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散席时，是刘哥送他们回来的，刘哥媳妇管得严，吃饭的时候滴酒未沾。
魏旭和路泽远却喝了不少，尤其是路泽远，本来就有些喝大了，后半程还跟人较着劲拼酒。
刘哥本想留下照看他俩，被魏旭拒绝了，他半扛着路泽远，说：“哥，您早点回吧，不然嫂子该担心了。”
刘哥没有强求，说：“那行，咱住得近，有事随时喊我。”
“知道了，谢谢哥。”
“那我走了。”刘哥摆摆手，发动了车子。
魏旭把人扛进店里的房间，将路泽远扔到床上，脱了他的鞋和外套。
关了店门后，他在店里扫了一圈，在躺椅上睡着了。
第二天路泽远醒来，推门出来时看见魏旭睡着，他穿上外套去了菜市场。
回来时手里提着油条和胡辣汤，见魏旭还没醒，伸手推了推他。
“醒醒，吃点东西。”
魏旭醒来，走了小桌子旁边，吃了一口油条：“你准备把店怎么办？”
路泽远正喝着胡辣汤，“卖给马大虎，他之前问过我，我没应。”
“马大虎？”魏旭又吃一口“他现在干吗呢？”
“卖桶装水，他家在附近开了个水站，他早想弄个店，他爸妈给的钱不够，说再攒阵子，一直没动静。”
魏旭：“那你抓紧。”
路泽远瞥他一眼：“我跟你进城能干什么？先说好了，我不去你那儿。”
魏旭皱眉：“我那儿怎么了？”
路泽远摇头：“反正我不去。”
魏旭看了他一会，松了口，“不去就不去，我给你找活。”
“好，谢了。”
“别跟我说谢，”魏旭啧了一声，“听着刺耳。”
路泽远也不恼，慢悠悠道：“怎么，你还听不得句好话了？”
魏旭拍了他背一下，又问道：“下午我跟你一起收拾店？”
“我自己来就行，”路泽远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收拾完联系马大虎，还得跟我妈说，怎么也得几天。”
魏旭盯着他看了会儿，撂下句：“那你快点。别临了反悔，真反悔了，咱就得打一架。”
路泽远笑：“知道了。”
魏旭走后，路泽远对着店内收拾到中午，才歇下来摸出手机给马大虎打了电话。
“喂，大虎，之前你问我店卖不卖，我想好了，卖。”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传来马大虎拔高的声音：“真的？哥你没逗我吧？”
“逗你干什么，价钱你之前说的那个数，我再让五千。”
“哎？这……”马大虎愣了，“为啥？泽远哥，这你不是就亏了，是店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我要进城找活干。”路泽远靠在门框上，望着外面晃眼的日头，“你要是要，我就尽快给你腾地方。”
马虎那边迟疑了会儿，就说道：“要，当然要。”
“哥你等我，我这就给你凑钱去。”
挂了电话，路泽远在菜市场买了三块钱的面条，回店里烧了锅水，简单下了碗面调了调，就着两瓣蒜吃完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他在店里蜷着睡了一觉，推开门，让他顿住了。
宋瑾正坐在店外的椅子上，听见动静，他看过来，对着手机快速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没等路泽远开口，他先问道：“中午吃的什么？”
“面。”路泽远定了定神，“你吃了吗？”
宋瑾摇了摇头。
“那我再给你煮一碗？”
“好。”
宋瑾坐在小桌前吃面时，路泽远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他什么都没说，路泽远还是看出他脸上的疲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他有太多话想说，想告诉宋瑾别再这样耗着，他们之间没可能了。
可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既盼着宋瑾出现，又怕他真的站在这儿。
这种矛盾像根刺，扎得他不舒服，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明知道该快刀斩乱麻，偏生连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良久，路泽远装作轻松地开了口：“看你这么闲，老板不用做生意？哪来这么多时间耗在这儿。”
“把手头的事清了差不多，才过来的。”宋瑾放下筷子。
路泽远说：“别拿你的时间跟我们这种人耗，不值当。”
“我们的时间不值钱，你不一样。”
“愿意就值得。”
“我替你觉得不值。”
宋瑾没说话，只是看着路泽远，那视线仿若实质，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
路泽远慌忙转过头，摸出烟盒，抽了一口烟，才松了口气。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路泽远低头看着指间燃着的烟：“少抽不了，这几年早成了习惯。”
“这习惯不好。”
“是不好，可它已经在了。”
宋瑾没再接话，空气又静了下来。路泽远又抽了一口，才开口：“我今天有点事，下午就关店了。”
宋瑾问：“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
“我可以在这儿等你吗？”
路泽远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终究还是别开：“我办完事儿，要回村里。”
宋瑾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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