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言和程谨一行人从天桥上跑过的时候，下方的马路上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几辆车发生了连环碰撞。涌入马路的失控者急速聚集，很快就在这条街上引发了交通混乱。
叶言往桥下看了一眼，后背一阵发凉。才不过这么一会儿时间，这些失控者的bao.力程度就明显提高了。从行为上看，他们几乎完全丧失了逃生的本能，只剩下对其他人漫无目的却又不死不休的攻击。
他们似乎也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智力，叶言没看到哪个失控者使用人造工具作为武器，他们基本只使用人类最原始的武器——牙齿和指甲，去撕咬自己攻击的对象。
就在几分钟前，叶言还曾经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或许还有可能通过交流使一些人恢复理智。
但现在的情形显示，他的想法过于乐观。失控者的理智值下降的速度太快了，几乎不可能通过语言与他们进行精神交流，也就根本无法干预他们的行为。
这条路是到会议中心去的必经之路，他们要到那里去，就必须穿过这群失控者。
叶言活动了一下拳头。
交流不可能，回避也不可能。除了战斗，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正常人拥有理性这个优势，可以使用战术对抗失控者。
失控者的数量虽然多，但他们行为混乱，彼此牵制，所以整体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只要不被大量失控者围困住，同时注意避开致命的攻击，还是有很大的概率从中脱身的。
最重要的准则只有两个：绝对不要摔倒；绝对不要纠缠。摔倒的人无一例外会遭到其他人疯狂的踩踏，而跟对手纠缠得越久，自己脱身的几率就越低。
前方的天桥底端，已经有几个失控者冲了上来。双方隔着十几级台阶，再过几秒钟就会正面遭遇。
叶言把手伸进背包侧面的口袋，摸出了一罐碳酸饮料。他平常并不怎么喝这种饮料，是因为想着程谨有可能会喜欢，所以带了两罐。结果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叶言用力摇了几下，猛地扳开拉环。下一瞬，饮料罐子像个手.liu.弹一样飞向台阶下方。
跑在最前面的失控者先是被喷射出来的饮料溅了到了眼睛，接着又被罐子狠狠砸中脑门，脚底一滑，摔下台阶。另外两个失控者跟他叠在一起，当即磬零空咙滚了下去。
叶言此时也冲到了最后几级台阶上，一手抓着扶栏，借着冲劲儿起跳，一脚把台阶上最后一个失控者踹飞了两米多远。
趁着这短暂的空当，程谨和其他几个人也冲下了天桥，一秒也不耽搁，跟着叶言往会议中心的方向发足狂奔。
几个失控者追了他们一段路，就被甩在了后面。
叶言还注意到一件事：并非每一个人都会被失控者“感染”。人群当中，有极少一部分人和叶言一样，带着明确的目的在行动。他们并不主动攻击别人，只有在必须与失控者正面交锋的时候才战斗，一打退对方就立刻抽身逃跑，绝不纠缠。
由于逃离方向相同，这些仍旧保留着理智的人们逐渐汇聚到了一条路上，但彼此都保持着警惕，不靠得太近。
会议中心闪闪发光的玻璃穹顶出现在叶言的视野中。
正门前面是一个带喷泉的小广场，平时有不少游客。此刻的广场上一个人都看不到，但横七竖八停满了车辆。很多车连门都没关，想象得出乘客不久前匆忙离开的情景。
会议中心厚重的玻璃大门关着，里面还放下了铁栅。一队穿着制服的保安手持□□站在玻璃门内，神色紧张地打量着外面这些刚刚跑过来的人。
跟随叶言一同跑过来的那个上班族男人抢上几步，敲打着玻璃，凑近门缝对里面喊话：“老乡，帮帮忙，让我们进去！有紧急情况！我认识你们安保部的刘总，帮帮忙！”
“你们……有参观预约吗？”带队的保安犹豫着，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听语气，他大概不是真的在意外面这些人有没有预约，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于是习惯性地按平时的流程走。
“预什么约！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上班族男人急了，回身指着广场上的车辆，提高了音量，“那些开车过来的人呢？是不是都进去了？为什么让他们进，不让我们进？”
“他们都有预约的。”保安说，“再说那会儿领导还没让关门呢。”
上班族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又不便发作，只好继续说软话，“拜托，帮帮忙啦老乡，我真的认识你们刘总的！他今天在不在？我手机没电了，你让我进去，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叶言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贴在玻璃上，给保安看预约参观的确认短信，“您好，我们有预约。现在外面的情况真的很危险，请让我们进去，我们保证不添麻烦，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他们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正常人，带队的保安用对讲机向值班经理报告了一下，决定给他们开门。
