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嬿回是被疼醒的。
腰酸背痛,四肢也沉重酸软地抬不起来。
起初她还以为是昨日运动量太大了,暗叹这古代这千金小姐的身体素质就是不行,结果扶着腰刚从床上坐起,就感受到一股暖流,随后小腹也针扎似的坠痛。
日……这熟悉的感觉!亲人来了……
她强忍着身体的各处不适,腾地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柳玠在屋外廊下听到动静,掀开窗户翻了进来,与微微岔着腿站在床边的沈嬿回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两人都呆住了。
“!你有门不走非要翻窗作甚么?”
柳玠没理会,歪了歪头问道,“小姐这是什么姿势,在练功么?”
练的哪门子功,她只是怕血沾到衣服上而已……想到这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冲柳玠叫道,“你快出去!”
柳玠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目光定在她大腿处,正经又严肃地问,“你受伤了?”
他鼻子动了动,“新鲜的血,我一直守在这里,不应该有人能潜进来伤到你才对。”
他嘀咕着近乎自言自语,边说边朝沈嬿回步步走近。
沈嬿回连连摆手,“不不!我没受伤,我很好,你先出去吧。”
“在我面前,小姐不必逞强。我会一些基本的包扎技巧,让我帮你先处理伤处。”
“停!”沈嬿回听不下去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个,侧头朝窗外喊,“胭脂——”
话音刚落,胭脂就急匆匆赶到了门口,没想到她一进门就看到柳玠人高腿长地将小姐堵在床边。这还了得?!
“你你你,你怎么敢,”随着柳玠回头看过来,她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对小姐做这种事……”
柳玠朝沈嬿回嗤笑一声,“你这小丫头哪里比我好?有什么她能解决而我办不了的事?”
怎么说呢,可能你也不是办不了,只是比较不方便。沈嬿回心道。
柳玠狐疑地看着,沈嬿回招手叫胭脂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胭脂红着脸去叫小厨房煮了红糖姜茶,又拿了几条月事带,接着又爬到床上换下弄脏的被褥床单,带下去清洗了。
“伤得这般重?”看着床上的大片血污,柳玠认真地蹙起了眉。
沈嬿回拿着月事带和干净的衣物绕开他去了净房,“一会儿再和你解释。”
净房里。她拿着月事带犯了愁,牵着四根带子在腰间和大腿处比划着,这东西到底怎么用啊?
折腾了半天,终于是系上了。她走出净室,发现柳玠就在门口杵着,一脸天真和担忧地问,“小姐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了?”
“…………总之就是这样。”她叽里呱啦地给他上了一堂简单的生理课,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沈嬿回不禁笑了起来,现在知道刚才说什么要给她包扎伤口什么的有多可笑了吧。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在现代她的生理期基本上是离不开布洛芬的,没想到古代这个身子这几天也这么痛!
沈嬿回龇牙咧嘴地又躺回了床上,没一会儿,胭脂端着热腾腾的红糖姜茶和早膳进来了,暖香的气息和姜的辛辣味儿融合,沈嬿回不禁咽了口唾沫。
实不相瞒,她根本就是个吃不得姜的人。曾经她还跟朋友吐槽过,像姜这种极其善于伪装又气味超级霸道的生物简直和abo里的alpha没有区别!
胭脂看着她抿了一口就皱起眉,疑惑道,“小姐怎么了?您不是一直都喜欢喝红糖姜茶么?”
沈嬿回闻言,连忙憋着气喝了几口,被辛辣的味道呛得眼眶发红,“啊嗯,是的,我喜欢喝,只是太烫了。我一会儿再喝,你先去忙别的吧。”
沈嬿回含糊道,心里却在咆哮:原主居然喜欢喝这个!真是个伟人……
“那您不舒服再叫我。”胭脂点点头就离开了。
柳玠抱臂走过来,看她痛苦的表情,他疑惑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有这么难喝?
沈嬿回现在满嘴姜味儿,加上肚子的坠痛,用生无可恋的语气提醒他,“那是我喝过的。”
“我知道。”那人淡定道。
瞧我,还没个古代人开放。在心里惦记着间接接吻的母胎单身沈嬿回在心里自我嘲讽道。
“呸呸,确实不好喝。”他又喝了几口,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后知后觉地嫌弃道。
沈嬿回抄起碗朝他砸过去。
柳玠扬手,散发着余温的碗被他稳稳接住。他含着笑意的声音轻缓,尾调上扬,像含着一把小勾子。
“怎么还动起手了?”
沈嬿回:“方才忘记告诉你,生理期的时候喜怒无常脾气暴躁打人咬人也是常有的事。”
“嗤~”柳玠发出不信的声音,“你还会咬人?”
沈嬿回一脸神秘地朝他勾勾手指,一副要与他讲悄悄话的样子,他顺势走近俯下身,却不料被她一口咬在手腕。
他那张漂亮又聪明的脸罕见地愣了愣,不疼,反而有些麻痒。这痒意顺着被她下口的地方,沿着他的经脉一路传达到心口。
本来也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屑屑的表情,沈嬿回下口不重且很快就松了口。他低头看着手臂上被她咬过的地方,一排整齐的小牙印。
沈嬿回松口后看到他手中的空碗,才意识到他说着难喝却喝完了,“你喝完了?”
