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中国第一例艾滋病治愈案例?”
听到这里,没有人的心情不是百感交集的。
钟邵:“可以这么说。”
“俩位,自信一点,”谭晔一手一边,拍了拍钟邵潞城的肩胛,“把‘极有可能’去掉,这个项目的核心人员都是中籍,主刀和二把手也是咱们响当当的临床一把手和科学家,这就是咱们中国第一例艾滋病治愈案例!”
谭晔说得铿锵澎湃。
这件事他憋在心里整整一天了!要不是钟邵这一整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拍戏,他早就说了!
相比谭晔外露的激动,钟邵只泄了少许情绪,他无疑是开心的,但更多是落定的踏实感。
钟邵举起品茗杯,“敬桃桃的治愈,也敬WAT的延续。”
“干杯!”瓷器碰撞出的声音,干净得一塌糊涂,就像做这些事的初心。
几个人畅聊到午夜,他们不仅更深入的聊了WAT,也聊行业与电影,所有人都很尽兴。
淼淼看面前几位大佬的眼神,在崇拜之上加了一层膜拜。
顶层电梯打开,钟邵和誉承一前一后走出来。
“还没尽兴?”
“是,也不是。”
誉承落后钟邵半肩的距离,俩人步调一致。
“那就是还有问题想问我。”钟邵说的笃定。
誉承没含糊,答了个“是”。
“进来坐坐?”走到房门前,钟邵掏出房卡,做出邀请。
窗外的圆月有落下的迹象,可誉承没想那么多。
钟邵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和两支高脚杯。
“喝了一晚上茶,换一换?”
“客随主便。”
钟邵无声一笑,望着誉承往阳台走的背影,拿出启瓶器。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走近,落目而下的是一只捏着脚杯的修长手指,指骨连着指骨,纹路衔着纹路。
誉承小臂倚着护栏,接过酒杯,轻轻晃动,红色液体荡起小小的漩涡,就着夜色品啜一口。
他喝过一些酒,但不会品酒,对它的评价只有很平乏的“好喝与回甘”。
而钟邵显然是那个会品酒的人。
他姿态放松的站着,并不端正,两只手指搁在护栏上,偶尔品上一口酒,光亮从屋里窜逃出来,不如他深眸中的闪亮。
“后悔过吗?”誉承背站在钟邵肘边。
没有宾语,可钟邵了然于胸。
晚上淼淼鼓着勇气问钟邵“为什么会成立WAT”,他温和地吐出个俗套非常的理由,也看见誉承听见他模凌两可时,一瞬而过的眉头微蹙。
誉承不是一个在人前随处就袒露自己小情绪的人,如果这微拧的眉不是因为在对钟邵认识基础上的不满意,就是他在淼淼的问题基础上,有其他未言明的疑惑。
这个问题,在此刻,有了具象。
—— 你后悔建立WAT并走来的这一路吗?
这才是誉承的问题。
钟邵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佳酿,压住唇角要蔓延开来的笑意,又自顾自地朝了房门轻轻举杯致意。
“你呢?后悔过吗?”他突然开口。
誉承不知所以,“什么?”
“这个时间点,跟我进了门,后悔过吗?”
誉承侧头,借着光瞧见了钟邵手表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点走进一个性取向相同的男人房间,实在太过暧昧,也太过危险。
“没有,”誉承坦然一笑,转过身,也对着房门方向举杯致意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兄,角色和演员的界限,我很明白。”
“你这声‘师兄’,揶揄味听着可越来越重了。”钟邵将杯底的红酒液灌入喉腔,喉结几番滚动后,出声:“没后悔过。”
“我没跟你说过我爸家的事吧。”温良的声音似乎提醒这人类不要温和地走进这个良夜,“我爸虽然是个混不吝色的艺术家,但他的家族不是。钟家顶上是做生物制药研究的,我爷爷那一辈移居海外,在业界名声还算不错。WAT之所以会成立,不是因为宽泛又无聊的我是少数中的一份子,而是因为我姑姑。”
“你姑姑?”
誉承记得,钟邵在十五岁之后,有两年是寄居在姑姑家。
“我爷爷一直不看好我爸妈的感情,我父母open marriage后,他曾一度想把我接到身边去抚养,但我不愿意。恰逢那时我姑姑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就回来照顾了我两年。”钟邵说,“我第一次接触到WAT的模型,是在23岁。”
23岁,钟邵事业的一个分水岭。
那年,钟邵第一次拍了广受好评的“禁片”,也第一次对自己的演艺事业产生质疑,也第一次在姑姑的影响下,推己及人。
“这些年,WAT的项目越做越大,也越做越多,可最开始,他们针对的只是非常小的一群人。我花了两年时间去接触和了解艾滋病里的另一个群体,他们都是非常普通的人,都是女性,又一个共通的名字,叫做同妻。于是,我了解了姑姑的初衷,也理解了她们的痛苦。”
钟邵和姑姑生活的那两年,姑侄俩感情很深,甚似母子。钟邵也始终记得那些年,姑姑对这个项目的坚持和放弃,于是在某一天,他拿着写了半年的方案交给姑姑,说:“姑姑,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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