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白见苏木将张老扶出来,想到他也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未做,忙不迭去开棺。
哪知尚未靠近,自动感应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氛围,陈路白心道有危险。
眨眼间,棺盖从里破开,飞升至空中,朝着陈路白拍了过来。
“唔,我的舌头!”
陈路白的脸皱成了一团,下巴磕在石子上差点没把舌头咬断,挣扎着想要爬起,被人冷不丁从后头一脚踩在腰上,还没起身又重新趴回了地上。
只见季明川拂平胸前衣襟上的褶皱,睨着眼睛,一个极具威胁和震慑力的眼神落在陈路白的身上。
季明川:“很好。”
陈路白:“……”
不,他不好。
气氛冻结到了冰点,陈路白丝丝倒吸凉气,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季明川的脚犹如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背上,只能扑棱了几下,又认命地把脸埋在地里。
张老看不下去,来做和事佬,“有什么事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多伤感情。”
季明川冷冷道:“闭嘴。”
张老也没想到,他会被年纪小好几轮的后辈这么没客气的说话,一时顿住。
苏木脸色一变:“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对我师傅这么说话!”
季明川斜眼:“关你什么事。”
苏木心中暗骂,还想冲上去理论,又被季明川的武力值吓退。
陈路白抬起手,瑟瑟发言道:“永、永兰,我这腰有点疼,能先抬起脚再说话嘛?”
季明川面无表情,脚尖用力碾压陈路白的肩胛骨,显然带着怒意,“不可以。”
陈路白欲哭无泪,转过脑袋问:“为什么呀……”
“你和我承诺过什么,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有……”陈路白犹犹豫豫地开口,活像是被抓住了小鞭子。
谁让他有前科,才和季明川说好了坦诚相见,不能拍脑袋自己做决定,回头就在同样的地方栽跟头。
陈路白抓了抓头发,觉得有些心虚。
他想要同季明川认错,却不成想回过头,就撞见季明川通红的眼眶让陈路白吓坏了。
怎么哭起来了!
美人泪眼婆娑,强烈的破碎感扑面而来,整个人都显得让人不由得揪心起来,只想将其拥入怀中好生抚慰。
当然,季明川那个个头根本塞不进陈路白的怀里,这只不过是他心里的一个小期望。
陈路白看季明川哭,当他是受了什么委屈,瞬间急了,两手一撑地,将身上的人掀翻,追过去捧着人的脸焦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起来?要不让张大夫帮你看一看,张大夫——”
“住嘴!”季明川偏过头,脸色有些僵硬,眼睛红得像是兔子,脸颊也飞起了以一抹红晕,就是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季明川压低嗓音,恨不得现在就敲碎了陈路白的脑子,看看他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咬牙切齿道:“这他妈是被熏的!”
“……啊?”
陈路白犹疑的视线在季明川身上转了半圈,回过神,才发觉鼻子里有股浓郁让人根本难以忽视的味道。
“什么味道!”陈路白差点没厥过去,“苏木,你到底在棺材里放了什么东西!”
太臭了!
就算是旱厕也没有这味道来的熏人!
陈路白之前还当官兵是夸张,现在近距离一闻腥臭扑鼻,活像是像是腐烂了百八十年的臭鱼烂虾。
“哕……唔呕……等等,哕——我缓一缓。”陈路白将手挡在两人中间,不是他不想抱,实在是身体不允许。
季明川表情一言难尽。
苏木从棺材里掏出一截蛆虫蠕动的人腿骨,上头僵死的肌肉是剩下些许黏连在骨头上,黏腻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下,他挥手抛给了陈路白,“不是你让我给他们扮的真一些,尸体有些臭味不是很正常。”
陈路白闪身躲开,悚然叫道:“那也不能偷拿别人家的腿啊!”
万一大晚上的找过来怎么办。
苏木 :“……”
不止季明川,张老的身上也有相似的气息,只不过他身上的味儿轻一些。
苏木心疼师傅年事已高,没敢下重手,季明川棺材里塞了一根腿骨,张老那儿只放了两跟脚指头。
张老好歹是他们里头年纪最大见识最多的,他没有把季明川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开口道:“翻过这座山头,就是有村子,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过去才是。等到了村子里,你们在争执也不迟。”
陈路白很是赞同地点头。
季明川瞟了一眼。
张老:“这次出城多亏有陈小兄弟帮忙,我听苏木说,你们也是去东洲,之后让苏木去寻一辆马车来,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
季明川淡然道:“照应是假,担心有人追击,让我们殿后才是真吧。”
张老表情骤变,显示是被季明川的无端臆测激怒,道:“竖子,我张传岂是这如此鼠蛇之辈!”
