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这些员工都是老员工,在公司时间久,身上多少有点傲气,”夏庄汐将新收到的汇报文件递给谢琛淮,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担忧,得益于先前看过,她总结前后两份文件劣质得几乎没有区别,“这里是几批新转正的员工递交的,你过目一下。”

“这几批转正的员工是正规途径收进来的?”

谢琛淮从中随意翻看几版文件,双眼所及都是一比一劣质的内容,甚至一度让他摇头,脸上半气半笑的表情仿佛无奈到能掐出火,靠着座椅,他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场陡然升了几度。

捏着纸张,谢琛淮指尖不自觉用力,直至平整的纸张出现褶皱。

“你自己看看这几份文件有哪个是能看的?全部驳回,重做!”他说。

甩开手上的纸,谢琛淮顿感身体不适,随即面露痛苦地伸手扶住额头。

头疼的老毛病根深蒂固,想来已经很久没犯病——被劣质工作水准气急,急火攻心,又攻脑,犯病了。

夏庄汐:“老板,你身体不舒服吗?”

瞧见谢琛淮脸色刷的变白,夏庄汐不免心里发慌,待会还有三场会议,都是推不掉的会。

在这紧要关头出事,指不定又会被耽误出许多问题——没时间调整。

“老毛病,不碍事。”

这种经年老毛病,谢琛淮统一归类为绊脚石,多半是被气的,平日里也没见复发过。

“好,衣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就放在更衣室。”她说。

缓过劲,谢琛淮起身继续交代待会的注意事项:“待会是商业谈话,你跟在我身边记录重点,会议结束总和后交给我。”

夏庄汐:“这次的商业谈话涉及到外商合作,我提前准备了中英翻译版,稿子也已准备好。”

说着她捡起掉在地上的A4纸,攥在手中。

“嗯……辛苦。”他说。

谢琛淮独自前去更衣室,绕过走廊尽头,他拐入最后一间房间。

从里头反锁上房门,屋内长椅上放置着一个墨蓝色纸袋,纸袋上印着某牌子的LOGO ,取出袋中的衣服,看这样子材质应该定价在八千往上,领带目前掉价,保守估计在四千——夏庄汐眼光难得毒辣了一回。

另一头,燕景熙被放置在耳边的电话铃声惊醒,条件反射般起身,怎料却因扭曲的睡姿,导致脚发麻无力支撑身体重重摔到茶几。

“喂……打电话干嘛?”

燕景熙刚睡醒的声音沙哑到极致,又得益于昨晚醉酒,此时的公鸭嗓恰巧配上他这副凌乱的模样。

“现在都已经3:40了,别告诉我,你睡到现在才醒。”

听出对面那人声音明显不悦,燕景熙赶忙坐起身,取过桌上的茶壶对嘴猛灌两口凉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没这么沙哑。

“别睡了,反正你现在也是属于无业游民,今晚去我家吃饭,你先提前去买点东西,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别忘了买酒,他喜欢喝郎姆酒,我们经常喝的那一款,别买错。”他说。

燕景熙:“我的银行卡被封,你给我转点钱。”

“全部的卡都被封了?收敛点你那逍遥的性子,别哪天进去捞都捞不出来。”

崔琦野开着车,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

对于这人的逍遥德性,他是知道的,燕家家风严厉,祖上那一辈都是做事狠戾的人,没成想这辈还能养出如此散漫的人。

下个路口等红灯期间,他拿起手机给燕景熙麻溜的转去五万。

“我先给你转5万,要是不够你再问我要,食材不要买太劣质的,谢琛淮嘴刁,能吃的出来。”他说。

燕景熙:“有清单吗?我按照清单来买,这样子效率快一些。”

恍惚间听到那头有鸣笛声,他不禁问出口:“你是在开车吗?这个点你不在工作,你跑到哪里去?”

崔琦野:“这个你就别问了。”

燕景熙刚想继续追问,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中熄灭的屏幕愣半天,他才疑惑地放下手机。

刚想动身,燕景熙猛的察觉到额头处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伸手抹下液体放在眼前,瞧见指尖处挂染的红,他不禁爆粗口:“他大爷的,这么倒霉!”

