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的聊天总是聊不完的话题，从相互八卦再到班上的同学，一个也不放过。
苏悠说自己在理科班待得挺好，这学期蔡轩博转去理科班，最开始骄傲自负，后来被新的班主任狠狠批了一顿后也安静起来。
迟冉收到黎歌的消息是快要吃晚饭的时间，黎歌问她是要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迟冉嘴角上扬，看向苏悠，苏悠立刻会意，做出嫌弃的样子，摆手让她走。
“赶紧走吧，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迟冉回复黎歌：马上回来啦！
还在后面加了个小企鹅跳跃的表情。
迟冉想要做饭给黎歌吃，她在百度上搜索了几个简单的菜，把步骤记得滚瓜烂熟。
可事实上是，站在厨房面前还是无从下手。
“别把厨房给我炸了。”黎歌扔下一句话就去书房备课了。
迟冉傻眼了，黎歌还真是信任她。
她这辈子从来就没做过饭，甚至连水果刀都很少会碰，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咬牙，自己说的话自己要买单。
她拿出几个刚买上来的番茄和鸡蛋，打算做一个番茄鸡蛋汤。
她一手翻看着网页，一手洗番茄。
汤在锅里烧，她又翻了翻袋子，拿了一个土豆，准备削皮炒个土豆丝。
怎么削啊？
黎歌出来倒水就看见迟冉拿着一把菜刀一个土豆站在自己书房门口。
“做什么？”她皱眉。
那把刀是拿来切肉的。
迟冉不好意思道：“你可以教我怎么切土豆吗？”
黎歌看着她低头摆弄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小东西还挺有趣的。明明自己不会做饭，还要在她面前拍着胸脯说要给自己做一顿大餐。
黎歌本想着点个外卖了事，看迟冉那么坚决，就没再说话。
小孩儿嘛，还是得多尝试。
“这把刀不对，不是你的问题。”黎歌从她手上接过刀，在厨房找了把专门削皮的，几下把土豆皮削干净，才重新递给她。“你要放弃就趁早告诉我。”
“我才不！”迟冉越挫越勇，接过土豆放在菜板上，用大刀往下切。
黎歌叫停：“另一只手扶着！”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嘱咐她注意安全，接了杯水继续回书房办公。
迟冉打心里感激黎歌为她留足了空间 ，她可以撸起袖子发挥。
她满头大汗的切完了一个土豆，虽说切的已经不是土豆丝了，但还是完成了一道工序。
她之前小时候老缠着吴妈陪自己玩，那时候吴妈在做饭，总是让她自己先玩。迟冉不肯，就站在旁边看吴妈做饭，她只是觉得有趣，动一动锅铲就能做一桌美味的菜肴。
她现在觉得好困难。
她隔得老远，炒着锅里的菜，又找好时机，把一勺盐放进锅里。
她又切了一盘水果，学着网上的图片摆好了拼盘。
所有菜都端上了桌子，她打好了米饭，摆好了筷子，才去书房叫黎歌。
黎歌也忙的差不多了，跟着她出来。
“自己满意啊。”黎歌看着她扬起的嘴角，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迟冉用力点头：“当然，我人生第一次做饭，很满意！”
一菜一汤，两碗白米饭，还有她精心制作的水果拼盘。
黎歌挑眉：“看上去还不错。”
迟冉自己没尝过，一定要黎歌先动筷子。
黎歌不想扫兴，拿筷子先夹了土豆丝放进嘴里。“嗯，有点脆，这个土豆块。”
迟冉“嘿嘿”笑，自己也夹了一筷子，五官迅速拧成一团。
黎歌还真是说得含蓄，这完全就是生的。
可她明明炒了好久。
“等等，你先别吃这个，喝口汤！”迟冉不甘心，舀了勺汤给黎歌。
黎歌在她的催促下，用勺子舀了口汤：“汤还是很清淡的。”
迟冉也尝了口，自己是放了盐的，只是没把握好量，所以吃起来不是那么重味。
那么，都品尝完了。
迟冉用牙签插了个火龙果，送到黎歌嘴边：“再尝尝这个！”
“嗯，这个是做的最好的。”黎歌如是说，又补充。“摆盘很好看。”
“黎老师，对不起，我真的是第一次做饭。”迟冉说，“但是我保证，我肯定以后给你做一顿大餐，一桌子那种！”
她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黎歌看着她笑，“我等着。”
迟冉切的水果拼盘，有火龙果，有阳光玫瑰，还有哈密瓜。
本就切的大块，几口基本上就饱了，都不用吃饭的。
“黎老师。”
“嗯？”
“下学期就高三了，所以我们年级在期末考试后要举行一次晚会，苏悠他们班和我们班合办，要出一个节目。”迟冉把下午从苏悠那里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地说出来。
黎歌点点头，问：“你想去参加吗？”
“那你想看我表演弹钢琴吗？”迟冉的双眸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很多小星星似的。
这些星星都在这一时刻，全部展现给黎歌看。
