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转眼间,吴妈妈已挣脱芫荽,她回转身举起手掌,一个手刀就将芫荽劈晕在地。芫荽重重倒在地上,脑袋磕到桌角,鼓起一个大包。

吴妈妈身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怎么看都不像是内宅仆妇,俨然一个练家子。她冲着林虞狞笑一声,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杀气。林虞惊恐地睁大眼睛,从笸箩里摸出一把剪子挡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

吴妈妈缓步向圆床走去,阴阳怪气道:“老婆子本没想杀你,奈何你不识抬举,你既然想护着二爷,那就随他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罢!”

说完以极快的速度移到林虞身边,林虞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剪子就被夺走了。那把小巧精致的银剪子,此刻正抵在她的喉咙处。

剪子刺破林虞的喉咙,血珠子一点一点渗出来,染在洁白的脖颈上,像一朵红艳艳的山茶花。林虞忍着疼痛,微微转头,水灵灵的杏眸盈了一层水意,却又毫不畏惧,满含果敢坚毅。

倏忽之间,林虞的瞳仁里映出吴妈妈的面庞,她双唇颤抖,脸颊抽搐,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接着一声脆响,银剪子掉落在地。

林虞看向背后,只见陆悯曲腿坐在床上,披散着如墨的黑发,笑嘻嘻地乜着吴妈妈。

吴妈妈被他看地脊背发寒,牙齿上下打颤咯吱咯吱直响,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二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该死、该死!”她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扇起了自己耳光。

陆悯似乎坐的不太舒服,他曲起长腿,挪了个位置,靠在床头,慢悠悠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赵氏养了你这么些年,你为她做事是应当应分的。”

陆悯说话越和气,吴妈妈越觉得害怕,身上流出的汗水,将铁锈红衣衫尽数打湿。她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悯抬起纤长的手指勾了勾,轻声道:“吴妈妈,你过来,到我跟前来。”他的声音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像初春的风,和煦轻柔。

陆悯生性警觉,除了他极信任的人,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吴妈妈突然生起了一丝希望,难道陆悯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想饶过她?毕竟她曾精心照顾过年幼的陆悯。

她斟酌片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陆悯身旁。陆悯抬起头来,还是觉得吴妈妈离他有点远,他再次勾了勾手指,说道:“吴妈妈你俯下身来,离我近一点。”

吴妈妈不明所以,但还是俯下身体凑近陆悯,他们离的太近了,她甚至都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陆悯探出长手,“咔嚓”一声,吴妈妈的脑袋软软的歪到一侧,她肥胖的身体轰然倒地。

陆悯就像折细树枝一样,轻轻一掰,就要了吴妈妈的命。

林虞下意识后退两步,紧紧攥着衣袖不发一言。陆悯转头看向她,不满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过来,到我跟前来。”

他刚才跟吴妈妈说了同样的话,而后他将吴妈妈杀掉了。

林虞杵在原地不肯挪动,手心渗出薄薄的汗。

陆悯皱了皱眉,没好气道:“林虞,你要是再不动弹,我就下床抱你过来!”

林虞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陆悯,而后鼓起勇气向他走了过去。刚刚站定,就被陆悯扯到床上。他双腿分开,中间留出一小块地方,林虞就坐在那小块空间里。她僵着身体,背对着他,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陆悯低下头凑近林虞的脖颈,她的脖子可真好看,又细又长,细腻如玉。他伸出舌头,轻轻在她脖颈间舔舐,从后面一直舔到侧面,最后在她的伤口处停下。所幸伤的不重,若是伤的重了,可是会留疤的!

颈间又湿又热,林虞不由微微颤抖起来。陆悯轻笑一声,而后推开林虞,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意道:“杀人如麻,阴鸷冷漠,这才是真实的我。你若是觉得可怕,我就写一封休书,放你离开。”

林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沉声道:“吴氏该死,二爷做得没错。若是我有能耐,也会将她杀死的。”

陆悯哈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是发自真心的,爽朗又清脆。他低声道:“我陆悯的妻,就应该是你这样的。”

说完将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吹了一声口哨。顷刻间就有两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进了寝屋,那两个男子动作利落,却又极其轻盈,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们齐齐跪在地上,等候掌院的吩咐。

陆悯乜了一眼吴妈妈的尸体,又肥又腻,简直有碍观瞻。他撇撇嘴嫌弃道:“把这具身体抬到静园,放到赵氏的床榻上,吴氏侍候了赵氏一辈子,总得让赵氏见她最后一面。”

林虞脸色一怔,只见黑衣男子抬起赵氏迅速离去,速度之快简直与疾风无异。她暗暗咂舌,监察院果然高手如云,名副其实,只是…… 这样的高手用来抬尸体,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一些。

赵氏不安的走来走去,圆润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吴妈妈早晨就去了凌园,现在已是中午,按理说她早该得手,怎么还不归来?她急切道:“吴妈妈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相对于赵氏的焦急,则阳候倒是淡定的多。他呷了一口清茶,口带讥讽:“吴氏手上沾了那么多血,难道还弄不死一个生命垂危之人?”