抽取纸巾捂住伤口,他拖着条半麻的腿踉跄起身,凭借记忆中医疗箱的位置,燕景熙从厨房橱柜里翻出医疗箱。

提着医疗箱,他昂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厕所,低头随便用清水冲了两下伤口,他凑近镜子观察伤口的大小,所幸只是破了个小口。

掏出酒精和碘伏,燕景熙也是个狠人,打开酒精盖对着伤口便冲下去,伤口处刺激性的痛感传达全身,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移开酒精。

“疼死了,这破伤口这么痛。”

等酒精挥发,他涂上碘伏便放任伤口,左右想着也不大,估计待会就愈合了。

重新走回客厅,燕景熙余光忽然瞥见门口一路蔓延至沙发的呕吐物,想必昨晚他开门不经意间又吐了——得叫保洁阿姨收拾一下。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燕景熙领取转账,顺带点击那头发来的便签图片。

精品果盒,各类配菜,肉类也是选取空运来的——还得是他俩会吃。

燕景熙坐在沙发上冥想,片刻后他从茶几零散的垃圾中找到一张卡片,并拨通上面的电话。

铃声响了五秒,那头传出一位年轻的女声。

“喂你好,这里是爱家保,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你好龚垭小区,703号房需要家政保洁,预约四点左右,我目前有事需要出去忙一阵,钥匙我就放在右边花坛第三株百合下,到时候直接拿。”他说。

一边交代事,燕景熙一边翻找备用钥匙。

今天的接线小姐是个临时工,对于整体的安排还是略显生疏,她匆忙拿笔记录小区房号,碍于紧张她只记住了数字。

“你好,抱歉先生,能再说一下小区名字吗?这边还需要登记你的手机号。”她说。

燕景熙从房间电脑桌抽屉中翻出钥匙,耐心十足地说:“龚垭小区,我刚才已经在你们平台上注册了,并且预约,到时候你差手机尾号0876就可以。”

得到从难化简的答复,接线小姐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好,祝您生活愉快。”她说。

挂去电话,燕景熙从衣柜中取出两两相配的衣服,拉开落地窗前的窗帘,下午的阳光恰好照进房间,略微靠近阳台的位置摆上一件等身镜。

三两套两两搭配的衣服放在身前比较,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最终选择一套颜色最为鲜艳的作为出行穿搭。

红色撕裂上衣短袖,搭配一条纯白的裤腿牛仔裤,腰间别上条黄褐色皮带,整体穿着张扬。

原先他想洗个澡散散酒味,后来想了想头上的伤,燕景熙最终还是简单洗漱,随后穿上自己搭配的鲜艳衣服出门。

走出家门沿着区道,燕景熙即将拐入地下停车场前,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谢琛淮打去电话。

结果电铃就响了一声,屏幕便那头挂去电话。

燕景熙蹙眉看时间,推算着谢琛淮此刻还在开会——秒挂电话,两个人几乎默契的达成同步。

另一头的会议室中,谢琛淮迅速将手机调整静音,免得又传来震动,干扰会场秩序。

伊尔塔·琼斯:“谢总,碍于目前的行业前景,这进口费用增长25%也算是情理之中,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降到20%,你看如何?”

谢琛淮放下手机,转而抬眸盯着面前发言的人。

伊尔塔·琼斯皮肤暗黑干瘪,但面部五官立体,不同于传统非洲当地的长相,他更倾向于欧洲人的轮廓,一头棕色卷发稀疏的在额前留下一大片空白,双圆薄镜架在鼻梁,显得年纪苍老——混血,资料显示他今年才35岁,但让人看着就像是65岁高龄。

“前几年跟你们搭建的商业合作,我们彼此采用互利共赢的方式,这些个年头行情不好,你先增长25%,随后你却表示可以降价到20%,你确定不是一开始就20%?”他说。

这场会议当中除了伊尔塔·琼斯,其余都是小股东,墙头草似的角色定位,让他们几乎说不出什么实质性价值。

谢琛淮对于这种想空手套白狼的合作商,内心是一万点嫌弃,谁让他目前羽翼尚未丰满,还得要先凑合凑合。

“目前贵公司主要的供应方还是我们,我们这边坐拥整个南非最大矿场,矿石出产的质量也有保障,与其说在去找新的供应商,倒不如选择我们。”

伊尔塔笑嘻嘻的递出合同,心里早就盘算好该怎么分瓜“间金”。

来之前达纳·约翰就已经交代清楚任务进度,要求他务必拿下这次合同签订——哪怕是硬骨头也要啃下。

“这合同恐怕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吧,达纳叫你来的?”

谢琛淮直言不讳的点出问题,丝毫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达纳是不是就认准,我手上最大的底牌就是他这位供应商,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叫你务必要拿下这份合同,对不对?”

“No, you're overthinking it!”{没有,你多想了!}

伊尔塔原本中国话就不标准,为他这么一刺激,直接飙出英语,反应过来之后才赶忙切换中文。

“你多想了,我是为了我们双方能达成合作共赢目的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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