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洛澄站在韦恩大厦的门口，混迹于一群技术人员里，悄悄叹了口气。
菲奥娜仍然站在队伍最前方，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就能源转化装置与韦恩企业展开进一步技术合作。只不过这一次俞洛澄没有站在菲奥娜身后，而是穿上普通的铅灰色工装，戴着配套的鸭舌帽，与技术员同行。
昨天她向菲奥娜询问关于哥谭与猫头鹰的事，然而菲奥娜对于哥谭的历史传说也知之甚少。她们俩上网查了好一阵，才从哥谭本地论坛上网友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猫头鹰法庭”这一存在。然而即使以猫头鹰法庭为关键字搜索，能查到的内容也极其有限，而且大部分语焉不详。只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是由哥谭的众多权贵人士组成，他们在暗中掌控着城市，并以名为“利爪”的神秘力量惩戒忤逆他们的人。
现在网上的哥谭市民对于猫头鹰法庭有两种态度，一小部分人坚信猫头鹰法庭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为他们可能带来的伤害和死亡日夜惶恐不安。另一部分人则表示从未见过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一星半点踪迹，认为他只是个流传甚广的都市传说，这一部分占了大多数。
“你怎么看？”当时菲奥娜这样问她。
同样作为“都市传说”流传了好一阵子的俞洛澄耸耸肩：“我只能说，但凡存在的都市传说都一定有其原形，但是也不能排除它在流传过程中的夸张化和艺术加工，对吧？”
然而单纯的都市传说不能解释那晚迪恩·赖利衣袋里的猫头鹰羽毛。而现在最麻烦的是假如赖利真的是猫头鹰法庭的一员——前提是猫头鹰法庭的规模和能量够得上网上的传言——而赖利又让聚魂魔占据了躯壳，那么俞洛澄和菲奥娜就不得不去考虑聚魂魔和猫头鹰法庭的关系了。
“现在想想，昨天晚上那架本不该出现的‘科曼奇’也说得通了。”俞洛澄缓慢地说，“假使猫头鹰法庭真有那么强大的权力和财力，那么搞来一架并未出现在市场上或军队里的原型机，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点道理，不过还是不太对劲。”菲奥娜揉了揉眉心，“我刚才发现一件事，网络上的传言中，几乎哥谭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都跟这个猫头鹰法庭扯上了关系，唯独缺了一个家族——韦恩家族。”
“是吗？”俞洛澄愣了一下，回忆起刚才在网上搜集到的关于猫头鹰法庭的线索，“啊，好像的确是这样，怎么回事？”
“作为哥谭市最悠久也最强大的家族，按理说韦恩毫无疑问地应该是猫头鹰法庭的拉拢对象，然而现在的事实是，猫头鹰法庭和韦恩没有产生任何关系。在那些网友的讨论中，也从来没出现过韦恩家族的名字。”菲奥娜伸出一根手指，“择的这么干净，一般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韦恩家族才是猫头鹰法庭的幕后主导人，为了消去自己的嫌疑而可以与法庭撇清关系。”
“几乎不可能。”俞洛澄否定了这种说法，“且不说只要二者有联系，即使是可以掩盖也多少会有蛛丝马迹的存在。单说如果韦恩家族是真的想降低嫌疑，最好的做法是和其他家族一样，多少存留一点似是而非的传言，这样一片干净反倒更加容易引起怀疑，我相信韦恩家族的人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菲奥娜展开第二根手指，“并非是韦恩抹去了与猫头鹰法庭的联系，而是法庭主动避开了韦恩，拒绝与他们产生联系。”
俞洛澄搓搓下巴：“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猫头鹰法庭刻意地对韦恩隐瞒了自己的存在，有意避免与他们产生任何交互。”菲奥娜敲了敲桌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法庭和韦恩的历史关系就很值得玩味了。”
“……确实是这样。”长久的思考后，俞洛澄轻轻吐出一口气，“而现在疑似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又成为了聚魂魔的‘被选定者’……哈，哥谭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沉郁，菲奥娜也是垂着眼睛沉吟着，面色凝重。
现下摆在她们面前的种种事情愈发显得纷乱而令人恼火。与驱动器异常相像的能源转化装置，莫名有了智力的BTK，幽灵一般的猫头鹰法庭……还有至今还躺在隔壁房间的那个女人。
蕾娜塔还说“谎言的乌云笼罩着哥谭”，俞洛澄想，现在看来，笼罩哥谭的阴云何止一片。
“现在问题的确很多而且很乱，但如果仔细分析，会发现它们彼此之间都或多或少有着联系。最好的办法找到其中最主要的一个，然后是一一击破。”最后菲奥娜这样对她说，“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俞洛澄仔细思考着。
“我想……韦恩集团给出的那个装置设备应该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她慢吞吞地说道，“现在迪恩·赖利死亡的消息并没有上新闻，我也不敢确定是官方还没发现还是有人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不过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最好还是先去看看那个长得很像你的驱动器的设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菲奥娜轻轻吐出一口气，“正好，明天伊曼企业的技术人员要去韦恩企业进行合作开发，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等一下，”俞洛澄露出疑惑的表情，“就算是技术合作，人家也不会让你看到核心的原型机器吧？那样的话我去了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菲奥娜眨眨眼，诡秘地笑了，“既然正常渠道看不到核心设备，那么尝试一下非正常渠道怎么样？”
这就是俞洛澄现在穿着普通员工的工作服混在一群人中间的原因了。
“真是够了，七年前因为我私闯市科研中心而对我好一通说教的人究竟是谁啊？”俞洛澄站在人群里小声嘀咕，“现在倒是学会教唆了。”
不过这种时候菲奥娜显然听不见她的抱怨，她正在队伍最前方与卢修斯确认着今日需要参与的项目。这位尽职尽责的CEO在交谈时也不忘多打量一遍眼前的技术人员们，俞洛澄注意到他的目光，将帽檐压得更低，右眼底一道金芒闪过。
技术员们从大门口鱼贯而入，在韦恩集团几位负责人的带领下走向技术研发部门的实验室。俞洛澄走在队伍最后面，透过穿梭来去的人影，她看到菲奥娜在谈话的间隔里望了她一眼，随即不引起注意地眨了一下眼睛。
俞洛澄几不可查地点点头，转身脱离队伍，悄然消失在某处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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