**裸的期待，是她满心的真诚热烈。
期待，这种期待很直接。黎歌读懂了，自己的回答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一时间没有回答。
迟冉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紧追不舍：“你不来，我表演没有任何意义。”
她本就不爱凑热闹，可是因为黎歌，她想要站在人群最高点。
“我会去的。”黎歌给了答案。
她起身收拾盘子，迟冉没能看清她的表情。
第二天他们是计划去医院看望秦淑平的。迟冉紧紧跟在黎歌身后，帮黎歌提着几袋水果。
“你紧张什么？”
迟冉只好如实说：“因为我很少来医院，之前对医院的印象就很不好。”
医院除了消毒水，就是一种无名的压力感。
她还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亲眼目睹自己的奶奶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黎歌想不到今天会碰上刘澈。
刘澈昨天来过，按理说今天就不会再来。
这是意料之外的。
“妈。”黎歌叫了声，又让了让身子，示意迟冉把东西放在椅子上。“这是我班上的学生，迟冉。”
秦淑平见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心里也高兴，伸手摸迟冉的脑袋。
“小冉啊，黎老师在你们班是不是很凶啊。”
迟冉看了黎歌一眼，黎歌没有多余的表情，她说：“不凶的，黎老师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
刘澈看见迟冉就忍不住皱眉，小声问黎歌：“这什么情况啊，她……”
黎歌的侧脸清冷，轮廓分明的脸庞带着一丝尖锐。
她不想在这里和刘澈纠结什么，她说私事。
刘澈知道迟冉和黎歌关系好，但在自己看来，也只是迟冉一厢情愿罢了，黎歌不过只是纵容而已。
只是，很不巧的是，每次他的好机会都会被迟冉搞坏。
“我家里出了点事，还是黎老师让我暂时住在她那里的。”迟冉坐在床边，她笨拙的削苹果。“她只是看上去凶，但对我们都特别好！”
秦淑平这么多年，还没有认真去了解女儿的职业，听迟冉这么一说，喜笑颜开。“哎，黎歌就是工作狂啊，这不，谈恋爱都没时间呢，要不是人家小刘愿意包容……”
“迟冉，下去买点早饭吧，不吃胃会疼。”黎歌拍了拍迟冉的肩膀。
旁边的护工端着药进来，见状连忙说：“我来削吧。”
“谢谢小刘啊，看你还花心思请人照顾我。”秦淑平扯出笑容，她现在就喜欢看刘澈和自家女儿站在一起。
真般配啊。
医生要来换药，家属站在外面回避。
刘澈指了指椅子上的咖啡：“是不是又没睡好？”
他帮忙打开杯盖，送到黎歌面前。
黎歌不爱喝咖啡，只是抿了一口。她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
“我说，那小孩不是喜欢你吧，怎么老是往你跟前凑啊。”刘澈说的小声，他老早就想说了，“你的身份是老师，在外面就算了，在学校也要注意点。”
黎歌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冷冷的看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刘澈张了张嘴，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解释道：“我只是说，你应该注意，别和学生走的太近了，影响不好。”
“你还知道影响不好。”黎歌冷笑，“你让学生往我桌上放东西，你想过影响么？”
之前那段时间母亲盯得紧，她默许刘澈的接近，同意他的接送，和他吃饭。
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了他们并未公开的关系。
“我们难道不是在恋爱嘛？我做这些有什么问题？”刘澈不解，“那小孩往你桌上堆花花草草你就乐意？”
“闭嘴！”黎歌呵斥。
“拜托，黎歌，是你自己当局者迷！”刘澈气笑了，黎歌还是会选择护着迟冉，原来自己做的事情，追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会偏心一个孩子。
黎歌把杯子扔进垃圾桶，她只是觉得荒谬。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她又怎么会失去分寸。
“黎老师，喝这个，热的！”迟冉一手拎着红豆汤，一手把一袋面包递过去。“你也没吃饭，不然会胃疼的。”
她的笑容纯粹又明媚，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捧着自己的真诚，把最好的给了黎歌。
明明只教书，可在迟冉出现的时候，就无法做到不偏心。
是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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