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家的疯女儿足下生风,跑的飞快,她一边在雨中跑着,一边大叫大笑,周围人站在高高的楼台上,透过窗子注视着路上的这位人儿,街上没有别的人,大家看她全都像看怪物一般,可笑也好嘲讽也罢,仿佛这一瞬间清醒的似乎只有这个原姑娘。
小白也不知到底是嗅到了什么味道,发了疯一样追着原姑娘,沈妙机紧随其后,呵斥道:“小白,你给我停下来!”
他跑在大街上,身后有齐达的侍卫,周遭还有不少人瞩目着自己,他不敢轻易使用灵力,如今追小白只能用他这双腿硬追,一边追就算了还有加上嘴巴喊,小白听到沈妙机的呼唤之后,跑的更快了,它道:“我就不!我就不!”
齐微瑶追出去的时候,沈妙机已经跑很远了,他凭着在窗口残留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沈妙机经过的路线,他在拐角处转了一个急弯,脚下的雨水让他滑出去一大截,面前是别人堆放的农活工具,尖锐的刺隔着蓑草暴露在外面,齐微瑶皱着眉头想要躲过去,他大叫道:“啊啊啊啊!”
就在尖刺即将刺入齐微瑶胸膛的时候,侍卫及时追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住了齐微瑶的衣服,随后手下蓄力将人拽了回来,地上湿滑两人双双倒在地上,齐微瑶仰躺在侍卫身上,雨水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他脸上。
“差点死了……”话还没说完,身后更多的侍卫脚下一滑,一群人歪歪扭扭摔倒在地上。
恍惚片刻后,齐微瑶急忙爬了起来,众人衣衫狼狈,玄色衣袍的下摆浸湿了水,也不知是雨滴还是他衣服滴下水,嘀嗒嘀嗒流个不停,为首的侍卫急忙抓住齐微瑶,恭敬地开口道:“公子,跟我回去!”
齐微瑶甩开他的手,指了指沈妙机跑开的方向道:“把人追回来,就跟你回去!”
沈妙机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着对方被侍卫保护的很好,便安心往前追去,只是齐微瑶被侍卫一拦住,沈妙机便追着小白走远了,等身后的人彻底没了影子后,沈妙机这才挥手掷出灵气将小白和原姑娘束缚住。
而就在不远处赫然躺着一条河流,若是这位姑娘再不停下,绝对会掉到河里。
“你知道我若是想杀你,你不会活到今天。”沈妙机对于小白的一再出逃明显丧失了耐心,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也不是一个多么博爱的仙人,小白听到沈妙机说这些话,又瞧见对方的脸色,由衷的从内心感到害怕。
小白瑟瑟发抖低垂着头,呜呜咽咽求饶道:“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不要杀我呜呜呜。”
不远处的原姑娘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她直直地站在地上,歪着脑袋咯咯咯傻笑,她笑的可怖,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几乎狰狞到耳后,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能瞧出来是个底子不错的漂亮姑娘。
沈妙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原姑娘,对方被雨淋湿了头发,但也能看得出来是精心梳过的,衣衫虽然凌乱沾染了些泥土,但是看上去并不是粗布麻衫。
“你过来—”原姑娘嘿嘿一笑,她被灵气束缚着,不能抬手,只能晃晃身子招呼沈妙机过来。
沈妙机一手抓着小白,一边缓缓走近,谁料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白剧烈挣扎起来,“别过去,别过去!”
“为何?”沈妙机脚下一顿。
“她现在不香了,她现在好臭呀!”小白捂着鼻子,一下子躲开很远,沈妙机省去抓的麻烦直接拎起小白。
原本就只是为了抓小白,眼下人抓到了,自然没了别的事情,但是就这么放开眼前的原姑娘,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不小心跑到前面的小河里,沈妙机抬手松开对方身上的束缚,抬眼对视的一瞬间,沈妙机一惊,透过对方的眼神,那是像一潭死水般平静的眼眸,瞳孔放大到非常人的程度,对方瞪着眼睛是惊恐又像是兴奋。
不像活人,倒像是个死人……
沈妙机抬手指尖轻点对方眉间,皮肤温热心跳砰砰,这姑娘还活着,这症状……沈妙机忽然恍然大悟,莫非她只是失了魂。噬魂和失魂的区别就在于,噬魂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失魂却是一种无意,这姑娘看着疯疯癫癫,原是失了魂魄。
正当他想要试探一下具体缘由的时候,一声喊叫划破淅沥的雨声,骤然响起道:“住手,放开我家小姐!”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匆忙地脚步声,“你个浪荡子,来人,快把小姐面蒙上!”
沈妙机闻言收回手转身看去,只见说着话的是位满面愁容的妇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另一只手拿着刺绣手帕掩面哭泣,“来人,把这人抓住,别让他跑了!”
妇人身后跟着一些男人,看装扮应该是这位姑娘府上的家丁,此话一出后,他们跃跃欲试。沈妙机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开口道:“为何要抓我。”
话音还未落,被侍卫追赶着的齐微瑶姗姗来迟,见到几个壮汉正要围着沈妙机,他急忙跑上前撞开对方。齐微瑶忙于农活,练了一身肌肉,力气很大,这么一撞将围在沈妙机面前的两人推开来很远的距离,“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抓人?”
