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登基第七日,苏若秘密造访北荒边境行宫。烛火摇曳中,她指尖划过密室墙壁上悬挂的数十幅画像——从南国和亲时的青涩公主,到北荒瘟疫期间施药的白衣身影,甚至还有她在南国登基时的场景。

"陛下怎么找到这里的?"徐临举着烛台站在密室入口。

苏若没有回头,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幅未完成的画作上:那是她站在北荒城楼回望的场景,画中人的眼神与她此刻如出一辙——挣扎而清醒。

"祁凌故意让我发现的。"她轻触画框上新鲜的墨迹,"他今早撤走了所有守卫。"

徐临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北荒使臣刚送来的和谈条件。"

苏若展开竹简,瞳孔骤然收缩。条款之优厚远超预期——互不侵犯、开放互市、技术交流...只在最后一条写着:两国君主每年冬至在边境会晤。

"这不像他的风格。"她指尖按在那行字迹上,"太轻易了。"

"或许..."徐临犹豫道,"北荒王另有所图?"

苏若突然转身,凤袍扫过密室角落的一个鎏金木匣。匣子弹开的瞬间,她的呼吸凝滞了——里面整齐叠放着她当年留在北荒的所有物件:那枚"忘忧散"瓷瓶、写给祁凌的诀别信、甚至还有她不小心遗落的一只耳坠。

最上面,是一封火漆完好的信,封面上写着:【若你看到此信时,我仍未说出口。】

三日后,两国君主在界河中央的军帐会面。苏若身着南国女皇朝服,祁凌则披着北荒王标志性的玄色大氅。帐内只留一张长案,两盏清茶。

"女皇陛下别来无恙。"祁凌先开口,声音比五年前更加低沉。

苏若直视他眼角的细纹:"北荒王倒是越发慷慨了,十座城池说还就还。"

"本就是南国领土。"祁凌推过一卷地图,"不过边境三镇的战略位置..."

"想都别想。"苏若斩钉截铁,"三镇是南国北疆门户。"

两人就这样唇枪舌战了整整一日。夜幕降临时,侍从换上新烛,祁凌突然话锋一转:"你早知道自己的身世?"

苏若茶盏一顿:"直到苏渊临死前才知晓。"

"我母亲与你母亲是结拜姐妹。"祁凌声音忽然柔和,"她们都想阻止那场战争。"

烛花爆响。苏若抬眼看他,发现祁凌手中把玩着一枚熟悉的铜币——正是那枚双面并蒂莲。

"为什么帮我?"她突然问,"明明可以趁南国内乱一举南下。"

铜币在祁凌指间停顿:"你知道为什么。"

帐内空气骤然凝滞。苏若瞥见案下祁凌的战靴上沾着一点朱砂——那是南国皇室密档的封泥颜色。他去看过她母妃的档案了。

"和约我可以签。"她最终开口,"但必须加上一条:两国联姻。"

祁凌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我堂妹苏婉,年方十八..."

"不必了。"祁凌冷声打断,铜币重重按在案上,"北荒王后之位,宁缺毋滥。"

谈判持续三天三夜。最终签订的《南北和约》成为史无前例的平等条约:南国保持独立,两国开放十二处互市,军事上互相协防。唯独联姻条款被改为"两国君主定期会晤"。

回宫途中,徐临呈上一个锦囊:"从玉玺暗格中找到的。"

苏若打开一看,竟是五年前她在北荒时偷偷写下的婚书——【南国苏若愿与北荒祁凌结为夫妇】,字迹已经褪色。

"陛下早就..."

"当时为了取得北荒贵族信任的计策罢了。"苏若迅速合上锦囊,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

车帘外,北荒的雪落在南国的土地上,转瞬即逝。

五年后,南北两国迎来空前繁荣。冬至这日,苏若独自来到约定的边境枫林。月光如水,将满山红叶染成银紫色。

"你迟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若转身,祁凌披着月光站在三步之外,手中捧着两盏酒。

"北荒王倒是守时。"她接过一杯。

两人并肩立于山巅,脚下是灯火通明的互市长街,南北百姓混杂交易,口音交融。

"听说你要立徐临为相?"祁凌突然问。

苏若挑眉:"北荒的情报网还是这么灵通。"

"他不适合你。"

"适合与否,朕自有判断。"

祁凌低笑一声,突然执起她的手:"跳支舞吧,就像北荒宫宴那次。"

没有乐师,没有华服,两国君主在月光下旋转。苏若的裙摆扫过落叶,祁凌的大氅裹住两人的身影。

"你终究还是赢了。"舞毕时,他在她耳边轻语。

苏若退后一步,看进他深邃的眼睛:"不,是我们都赢了。"

东方既白,两匹骏马分别奔向南北。史书将记载这次会晤达成了《互市补充条约》,却无人知晓月光下的那支舞。

就像没人知道,北荒王的密室多了一幅新画——南国女皇在枫林中回眸的瞬间;而南国玉玺的暗格里,静静躺着一片北荒的雪枫叶,叶脉构成一句古老的北荒情诗:

【鹰飞不过情天,剑斩不断孽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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