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搬去学校那边,迟冉也开始了紧张的备考阶段。
黎歌给了迟冉一把钥匙,因为她时常要去医院看秦淑平,不免难得奔波,晚上就会在家待一晚。
她们的关系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至少迟冉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她也还是会帮着黎歌拿书,黎歌也还是会在下课后说“课代表来办公室一趟”。
只是黎歌和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抑或是黎歌太忙了。
江昊也收心了,开始潜心学习,哪怕成绩也不如人意。周正溪除了上课,还要额外去他爸指定的地方训练,这学期一过完,他就要去首都集训了。
期末考试后会进行补课,迟冉他们班要求补课三周,但还好中间会穿插一次晚会,所以日子过的并不是算枯燥。
苏悠他们班跟一班联谊表演,这一场戏有点音乐剧的意思,几个会唱歌的女生都积极参与排练。
在上一次英语话剧的亮相中,迟冉表现突出,自然这回也是被选为主角参演。
那晚,迟冉发了条信息给黎歌:黎老师,我被选定为主角啦!
她等了好久黎歌的消息,却只等来两个字:加油。
大概对方真的是很忙。
表演前一个周末,几个女生一起去选服装,迟冉拍了一张问黎歌好不好看,也没有得到回应。
期末考试完之后,黎歌没有参与阅卷,杨思瑜说黎歌要花大部分时间去医院,她母亲的病情并不乐观。
迟冉几次看见刘澈下班后把车停在楼下,是在等黎歌吗?
他们最近总是走得很近,刘澈也几次拿着花或者是其他补品放在黎歌桌上,这几次黎歌都并未表现出很排斥。
迟冉的心情几乎是被牵着走,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伴随着她,她几次排练都走神了。
表演当天她还是习惯性的往台下看,苏悠告诉她黎歌来了,旁边坐着的是刘澈。
迟冉往下看去,黎歌坐在中间第二排,刘澈坐在她身边,往她耳边凑近像是要说些什么。黎歌淡淡的笑,却挡不住脸上的疲惫。
“晚会结束,我们两个班级都会聚餐的,刘老师和黎老师他们都会去。”丁思媛说,她脸上尽是羡慕,“刘老师好喜欢黎老师,两个人真般配啊。”
“什么!”苏悠愕然,不等迟冉开口就立即否认,“一点也不配好吗!”
方蕊在偷看迟冉的表情,果然发现迟冉的眼神中带着失落,她心里了然,还是被她看穿了。
苏悠见迟冉脸色不好,赶紧岔开话题,“小冉,今天开心点,穿的这么漂亮,不知道又要引来多少男生表白呢。”
迟冉的裙子是杨思瑜挑的,杨思瑜不光是他们英语老师,她们的娱乐会演啊什么的活动,杨思瑜都是参与了的,帮着化妆帮着选服装都不在话下。
她没有绾发,而是将头发散在肩上,由于待会儿场景需要,她穿着藏青色礼服,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雪白。
周正溪接到苏悠的信息,说让自己带点水过来。他把水递给苏悠,又把另一瓶给迟冉。
他说的小声,是对苏悠说的:“待会儿江昊那小子要……小冉这么漂亮,那小子有福了。”
苏悠往迟冉那边看了一眼,确认迟冉并没有听见,才接话道:“江昊真的想好了吗,小冉有喜欢的人。”
周正溪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什么?!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苏悠白了他一眼,“女生的心思你懂什么。”
周正溪心里暗叹完蛋了。
他们的演出排在第五个,江昊他们班坐在第三排,第四个还没结束,就都纷纷打开摄像机准备拍照。
“这是怎么回事?”黎歌听见动静转过头,又提醒他们小点声。
杨思瑜拍了拍黎歌肩膀,“晚会呢,让他们好好玩吧。这不,下一个咱们班节目,他们那帮小子,指着都是拍美女的!”
迟冉那个角色并不是从头演到尾,中间以回忆的方式进入,倒多了几分惊艳。
苏悠是旁白,男生在舞台上无声表演。
突然,一束灯光打在角落,追随着出来的主角,一路到达舞台中央。
下一秒,琴声响起,她的指尖在琴键上起舞。
“卧槽,迟冉还会钢琴!”
“绝了啊,我女神!”
“啊啊,好美!”
“我能不能嫁给迟冉啊!”
……
越来越语出惊人,江昊皱着眉:“安静点。”
杨思瑜一脸骄傲,像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一般,对刘澈昂了昂下巴:“怎么样,我们班宝贝!”
