解,也不一定能让人满意,只能鼓足勇气,握住那撑在墙边的手,凑近亲了上去。
君吾本想着要好好给他长个教训,谁曾想这次他竟主动凑过来,还是头一次。
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与之十指相握,另只手掌紧紧扣住后脑,回应着。
不少时,两人这才舍得分开,角落只余暧昧的喘息,梅念卿红着脸解释道:“我...只是来帮小殿下办点事,本来打算明日一早就回去的。”
可说着说着,他又唠叨起来:“殿下!!你大半夜的抽什么风!还跑来鬼市!!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不知道吗?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
君吾沉默须臾,侧过头,似乎嫌吵。却又拉住梅念卿的手,轻嘲道:“哼,我怕你回来的时候,输得裤子都没得穿了,所以过来看看。”
“.....”
梅念卿往常被调侃都会回嘴,这回倒是一反常态,牵住了那只手。
“那殿下带我回家吧。”
君吾冷哼道,“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
梅念卿只盯着那双相握着的手,眉目含笑,在这烟花浪漫,红烛飘摇的鬼市里,有什么在茂密生长。
二人一起回到雪山脚下的茅草屋。走至屋前,君吾率先开口,“你这破屋子真的能住人吗?”
梅念卿闻言,一脸不自在,还带了点难堪,毕竟仙京曾是那么富丽堂皇,也难怪君吾会嫌弃。
君吾看他满脸窘态,又道:“明日重新盖一间,这房子太破,哪天倒了还不一定。”
说完就凭空消失了。
“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梅念卿撇着嘴,睨了眼茅草屋,不免有些自惭形秽,殿下曾是‘乌庸太子’时,就天赋异禀,建筑造诣上独树一帜,整座仙京也是由他一手建成。
转念一想,这意思是准备给我盖房子,先前沮丧的心情顿时消了大半。
次日一早,梅念卿出门就见君吾站在屋外,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纸笔比划着,不一会,一座小院的建筑图纸就画好了。
只觉得脸上像贴了层金,毕竟从未想过君吾会做这些。
“殿下,你不会是打算亲自建吧?”
君吾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昨日是在与你玩笑,我很无聊吗?”
梅念卿连忙摆手,生怕败了其兴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挺受宠若惊的...”
君吾邹看了一眼,也不指望他能帮上忙,不再搭理,转头就去盖起了小院。
起初梅念卿还想着能搭把手帮个忙,但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建筑天赋,也只好作罢。
好在还是能帮忙递递东西,至少还算是有点用处!
月已过半,房子从破旧的茅草屋变成了带池塘的庭院,君吾还在屋外的窗边顺手种了颗梅树。
梅念卿看着眼前的庭院,惊喜不已,看向君吾时,他正坐在院内的凉亭内,悠然自得地拿着茶盏品茗。
梅念卿心想:殿下可真是天赋异禀,真看不出来这是曾被烧焦的荒山,分明就是四季小院,东西应有尽有。
吃惊之余,又陡然想起,君吾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呆在铜炉内,仅凭放在里面的空壳纸人能行吗?
连忙跑到他面前,急冲冲道:“殿下!你最近不在铜炉,有被发现吗?”
君吾将茶盏推到他面前,不紧不慢道:“来一杯吗?”
这家伙根本不为所动!?
梅念卿险些被气到,“殿下...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你...你这...”
君吾平缓道:“无妨,此前与仙乐见过一面,他是知道的,往后我会待在这,也是应允了。”
此话一出,梅念卿恍惚想起,半月前他手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纸笔。
全然未料到,君吾还会主动跑去找了谢怜他们。当即试探道:“殿下,你不用再回铜炉山底的封印里了?”
“不必了,他们也拦不住我不是吗?”君吾挑了眉,依旧饮着茶,神色自若。
梅念卿渐渐松了口气,“也是,殿下要出来谁也拦不住,倒不如好好谈和。”
搁下茶盏,君吾睨向梅念卿,头一次发现这人呆呆的,甚至还有些傻,唇角微扬。
“知道便好,这屋子我建了两间房。”
“什...么!!!”
梅念卿才想起忘了这茬,脑内咯噔一下,两间房不就意味着.....立马蹿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跟君吾呆在一起,时常会觉得烧得慌,倏然有点晕头转向,只觉得太丢脸了。
活了几千年,头一次被这种情愫困扰,面颊上泛起薄薄得绯红。
看梅念卿如此反应,君吾眉头微皱,道:“上次鬼市...我以为你是同意的,...罢了,铜炉里我也不是不能待。”
梅念卿见他起身就要走,急忙拉住其袖摆,“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是什么?”
君吾顿住步伐,侧首回望,眼前之人双颊酡红,满脸纠结。
“......”
还未等其答出个所以然来,就把人拉入了怀里。
“是什么...不知道吗?”
将人紧紧搂住后,又道:“罢了,我曾经所做之事罪恶滔天,现在只要你留下就好,不做他求。”
他轻声说着,虽恨海难平,但在被镇压的几年里,早已看淡了。
曾经是恨的,恨的是身后空无一人,恨天道不公,所以逆天,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砾。
以苍生为局,将所有人当作黑云翻雾下的棋子。
留下来,也许是为赎罪。
亦或者是为了个梅念卿。
太累了,历经沧桑,如果有他相伴,倒也不错。
听着这些肺腑之言,梅念卿轻轻拉住君吾的手,与之交握,道:“经历万千,我竟不知该如何紧握住它。”
君吾握紧了它,“如此便好。”
芸芸众生过,我只愿与你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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