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尘思索着要照顾灰衣人脆弱的小心灵,选择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后,再绕回来,装作“不经意”地路过。
直接从这里出去,无异于告诉他们,他已经把他们的计划偷听全了,太扎心。
在这个世界,总有人修习的道很奇特,他怕灰衣人会道心尽毁。万一人气没了,带不了路岂不更坏事?
温卿尘想着便做了。
作为一名活在阳光下的热心路人,看到人酷酷呕血,来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见人伤得太重,把人扶去看大夫也很正常吧?
走在大路不识的陌生城市,迷路后浑浑噩噩走到城门附近、寻求帮助,也是正常的吧?
温卿尘一路架着人走,步伐矫健,青绿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泄露出一丝跃跃欲试。
灰衣男无一不看在眼里,警铃大作。
这人见面就说他身受重伤、需得及时医治,紧接着就架着他往外走。
他以前就没少见那些大家族里的嫡支长老们凌虐男修。他自认为还有几分姿色,莫不是遇上了黑吃黑?
偏他如今还身受重伤,反抗不得,还真成羊入虎口了。
灰衣人仿佛看见了自己名节尽毁时的模样,两行清泪簌簌而落。
温卿尘仿佛才察觉他的异常,问:“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你对我自投罗网的行为很感动,但你也别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
温卿尘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说什么自投罗网,都暴露了。
他看灰衣人眼睛长大,眼神飘忽似在回忆。
怎么?他刚刚不是还追了自己一段?怎么就认不出来了?
哦!破案了。
温卿尘低头看着自己刚换的衣服,露出歉意的笑。
“你早说你脸盲,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不配合你?”
温卿尘把话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灰衣人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小少爷转眼就变成了他紧追着的小乞丐打扮。
他双目瞪大,忘记呼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怎么了?眼熟点没?”见灰衣人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温卿尘尽可能地放柔语气问。
“你……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温卿尘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不过没关系,这并不能阻碍他杀去他们老巢的行动计划。
他不答反问:“你这人说话好奇怪,是重伤出现幻觉了吗?”
他不等灰衣人否认,径自说:“相比是命不久矣了。你说你家人在哪?我送你回去。”
灰衣人:明白,死了替我收尸是吧?你人还怪好的。
温卿尘没有读心术,见他如此难忽悠,决定用点手段。
他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的是他为捕兽准备的丹药——一颗下去,两百斤的大胖老虎都得听他的。
温卿尘度量着灰衣人的体重,捏下一小角,混合普通的养生丸塞入灰衣人的口中,随后再用灵力在他的喉咙处轻轻一捋,促使人下意识做出吞咽动作。
一刻钟后,灰衣人成功被收服。
计划虽然不如预期,但也算通了。
_
半个时辰后,山洞内。
褐色衣服的男人欣慰地拍了拍灰衣人的肩头,开心道:“石头,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真给老子长脸。来,我们一起喝一个。”
说着,他给灰衣人斟好满满一碗。
为了不暴露,温卿尘下的药不算重,灰衣人是有一定自我意识的。他只需分出些心神防着他给另外两人通风报信。
温卿尘早早就用孢子将洞内的情况掌控在内,包括外面几人都不曾注意到的一些小角落。
他寻遍整个山洞,悄声无息地将引魂灯收入囊中,还上个假的摆设。
忽然,温卿尘的身前被一片阴影笼罩在内。
他不忘自己此时正扮演一个中了药的人,动作迟钝地抬头看向身前之人。
褐衣人冷笑:“你不是很了不起么?抢老子东西,现在可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温卿尘缩了缩脖子,做出害怕的模样。
“昙陀花呢?拿出来。”
温卿尘看几人已经架好锅炉的架势,傻子也知道他们这是要开始炼丹了。
昙陀花可是他花高价买来给云仝伯疗伤用的,哪有就这么被他们浪费了的道理?
温卿尘片刻的迟疑落在褐衣人眼中无异于反抗,他举拳就朝温卿尘挥去。
青年的身体本能作出反应,他抬手接拳,反手一扭,褐衣人发出“嗷”的一声痛呼。
“按住你旁边的同伙。”温卿尘下达指令。
刚刚给黑衣人传递了“自己被控制了”的消息的灰衣人:……
他一个重伤之人怎么可能敌得过?