刘澈敷衍着点头,他在黑暗里去看黎歌的反应。
黎歌下意识拿出手机,对着舞台上拍照。
“这届学生找不到这么有灵气的了。”杨思瑜见黎歌在拍照,立刻把手机拿过来,“哎,直接录像啊,拍什么照,你待会儿微信传给我啊……”
黎歌双手交握,青筋凸起,她看着台上的女孩,不知是什么心情。
迟冉是真的很优秀。
优秀到,她没办法只用“灵气”这个词语来形容。
“你可就别想了,迟冉怎么也不会同意你的!”方蕊嗤笑地看着蔡轩博那痴汉样。
“你又不是她。”蔡轩博莫名其妙的看着方蕊。
方蕊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要让谁听见似的:“有没有一种可能,迟冉喜欢的是女生。”
“你听谁说的?”蔡轩博反问。
江昊:“你别乱说。”
坐在前排的黎歌一震,她抿唇不语。
这句话,刘澈说过。
她心里乱糟糟的,再回神,就见台上的人牵起裙摆向台下谢幕。
迟冉的眼神没有丝毫回避,她直直地看着台下的某处,然后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黎歌看了一眼便低下头。
那束光,太耀眼了。
他们聚餐选在了学校附近的小餐馆。
这种地方虽然设施老旧,但味道是一流的。
大厅三张桌子,正好坐满了两个班的人。
“小冉,坐这儿吧。”杨思瑜拍拍身边的座位,点名迟冉坐在她旁边。
迟冉坐过去,剩下的几个女生也围成一桌。
刘澈坐下来就帮黎歌用热水洗碗筷,殷勤的模样引得女生们八卦。
“喂喂喂,我就说在一起了吧。”
“又没说不在一起啊,前几天我去问刘老师,刘老师都默认了!”
……
又大胆一点的女生问出来:“刘老师,你是不是在追黎老师?”
刘澈闻声抬头,听清楚问题后,笑着回答:“我以为我做的够明显了呢。”
迟冉看见,黎歌没有拒绝刘澈的献殷勤。
她心里发涩。
刚刚在台上她就注意到了,黎歌回避她的目光。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来得及跟黎歌说上一句话。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有这种感觉的,也不仅仅是迟冉一个人。
吃到后面,有人叫嚣着要去唱歌,老板只好把一台设备搬出来。
苏悠坐在迟冉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丝毫没有感受到环境的变化。
突然,灯灭了。
再开启时,江昊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
他走到迟冉面前,平日里张扬的劲儿也没了,甚至还有点紧张地说:“迟冉,我喜欢你!”
这句告白像是团棉花,轻飘飘朝着迟冉砸来。
“哇哇哇!”在场的同学有一大部分都是知道这一环节的,有小部分不知道的也跟着看热闹。
杨思瑜他们老师那一桌也看过来。
“什么情况啊?”历史老师杨梭一边说一边寻找掉到桌下的筷子。
刘澈挑眉,“你们班小姑娘还挺受欢迎。”
黎歌也看过去,杨思瑜忍不住打趣道:“黎老师,出来玩,就由着他们去吧。这事儿啊,我知道,江昊明年就要出国了,他也不想留遗憾吧。”
黎歌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不会管的,这学期已经结束,下学期我不会当班主任了。“
”啊?为什么啊,黎老师我们都好舍不得你!”有听见的女生转头问道。
两边都是劲爆消息,一时间众人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边。
迟冉也愣住了。
那场告白草草结束,只是因为迟冉追着黎歌出了饭馆。
“为什么?”迟冉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黎歌不去看她,她是心疼的,甚至恨不得有一瞬间自己能像杨思瑜一样,对迟冉说出的话可以那样坦荡。
她现在做不到。
从那次在医院,她就有所顾及了,只是那样的高度敏感,连她自己都无从察觉。
“你们黎老师很忙的。”刘澈在旁边插嘴,替黎歌拉开车门。
其实刘澈也有游说黎歌不做班主任,一个是因为忙,第二一个是自己可以走后门可以减轻一点黎歌的工作压力。
之前黎歌没有答应,没想到今天从她口中说出来了。
刘澈知道,这不是黎歌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叫迟冉的女孩。
管她因为什么,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黎歌在一起,何尝又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黎老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迟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嗓子沙哑。
她受不了这么突然的消息,她没有准备好去接受有关于黎歌的任何变故。
因为黎歌,她才会有想要往上走的意愿,她才会不顾一切选择留在国内的书。
为了她 ,她把人生目标设置那么高,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黎歌能够看见。
结果她一步一步成就,那个人却告诉她,她不会在那个闪闪发光的未来。
这对迟冉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如果说之前的都只是猜测,那现在迟冉的反应就说明了一切。
迟冉的在乎太过显而易见。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选择不当班主任的?”迟冉问,她要一个答案。
黎歌皱眉道:“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迟冉觉得一切都是错觉。
又像是回到了才进校那年,黎歌说她的课不许迟到。那
才是黎歌,一个只是为了教书育人,不会多给一点情绪的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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