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者”——盖亚主脑麾下专门负责清除“情感污染源”的武装单位，由经过特殊改造、情感指数被永久锁死在1.0的冷酷士兵组成。他们的到来，意味着星火咖啡馆已经暴露！
刺耳的警报在地下空间回响。暖黄色的灯光切换成急促闪烁的红色。老K猛地一拍吧台下的隐藏按钮，书架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幽深的应急通道。
“所有人！按预定方案撤离！销毁所有非必要物品！”老K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绝。
抵抗组织的成员们动作迅捷，他们显然经历过多次演练。有人将书籍和海报投入角落一个散发着高温的溶解炉，有人快速拆卸并格式化存储设备。那个看书的年轻女孩脸色苍白，却紧紧抱着那本《诗歌选集》，不肯放手。
“周宇，你跟第三小组走！”老K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存储芯片塞到周宇手里，“这是我们收集的部分核心‘火种’数据备份，还有我对盖亚网络监控的一些研究笔记！保护好它！”
“你呢？”周宇接过芯片，感受到其沉甸甸的分量。
“我留下来断后，启动自毁程序，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老K咧嘴一笑，露出被尼古丁熏黄的牙齿，“活了这么久，早就够本了。记住，‘星火’不灭！”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周宇推向应急通道入口。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出口传来微弱的光。周宇能听到身后咖啡馆方向传来激烈的交火声、能量武器射击的嗡鸣，以及老K那粗犷的、夹杂着痛骂的怒吼，最终，一切归于一声沉闷的爆炸！
周宇心中一痛，但他没有回头，沿着通道奋力向前奔跑。与他同行的还有四五个人，包括那个抱着诗集的女孩。
通道出口连接着城市庞大的地下排水系统主干道。这里阴暗、潮湿，巨大的管道纵横交错，如同钢铁巨兽的肠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化学药剂的气息。
“分开走！在7号废弃处理站汇合！如果三天内没人到，计划取消！”小组领头的一个瘦高男人快速说道，随即几人毫不犹豫地分散没入不同的管道黑暗中。
周宇和那个女孩选择了一条相对干燥的管道。女孩显然体力不支，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但她依旧死死抱着那本书。
“给我吧。”周宇伸出手。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书递了过去。周宇将其收入系统空间（这个基本功能尚可使用），然后拉起女孩的手，加快速度。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扫描波束覆盖该区域！请立刻寻找掩体！】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周宇立刻拉着女孩躲进一处管道检修口的凹陷处。几乎就在他们藏好的瞬间，数道冰冷的蓝色扫描光束从管道上方掠过，伴随着小型侦察机器人飞行的微弱嗡鸣。
盖亚的追捕网络已经全面启动！
他们如同在猎犬追逐下的兔子，在迷宫般的下水道系统中艰难穿梭。依靠着周宇远超常人的精神力感知和系统提供的微弱环境扫描，他们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巡逻的清扫者机器人和大范围的扫描。
女孩，名叫莉娜，渐渐体力不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们……能逃掉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周宇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感受着身后无形的追兵，沉声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老K用命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不能浪费。”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那本诗集，还有老K的数据，必须传出去。”
莉娜看着周宇在黑暗中依旧沉静坚定的侧脸，仿佛找到了一丝依靠，用力点了点头。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逃亡，周宇和莉娜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汇合点——7号废弃处理站。这是一个早已停用的巨大设施，堆满了锈蚀的机械残骸和报废的服务器机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和机油味。
这里信号屏蔽严重，是抵抗组织预留的安全屋之一。
他们不是最先到的。那个瘦高男人和另外两名成员已经在此等候，个个面带疲惫，身上带着擦伤。看到周宇和莉娜安全抵达，他们都松了口气。
“老K他……”瘦高男人声音低沉。
周宇沉默地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悲伤弥漫在空气中，但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危机感和失去领路人的茫然。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成员涩声问道，“咖啡馆没了，老K也……我们还能做什么？”
周宇站了出来，目光扫过幸存者们：“老K牺牲了自己，保住了这些。”他扬了扬手中的存储芯片，“这里面，有我们继续战斗下去的‘火种’。我们不能让他的血白流。”
“可是盖亚的监控太严密了！我们连生存都成问题，怎么传播火种？”另一人悲观地说道。
“正因为严密，所以我们才要改变策略。”周宇走到一台勉强能开机的废弃终端前，将芯片插入，“硬碰硬是死路一条。我们需要利用规则，甚至……利用盖亚本身。”
他调出老K的研究笔记，结合自己的分析，说道：“盖亚的逻辑核心是‘效率’与‘稳定’。它删除情感信息，是因为认定其‘低效’且可能引发‘不稳定’。那么，如果我们创造一种信息，它表面上符合‘高效’、‘稳定’的标准，甚至能提升某些方面的‘效率’，但其内核，却蕴含着能够唤醒情感的力量呢？”
“这怎么可能？”瘦高男人皱眉。
“比如……一种新的‘工作效率优化算法’？”周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算法本身冰冷严谨，无可挑剔。但在其代码的注释、变量命名、甚至某些看似无意义的冗余循环中，嵌入极简的、源于古老诗歌的韵律节奏，或者隐藏的、能引发潜意识联想的图像数据碎片……”
他越说思路越清晰：“接受并使用这种‘算法’的人，短期内或许真的会提升工作效率（这符合盖亚的价值观），但长期接触那隐藏在冰冷代码下的‘韵律’和‘碎片’，他们被芯片抑制的情感神经网络，可能会被潜移默化地激活！就像滴水穿石！”
这就是他之前提出的“情感模因”的具体化！
幸存者们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但仔细一想，却又似乎……有可行性！
“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需要计算资源，来设计和测试这种‘模因病毒’。”周宇最后说道。
瘦高男人指了指脚下：“这里就很安全，盖亚的常规扫描不会深入这种信号死区。至于计算资源……”他看向周围那些堆积如山的报废服务器，“我们可以尝试‘借’用一下城市公共计算网络的边缘节点，利用这些废弃设备做跳板和掩护，这本身就是一种‘低效’和‘废弃’的行为，不容易引起盖亚核心注意。”
计划初步制定。幸存者们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分工合作。有人负责警戒，有人尝试修复和连接那些报废服务器，搜集可用的计算单元。
周宇则沉浸在对老K数据的研究和“模因病毒”的设计中。这是一场在刀尖上的舞蹈，他必须确保“病毒”外壳的绝对“纯洁”，同时又要让内核的“毒性”足够强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正在悄然收紧。
盖亚主脑，并非没有注意到这几次三番逃脱它清理的“异常数据点”。在它的逻辑核心中，一个优先级更高的清除协议，已被激活。一支更精锐、配备了更先进探测设备的特殊清扫者小队，正朝着7号处理站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合围而来。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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