下一秒,灰衣人就被同伴嵌入石壁,又双叒叕晕死过去。
温卿尘本也没想着他能帮上忙,他早已经在他们行动之前把他们设下的阵法统统破坏。
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把捆成粽子的褐衣人丢向一旁,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他并指横劈向黑衣人的脖颈,一击不中就顺势旋身飞踢。
黑衣人动手狠厉,拳拳带着劲风
温卿尘身手不差,但他到底是剑修,不擅长近身战,一时竟显出些颓势来。不过,他可是医修。
他从对打开始就趁着那人的靠近,用灵力化作细丝刺入黑衣人的穴位。
一刻钟后,局势大变。
温卿尘完成最后一针,黑衣人痛苦地嚎叫一声,疼得倒地打滚。
温卿尘揉揉打疼的手,骨节处的皮肤已经出现泛紫的迹象。
他很庆幸自己只是用障眼法变成小乞丐的模样,否则,没有了法衣的保护,他现在一定伤得更骇人。
温卿尘依葫芦画瓢地把黑衣人捆成粽子、并用形影符将他与石壁锁死后,安置在褐衣男子的隔壁。
“现在,轮到我了。”
温卿尘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下,将他们的那口炉子丢进他凝出的妖火中。
青绿色的火舌瞬间把大鼎吞没。
温卿尘将融好后的铁饼丢在地上,发出“咚——呼旺呼旺”的巨大嗡响。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踩上原地打圈的铁板止住那恼人的声响。
“说说吧,你们背后的人想用铜雀城里被封印的东西做什么?”
他走到那堆处理好的灵草旁,一样一样捏起来看了看、闻了闻。
温卿尘在大脑里飞速搜索药方,能与这几味药材相关的无一例外都是帮助修士进阶的。
凭这个就能指使魔物?反正他不信。
他不禁蹙起眉头。
三人选择缄默,空气一时凝滞。
温卿尘也不跟他们来什么先礼后兵的,指挥着还晕死的灰衣人就开始动手。
别看人还晕着,下手还挺黑,专挑疼又不留印子的地方下手,左右开弓,又准又狠。
温卿尘看这也觉得牙疼。他都怀疑灰衣人是不是真的晕着了。
“我说,我说。”身穿褐色衣服的男人告饶。
温卿尘叫停。
“这丹药就是炼给我们兄弟几个的。如今魔修横行,我们就是想提升实力,多点保命手段。”
“不对,这不是我想听到的。”温卿尘觉得此时的自己颇像霸总。
黑褐两人又轮流组织了几次理由,无一例外都被否了。几轮招呼下来,两人的脸已经肿成猪头。
负责打的灰衣人双手也肿成了铁饼,像极了冬天长满了冻疮。
——麻、痒、疼的滋味不好受,灰衣人皱紧了眉头。
他们兄弟三人都曾效忠于郑家三督监的儿子,他因为跟踪技能优秀、能打听来不少有用的密辛而倍受重视。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三督监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因为所做之事被人宣扬出来,导致声名尽毁,最后被刺杀、丢掉小命。
此后,他就因为他的技能,隐隐地被两人忌惮、排斥在外。
他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三番两次后,他也知道了此时顺从温卿尘才是最优解。
只可惜他并不清楚其中细节,否则一定早早交代了。
温卿尘在停和喊继续之间反复横跳,也叫得累了。
他干脆叫破他们的小心思:“老实交代不好吗?如果你们想要等人来救你们,那大可以死心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结界另一头多了一道气息。它被结界削弱,变得很模糊,隐约应该是他熟悉的。
既然敢深入虎穴,他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依仗。
这还多亏了元泾尊者的启发,他虽在炼器一途没有天分,但照猫画虎还是会的。
这些天,他在疗伤的空隙,通过云仝伯的指导,也弄出了一个空间结界
—— 它能将他圈出来的空间隐藏起来,结界内的灵力波动极低,搭配他的天赋技能,可以说是与天地灵气流动融为一体。
此外,他在控制了三人那刻起,就借助抛掷铁饼的声响催动了传送符,他们此时已经转移到了数百公里外的地方。
有结界在,就算是元泾尊者亲自来也不一定能他们。
温卿尘见两人不死心,抬手撤去他们的障眼法。
“可还满意你们看到的?”他问。
温卿尘见三人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嘴里还喃喃着“魔鬼”二字。
他以为元泾尊者找来了,甚至计划好了怎么利用他们当遮掩逃跑。
直至,裹挟着云仝伯气息的一拳锤在结界上。
温卿尘收回逃跑的脚的同时,暗道不好。
他光顾着探听消息,忘记了有人在等他。
此时此刻,温卿尘忽然有种出轨被抓包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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