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股东变更程序正式生效这天，也是《一样不一样》提交电影节参选的日子。
誉承前往B市进行广告拍摄，钟邵作为家属，隐秘陪同。
在这座人均密度最大的城市里，另一组工作人员分成5组，分别在不同区域的不同地段进行抽样采访调查，而钟邵来到一家特殊的法律援助中心。
自接手WAT以来，他会定期与该公司的高级合伙人董懿碰面。
这是一家针对同妻问题提供专业法律援助的律所，恒生律所。
在律所和互联网媒介的双重推动与搭桥下，「前行」不仅成为线上最大同妻互助社群平台，也成为线下规模最大、组织架构最完善的同妻互助社群。
截至2022年，中国有近3500万男同性恋者，其中80%会与异性恋女人结婚，她们就此成为了“同妻”[1]。作为一个本身就是研究本体的国家，近3000万人之多的同妻人数成为了一个最富中国特色的现象[2]。
在一项对男同性恋长达三年的研究调查中发现，选择进入婚姻的男同性恋群体，绝大部分不会在婚前向妻子透露性取向，同时也佐证了同妻的现实困境；她们之中，逾九成人遭遇过家庭暴力，三成人在婚姻中没有性生活，但仅有三成人选择离婚[3]。这种“裂变”文化得以续存的原因，归根结底，是由于男同性恋群体不被社会认知和接受的状态下，异性婚姻制度的霸权与传统观念中强调结婚与生育的强迫他们为完成角色转变而进入异性婚姻，从而对女性权利进行本质上的践踏。
因此，相较于能得到正面响应的男同运动，“同妻”是比男同更弱势的群体；她们数量庞大，年龄各异，多数被传统文化打压和束缚，为孩子而忍辱负重，不敢发声与申诉，不仅不能得到性生活上的满足，还遭受冷落、漠视、家庭暴力、性病，甚至是艾滋病的威胁。
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为一个群体踏出第一步，发出第一声呐喊，打破和挣脱世俗之见，以锵鸣之势，让她成为她，而不仅仅是他力之下的她。
由此，「前行」有了雏形。
它是同妻姚澜在十年前成功与同性丈夫离婚后成立的互助小组。
她的离婚案例也是在公众视野范围内第一例被报道出“同妻”离婚案例。
恒生律所诞生在WAT成立之后，姚澜亦是律所的股东之一。
WAT和恒生律所合作六年来，已成功帮扶与诉讼同妻离婚案千余起，他们也定期在「前进」线上与线下开展法律援助与法律保护的讲座。
恒生接手的所有的同妻案中，扰受性病与艾滋病威胁的同妻案例占比非常小；可若以恒生律所手中的案例为范本，那么遭受性病与艾滋病的同妻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听说WAT的股东有变更。”董懿亲自煮了杯咖啡招待钟邵。
这是自WAT成立以来第一次内部股东的变更，变更生效时，想知道的人都能知道 —— 企业查以及工商部门能查到相关信息 —— 很难不让人好奇其中的原因。
钟邵很敷衍的“嗯”了声，又说：“电影上了，请你看。”
董懿：“……”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从文件柜里找到档案袋，董懿抽出，“这是你托我找的资料。”
“谢了。”钟邵接过档案，没急着打开。
董懿品了口咖啡，才接着问：“怎么想起拉这些数据了？”
这份我国男性精子库相关的资料是董懿亲自整合的，凭借这些年和钟邵的合作直觉，董懿约莫猜到了几分。
“具体没想好，想先了解一下。”
董懿：“……”
你看我像信你话的样子吗？
“你再看看这个，”董懿递过另一份档案，“这是上个季度最特别的一个案例，跟你要的精子库档案有关。已经跟当事人经过协商，对方表示同意。”
恒生律所以季度为期，从接手案件中选择重点关注案件，律师会与当事人进行详谈，询问是否愿意接受WAT“授人以渔”的意愿，在主观意志同意的情况下，签署相关文件。
恒生第二个季度重点关注的案件有三，钟邵一一翻阅。
翻到第三个案例时，董懿说：“这是上个季度最特别的一个案例，跟你要的精子库档案有关。”
钟邵扫了眼档案合上，“你跟我具体说说。”
恒生接到这个案子是在一个半月前，来律所的女士叫晓慧（化名）。
她对自身案件的主诉是离婚，并要求对方赔偿医疗费用以及精神损失。
该案件尚未开庭，晓慧的故事也没有她的诉求如此简单。
晓慧与丈夫阿辉（化名）由相亲认识，在各项物质与个人条件都达到双方意愿值的前提下，俩人谈了一年恋爱，步入结婚。
结婚三年，晓慧一直无所出。在所有有关女性生育方面的检查检验结果都正常的情况下，她敏感地感受到在房事上，丈夫愈发地力不从心。
在医生的建议下，阿辉最终和晓慧一同去了趟生殖科，检验结果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阿辉为无精症。
无精症约占男性不育症患者的15%-20%，病因繁多，但总体可分为两大类，一为非梗阻性无精症，即□□生精功能异常，无法产生精子所致，由于没有□□，也就没有任何治疗价值，也就没必要服用任何药物；二位梗阻性无精症，□□生精功能正常，但因输精管道阻塞，精子无法排出体外，可进行手术治疗。
阿辉是前者，非梗阻性无精症。
在医生的建议和对自身情况的考量下，夫妻二人同意医生提出的方案，申请精子库精子并接受人工授精。
一年后，阿辉夫妇匹配到合适的精源。
而后，夫妇二人在接受授精治疗同时开始促排卵治疗，并在b超监测到卵泡发育成熟后进行人工授精术。
申请精子库做人工授精的成功率差距很大，与精源精子的活跃度和操作次数有关；如果□□正常总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用新鲜的□□成功率大概为百分之七十；冷藏的□□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五十，子宫腔内人工授精的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
很遗憾，晓慧第一次人工授精失败。
而就在这时，阿辉父亲得知此事，除了对儿子患有无精症感到震惊和无措外，也对儿媳妇使用陌生男人的精子生不是自家的孙子这件事万分抗拒和恼怒。
接受现实与苦思冥想后，老爷子想出了个法子，用自己的精子给儿媳做试管婴儿。
他对这一主意持十分满意和坚持的态度，并从一开始的劝解升级到逼迫。
晓慧不堪忍受阿辉家人‘以传宗接代为上’的语言霸凌，精神一度崩溃，好在及时接受心理治疗。
病情得到缓解后，准备正式向阿辉提出离婚。
晓慧还记得那天，天气很阴，风很大。
为了跟阿辉好好谈离婚，她提前下了班，不料，窥到了自己丈夫光天化日下最阴暗的秘密。
她的丈夫在客厅里跟另一个男人前胸贴后背，激情昂扬地干着某一档子事。
晓慧突然醒悟，为什么自己公公能想出如此荒谬的法子，因为这一家人都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1]人民法治. (2019). 全国人**工委：“同性婚姻”等被建议写入民法典 我国现有约7000万同性恋者. 澎湃新闻.
[2]邢飞. (2012). 中国" 同妻" 生存调查报告.
[3]李朝阳, 杨芬, 胡婷, 赵雪扬, & 吴曼. (2022). 基于百度贴吧 “同妻吧” 的同妻负性情绪特征及来源分析. 护理学报, 29(7),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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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无解的问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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