苏木气愤吼道:“你把我师傅当什么人了?我们感激路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陈路白傻眼了,夹在中间表情很是尴尬,他一面对着苏木和长老道歉,表示季明川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苏木呼呼喘气,“他还没什么意思?都只差当面指着我们的鼻子骂了!”
陈路白回身想让季明川低头认个错,发现季明川此刻神色肃穆,还未开口,季明川飞扑向陈路白将他按倒在地。
“所有人快趴下!”
破空声响起,一排弩箭从远处向众人射来,
陈路白看到腿边差一点就要钉到他身上的弓箭,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苏木扶着长老躲在棺椁之后,沉重的桐木挡下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怎么会这么快就有被人发现?”
陈路白联想到那几个城门口的官兵,怪不得放他放的这么痛快,原来是有后手。
瞬间懊悔,他应当更谨慎些才是。
只是陈路白有一点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两个大夫,犯得着上弓箭手这么杀气腾腾的吗,未免有些太过于大费周章了些。
来人俨然是不打算留任何活口。
“陈路白——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陈路白费劲地扭过头,往苏木和长老的方向看去,他们面前的棺木侧倒,两人蜷在狭小的空间里,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张老有些受惊,但他很快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朝陈路白说道:“这些人是来抓我们的,你们不能和我们在待一起,我们再次分开吧,要不然,你们会因此受到牵连。”
陈路白注意到张老的视线落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乔瑜安,乔瑜安依旧陷入沉睡,他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陈路白继续道:“瑜安他,他不走了,劳烦路白小弟照看,要是伤势恶化,实在是严重的话……”张老闭上眼,叹息一句道,“就算了吧。”
苏木焦急地看向乔瑜安的方向:“师傅,我们不能丢下师兄,我可以背着他一起走!”
张老厉声喝道:“瑜安的伤势这么重,一旦被追上我们根本保不住他,带着他只能是个拖累。”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
苏木尽管不理解,仍然诺诺地应下了张老的要求,两人互相搀扶走至树丛边。
张老边退边喊:“我是何耀堂张传,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与他们不相干!”
说完,二人彻底钻入林间不见踪影。
后头的追兵赶来,他们谨慎地站在不远处,远远地观望。
突然,几枚震天雷掷向他们的藏匿点,地雷尚未落下,就接二连三地在空中炸开。
“轰”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风浪吹翻推车,棺椁倒地的瞬间破裂露出躲藏在背后的郭青儿、乔瑜安二人。
郭青儿两眼发直,手脚疲软地趴在乔瑜安身边。
“小心,快点闪开!”
陈路白余光瞥见角落闪过一枚震天雷,径直朝郭青儿丢去,他也不知道身体里哪来的勇气,英雄一般,从遮蔽处跳了过去。
季明川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只抓到陈路白的一角衣袂:“!!”
陈路白就地一滚,抬脚将地上的乔瑜安踢到角落,挡在郭青儿身前,拾起地上木板振臂一挥。
恰恰好击中震天雷,弹雷沿着原路返回,因着敲击提前在陈路白面前爆开。
只是这枚炸雷不似前几个那么简单,顿时粉尘滚滚,眯着了陈路白的眼睛。
陈路白捂住口鼻,辛辣的迷烟还是让他豆大的眼泪滚滚而下。
“救命,我什么都看不见,你们人在哪儿?”
陈路白寻着郭青儿的声音,睁大了眼睛朝着她的方向摸索前进。
郭青儿立马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臂不放,她慌张地迎上喜极而泣道:“陈路白!吓死我了——!”
烟尘消散,郭青儿惊呼一声,面上挂着明显的嫌弃,毫不留情地甩开手,恶声道:“怎么是你!”
季明川顿了一下,将地上的陈路白一把拉起,用手抹去他脸上的眼泪鼻涕,冷冷地看了一眼郭青儿。
穿着男装的季明川气势惊人,郭青儿被他过人的气势惊到,额上冒汗,后退了两三步。
陈路白吸着鼻子,泪流满面地四下张望,发现原本聚集在他们周围的追兵此刻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残骸。
“……!”
陈路白眼前霎时间电闪雷鸣,一个念头骤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急地攀在季明川的身上道:“不好,苏木他们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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