“对啊,”柳玠扬了扬手里的碗,挑眉道,“小姐不是不喜欢喝还不想被你的小丫鬟发现么?”
……这人还真是敏锐。
“说起来,方才那小丫鬟说小姐以前分明是爱喝的,怎的忽然不爱喝了呢?”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轻声问道。
沈嬿回心里咯噔一声,闭眼装死道,“可能喝多了就腻烦了,都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我好困了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柳玠看着她眼皮下乱转的眼珠若有所思,后来悄声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几日她除了用膳的沐浴的时间几乎都窝在床上,胭脂给她往被窝里还塞了几个汤婆子捂着,嘴里念叨着,“大夫说您这都是元月里落水被寒气激着了,这几个月都要好好将养着才行。”
过了谷雨,离夏日越来越近,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
沈嬿回被三四个汤婆子热得发慌,唉声叹气地想,这要是入了夏可还了得。
柳玠看她腮帮子鼓鼓,一副蔫嗒嗒的样子,关注点倒是跑偏了,“这几日都在流血?女子真是顽强的生物。”
沈嬿回看他一脸误会了什么的样子,也懒得跟他解释,毕竟许是她给他上的生理课起了作用,这几日柳玠格外好脾气也好说话。
亲戚终于走了那天,沈嬿回又接到了唐宁邀她出去游湖的帖子。在家里闷了几日,她正好也想出去走走,就约好了时间。
到了约好那日,沈嬿回要出门,柳玠像条大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你也要去?”
柳玠笑眯眯道,“小姐难道忘了上次游园发生的事?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我还是跟在小姐身边比较好。”
高挑的少年迎着灿烂的日光,眯起的笑眼像被主人撸顺了毛的华贵猫咪,沈嬿回看得赏心悦目,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也乐得带他出门培养感情。
明净的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翡翠湖面上风平浪静,码头货船熙攘忙碌,几艘画舫慢悠悠地飘荡在湖心。
大老远看见唐家兄妹在岸边的树荫下等着,沈嬿回倒是有些意外,怎么唐慎也来了?
唐慎租了一艘不大不小的乌篷船,和唐宁一起在岸边等着,见沈嬿回拖家带口地到了,唐宁与她兄长对视一眼,悄悄把她拉到了一边咬耳朵。
“阿回,你家这个侍卫生的貌美,该不会动了什么勾引主子、攀龙附凤的心思吧?”
沈嬿回转头看了一眼貌美侍卫道,“那是不能,他对我应该没有那种心思。”要真是有倒还好了……
唐宁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以色侍人都是虚的,男人的脸最多好看这几年,依我看,品性和家世才是最重要的。”
“要老实会疼人的,而且和你门当户对,才能配得上你呀。”
沈嬿回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话说的跟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差不多了?她说这话时,沈嬿回总是幻视家里的女性长辈,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老实会疼人?”
“对呀,”唐宁一拍手,咬了咬唇道,“比如我兄长那样的,高大帅气,沉稳可靠,咱俩是手帕交,也算是知根知底,你觉得如何?”
沈嬿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本沉默地站在树下的男人似有所觉地看过来,剑眉星目,轮廓刚毅,与她对上视线后麦色的俊脸上似乎拂过几朵红霞,他不自在地又强行转开了视线。
“你看我就说吧,我兄长洁身自好,到现在家里给他议亲的姑娘他一个都没见过呢,可跟那个夜宿花楼的不一样,你说呢?”
沈嬿回觉得还是有点太突然了……
且不说她必须要攻略柳玠才能回家,她又本就没见过唐慎几次,况且,真要说起来,她本身对唐慎这种阳刚硬朗的帅气类型不太感兴趣。
依她本人的审美,她还是更喜欢男子长相白皙漂亮一些,高挑修长,薄而有力量感的肌肉,她蓦地回忆起自己不小心的美丽□□,目光不自觉偏移到好整以暇地倚着树的人身上。
……完蛋了,自从看过他的半果体,现在即使他穿得严严整整地站在她面前,她也能想象到那个□□的白皙胸膛。
柳玠察觉到她的目光,困惑地歪了歪头。
他耳力非凡,早就听到了她们在嘀咕什么,别人在给小姐介绍姻缘,她看向他做什么呢?他的目光看向一边沉默的男人,高大帅气?沉稳可靠?知根知底?
唐慎觉察到他的目光,少年生的漂亮狡黠,薄红的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但看他的目光莫名让人极不舒服。
挑剔又轻蔑。
这态度轻狂的少年这真的是她的护卫么?他的目光又移到柳玠脸上,自家也有妹妹,他最知道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好姿容妍丽的男子,如此张扬耀眼的少年,又时常伴她左右,会不会……
他握拳紧紧攥住了手心,不会的。他们是主仆,从过往妹妹的描述中,他也听出沈小姐有几分傲气,断不会看上出身低微的侍从,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况且,容颜易逝,以色侍人本就不长久,就算她真的被这艳丽少年迷惑,将来看多了也自会腻烦。
唐慎垂下眼,自认为非常中肯地想,终归是他这种可靠成熟的男人才更宜室宜家,才能和她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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