“随便抓人?明明是他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对我们姑娘动手动脚,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我家姑娘好端端的清誉就这么被你们给毁了!!”那妇人抬手拿起绢帕掩面,不知是哭还是笑,“你们难道不知道,未出阁的女子不能以面示人吗?你们这般对待我家小姐,不是折辱她是什么!”
沈妙机一时语塞。
那原姑娘被蒙上了面纱,被几个侍女簇拥着带到了那妇人的身后,沈妙机注视着对方摇摇晃晃走过去,忽然间感觉到一阵视线。
这感觉实在奇怪,可沈妙机凭感觉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在转头回来的时候,姑娘的家丁一拥而上,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齐微瑶挡在沈妙机身前,齐达的侍卫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公子受伤,场面一触即发,沈妙机深吸一口气,他手里还拿着小白,只好先把对方收起来,原本他就好奇原姑娘失魂的事,借此机会暂时离开齐家兄弟,说不定还有时间找一找土地神,于是开口道:“我跟你们去,这里还下着雨,你若是真关心你家小姐,就不该还在这里纠缠。”
此话一出,齐微瑶错愕的回头盯着沈妙机,对面的妇人闻言喜上眉梢,“一看公子便是个磊落的,那么请吧!”
“沈——”齐微瑶话还没说完,沈妙机便给他耳边传音道:“无妨,去去就回。”
妇人转身间扯嘴一笑,她搀扶着原姑娘,慢悠悠地上了不远处的轿子上。
沈妙机被推搡着跟在队伍后面,这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原姑娘家的仆人把他当成了毁坏他家小姐清誉的浪荡子,沈妙机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就连个雨伞都不曾打给他。而对比其他人却包裹的严严实实,正如他们一开始踏入洛城的那天。
所有的人都很害怕这场雨。
齐微瑶跟着侍卫回去了,他想着沈妙机告诉他的去去就回,对方是个修士他用不着担心,或许他跟着原家人去有他的计划,猛然间他想起来沈妙机说的巫魔的事情,难不成沈妙机是发现了巫魔的事,这才乖乖跟着原家回去的?
虽说是不担心,但齐微瑶还是忍不住多想,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见到沈妙机被捆着离开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生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已经被自己攥出了血。
齐达正想自己出去找人,便见到了‘失魂落魄’的齐微瑶回来了,见人回来了急忙上前拉住齐微瑶,上下打量着对方,“怎么样,找到了?”
他一边问着齐微瑶,一边回头看着他身后,齐达语气关切道,“沈公子呢?还在后面吗?”
齐微瑶的思绪被齐达的话打断,他原本是打算听沈妙机的话,等着沈妙机的去去就回,但是他现在不想这么做了,他要去找他,“他被自称是原家的人抓走了,我得去救他。”
齐达闻言顿了顿,不等他开口说话,一旁桌子上的男子却率先开了口,“那你可得抓紧了。”
众人的视线这才投向这位好似忽然出现的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完全不符合夏季季节的貂皮披风,两侧的毛全都被雨淋湿看起来非常狼狈,他背对着齐微瑶等人,仰头灌了一杯酒,悠悠再次开口道:“看我也没用,我说的是事实。”
齐自乐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这位男子对面,开口问道:“这位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齐微瑶和齐达也跟上前,眼下客栈零零散散没几个客人,但齐达还是给了侍卫一个眼神,片刻后原本零星几个客人也不见了。
“这位侠士,劳烦请教,那原家究竟是何方神圣?”齐达的话点到为止,他似乎对于自己的眼睛有些顾虑,眼神闪躲着没有看向对方,对方却依旧只顾着喝酒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齐达也不恼,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他招呼来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片刻后一桌子好酒好菜便端了上来。
那位大胡子见状扯嘴一笑,这才抬眼看向齐达,只是瞥了一眼对方异于常人的眼睛后,便移开了视线,他仰头又灌了自己一壶酒后才幽幽开口道:“你们一看就不是洛城人,竟然连原家都不知道。”
齐微瑶着急,但也没有失了分寸,他顺着对方的话道:“您真是料事如神,我们正巧路过,遇上这样的事,实在烦心。”
“洛城已经很久没有外地人来了,你们是胆子大的。”大胡子卖个一个关子。
齐自乐有些不耐烦,但面上依旧是一副笑脸,他一边招呼侍卫给大胡子倒酒,一边催问道:“那原家?”
见状,大胡子像是心满意足一般,继续道:“他们是不是说,你们毁了他家女儿的清誉,要抓人讨个说法?”
齐微瑶面色如常,但心却一顿,“正是。”
“那是因为他们原家又要找替死鬼了。”大胡子摇摇头,“在洛城,看似繁华兴盛,但整座城始终会被阴雨笼罩。”大胡子叹了一口气,兀自一笑道:“那是因为这是一个被诅咒的城池,每次下雨,洛城都会去新人庙祭祀,而祭祀的贡品便是新婚璧人。今年只不过恰好原家被选中,而你们刚好初来乍到罢了……”
“选中?若真是当祭品,那原家又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女儿当祭品?”齐微瑶越听越觉得大胡子在编故事,还是老掉牙的故事。
大胡子耸耸肩,“在洛城,只有自己最重要。一个女儿还是一个疯癫的女儿,他们原家会在意吗?”
此话不假,齐微瑶回忆着刚才的场景,那原姑娘确实看着疯疯癫癫,若真像大胡子所说,被当做祭品的人是不可能有活路的……即便沈妙机是修士,危险还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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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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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二十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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