当年赵氏借吴氏之手害死了他数个未成世的孩子他不是不知,只是碍于赵氏娘家的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自不会担忧吴氏的安危。

赵氏心里有鬼,只装作没听到则阳候的讥讽。自言自语道:“我早早就将凌园的下人支了出去,如今他们也快回了,吴妈妈若是没有得手,以后可就寻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则阳候皱皱眉,眉间形成一个明显的“川”字纹。碍于面子,他想悄无声息杀了陆悯,但陆悯阴鸷狡诈,吴氏若是得不了手,他就只能撕破脸皮派手下去绞杀。

这件事情若是被外人知晓,则阳候很有可能落个诛杀朝中重臣的罪名,但为了陆家的爵位不外落,他只能铤而走险,陆悯功力深不可测,若是等他病情好转,就再也没有机会动手了。

则阳候沉吟片刻,对赵氏道:“我派人到凌园探一探消息,吴氏若是失手,就另行他法。你先到寝房午睡去吧,总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

赵氏有午睡的习惯,此时也确实乏了,她点点头,向寝房走去。则阳候叫下手下吩咐一番,手下刚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声尖叫从寝房传出。

他快步走到寝房,只见赵氏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伸出手指,指向床榻。

则阳候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吴氏肥硕的身体,吴氏背部朝上趴在拔步床上,她的脑袋软软的扭在背后,嘴巴大张,露出森森白齿。

莫说赵氏,就是则阳候也被吓了一大跳。他搀住赵氏大步向外走去。刚走到花厅,就见陆管家匆匆跑了进来,陆管家出了一身汗,急匆匆道:“侯爷您快去院子里看看吧,出大事了。”

则阳候扶住额角,只觉得太阳穴咚咚直跳。陆悯这个狗东西,果真不能惹,他与赵氏筹谋一番,本以为这次能将陆悯斩草除根,没想到不仅没讨着好处,还惹了一身骚。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复又搀着赵氏向庭院走去,四四方方的庭院内,躺着三具尸体,分别是吴氏的夫君,还有她的一儿一女。他们皆背部朝上,脑袋扭在反扭在身后,与吴氏一模一样。

看着地上的尸体,赵氏直接打起了摆子,血腥气迎面而来,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鲜血无孔不入,像是恶魔一样缠绕着她,她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晕倒在地。

则阳候扶住赵氏,仰天长啸,怒骂道:“孽子、孽子呀!当初我怎么就没有掐死他?”

大夫背着药箱进了凌园,林虞焦急道:“大夫,芫荽没事吧?”

大夫托起芫荽的脑袋细细查看了一番,而后道:“她受了一些皮外伤,睡上半日就无碍了。”

林虞这才放下心,着人将芫荽抬回寝屋。她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米色花鸟缠枝瑞锦床单,嗫嚅道:“二爷,咱们将床上的东西都换成新的罢!”一想到吴妈妈死前碰到过床上的东西,她心里就觉得别扭。

陆悯点点头,随意道:“房里的事你说了算。”随后抬起小臂,向林虞使了个眼色。

林虞会意,走到圆床前,将陆悯搀起来,扶着他坐到玫瑰椅上。丫鬟抱着新被褥进来,利落地铺好。林虞再次把陆悯扶到床上,摊开被子给他盖上。

陆悯将手臂放在面前闻了闻,一股汗臭味。他开口道:“我想沐浴。”

林虞睫毛一颤,陆悯沐浴时的景象浮现在眼前,她红着脸耐心劝道:“您还生着病不能沐浴,会着凉的。”

陆悯轻轻“哦”了一声。

林虞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

这时又听陆悯道:“不沐浴也成,你给我擦拭一下即可!”

林虞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她垂下眉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无可奈何道:“我去叫热水。”小厮很快就把热水端到屋内,林虞将手巾泡到铜盆,脱掉鞋子爬到床上给陆悯脱衣裳。

陆悯似乎很喜欢让林虞侍候,早早就坐起来,伸着手臂等着林虞给他宽衣解带。

林虞熟练地解开陆悯的上衣衣带,将他的外衫脱了下来。看着陆悯的中衣,林虞为难的怔在原地。

陆悯乜她一眼,懒懒道:“你去拧手巾罢!”

林虞如释重负,轻快地“哦”了一声,弯腰将手巾从铜盆里捞出来,用力拧干,而后回转身。

她不由张大嘴巴,陆悯他怎么自己将亵裤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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