一个年轻的保安走过去，刚要按动开关抬起铁栅，忽然停下了动作，惊恐的视线越过叶言和上班族男人望向远处。
叶言立刻回过头。
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两群失控者，分别从两个方向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涌来。
之所以能够隔着这么远就一眼断定他们是失控者，是因为他们此时的行为方式。
删
“开门！让我进去！快点让我进去！”上班族男人腿都软了，拼了命贴住玻璃，好像希望玻璃能把他的身体吸收掉。
叶言扫了一眼广场。由于那些凌乱停放着的车辆，逃生空间被分割成了无数狭小的缝隙，这使得他们在面对失控者的时候失去了行动速度上的优势。
现在这种形势，保安给他们开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样子，只能再次借助工具强行突围，寻找下一个避难所。
门口立着一排大约一米高的金属杆子，有成年人手臂粗细，是用来拉隔离警戒带的。叶言抓起一根杆子，托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杆子底部带着一个沉甸甸的金属底座，如果配上足够的力道砸在人脑袋上，杀伤力相当了得。
叶言往前走了两步，“我用这玩意儿挡他们一下，你们看准机会跑，注意跑得分散一点儿，别扎堆。”
“那怎么行！”老铁咬着牙，“我们跟你一起，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不行。”叶言说，“这地方太窄，咱们待在一起容易互相妨碍。要是被他们缠住了，或者被他们传染了，谁都跑不了。分开行动，跑掉一个是一个。”
老铁张了张嘴，没再说出话来。
程谨忽然拉住叶言，抬手指了指，“学长，你看！”
叶言一愣。那两拨失控者竟然并没有继续向会议中心靠近，而是开始互相攻击。他们首选的攻击目标是其他失控者，而暂时无视了会议中心门前的这几个正常人。
一见这个情况，玻璃门里的几个保安立即抬起铁栅，打开玻璃门，招呼道：“你们快进来！”
几个人飞速钻进了大门。带队的保安重新落下铁栅，关闭玻璃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上班族男人心有馀悸看着大门，“这玻璃结实吗？会不会被撞碎？”
“钢化的，结实得很。”保安轻轻拍了拍玻璃，“再说还有里面这道铁栅门呢。”
上班族男人还不放心，“人的力量是弄不开，可要是他们开车撞怎么办？”他指着那两群失控者的方向，眼睛却刻意避开，不想看见他们。
“应该不会。”程谨说，“他们好像没有正常人的智力了，不会使用工具。”
“嗯，好像是这样的。”跟程谨他们一同过来的那些幸存者当中也有人出声附和，“他们只会用指甲和牙齿，靠这些可弄不碎钢化玻璃。”
这话让每个人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小张，你找几间小会议室，带他们过去，两三个人一间。”带队的保安叫过一个年轻的同事，“你们最好就暂时待在房间里，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什么意思？”上班族男人抗议，“这是要隔离我们？”
“不光你们，其他人也都是这样。”保安说，“你看看，有人到处走动吗？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万一进来的人里头有不正常的，闹出事儿来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你还是我？”
上班族男人不言语了。
小张带着他们搭乘扶手电梯上了二楼。这一层是中小型会议区和贵宾休息室，今天没有活动，大部分房间都空着。路过楼层平面图和逃生通道示意图的时候，程谨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叶言程谨和老铁被分到了一起。这是一间标准的小型会议室，正中摆着椭圆形的红木谈判桌，天花板和墙壁都是隔音的软包，安静得瘆人。
小张没有锁门，但是叮嘱他们不要随意出去走动，监控中心的值班员会时刻看着所有的公共区域，如果有人闹事，马上会被赶出去。有什么新信息，房间里的广播系统会通知。
小张离开后，叶言从里面把门反锁住。
没有人说话，平时话痨的老铁此时也哑巴了。程谨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背包发愣。
叶言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了，打不开任何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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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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