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纪樱落咬了咬牙,目光再次落在怜心的画像上,想起那个女孩抱着她的胳膊,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原书里,怜心折在了流云城骆府,起因,也是一个叫做翠红的丫鬟。

穆雅风嫁入流云城后,被骆弦羽打发去了荷风小院,还断了她的口粮。穆雅风不得不拿自己的绣品出去卖,换三人的生活费。

怜心拿着换回来的钱,被翠红撞上了。

穆雅风主仆三人在骆府的境地,人人皆知,在骆弦羽的纵容下,上到主子,下到奴仆,没有一个将她们放在眼里。

翠红早就看见了怜心,也知道她拿绣品换了钱,诬陷她偷盗。怜心自是不服,与她争执起来。争执间,翠红忽然倒地,殷红的血从心脏处缓缓流出来,染红了地面。

原来她的心脏处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正是这把匕首,要了翠红的命。

怜心被当成杀人凶手,给抓了起来,为了自证清白,她当着骆弦羽和穆雅风的面,以头触柱,当场身亡,总算才了结这桩事。

翠红当然不是怜心杀的,她是自杀的。

她被人买通,用自己的命,换了怜心一命。当然,她最终的目标还是穆雅风,买命的幕后主使大概没有想到,怜心的性子居然如此刚烈。

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命,翠红也是一样。

翠红早已身患绝症,早死晚死都是死,她家中还有父母和幼弟幼妹,指使她的人,给了她一大笔钱,包管她的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她才甘心赴死。

其实只要将翠红的尸体解剖,再查出她家人的去向,就能将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纪樱落的面色剧烈地变幻着,咬了咬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往客栈中走去。

她必须回流云城。

骆弦羽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她不回去还怜心一个清白,他真的会将怜心斩首,哪怕他心知肚明,怜心是无辜的。

他恨的是穆雅风,纪樱落用了穆雅风的身体,就要担起穆雅风的责任。

至少,她要保护怜心和魏嬷嬷,这两个人,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不计回报对她好的人。

她可以贪生怕死,但绝不能没良心。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纪樱落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再次租了一辆马车,往流云城赶去。这一路马不停蹄的,总算在行刑前,赶回了流云城的骆府。

天色刚亮,空气里飘着包子烧麦之类的香气。纪樱落站在骆府大门前,险些被守卫的士兵给当做乞丐抓了起来。

不怪他们,这一路为了避开骆弦羽的耳目,增加自己的安全度,她将女装换成了男装,得知怜心一事后,她又不眠不休地赶回流云城,身上的衣服早就皱巴巴的,脸颊也沾染了不少尘灰,狼狈又落魄,一脸的晦气,可不像乞丐么?

“我是穆雅风,你把这句话带给骆弦羽,他就会放我进去。”纪樱落仰起脸来说道。

守卫半信半疑,派出一人进府传口信。纪樱落在日头下站了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柳嬷嬷带着两名丫鬟走出来,将纪樱落请了进去。

一路上,不少丫鬟小厮与她擦肩而过,都目不斜视,不敢瞥她一眼。穿过一条幽径,就到了骆弦羽的住处。

柳嬷嬷将她送到门前,却不通报,带着人离开了。

纪樱落抬手准备叩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的。她将屋门推开,走了进去。

骆弦羽正坐在一扇镂空的雕花圆形窗户前,窗台上摆着一支白荷,荷花是刚摘下来的,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

他背对着她,似乎在看窗外。窗外是一汪清澈的湖泊,湖中摇曳着很多这样的荷花。

纪樱落停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双手交握垂下,脑袋低了下来。

“回来了?”骆弦羽淡淡的嗓音飘了过来。

纪樱落猛地抬起头来,她还没想好措辞,他就先开口,她只好应了一声:“嗯。”

想起了什么,她连忙道:“骆弦羽,怜心呢?”

“不用如此急迫,还未到行刑的时间。”以往纪樱落见着他,总是跟吃了火.药似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直朝着他轰炸,这回居然成了个锯嘴的葫芦,令骆弦羽顿舒心口一股闷气,嘴角忍不住扬起快意的弧度。

“你——”纪樱落气急。

她平日里敢怼骆弦羽,是因为她不怕他,可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刻,她猛然想起,就算骆弦羽被她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还是那个生死予夺的掌权者,他不能杀她,却能杀怜心和魏嬷嬷。

她需得收敛些,既然已经决意保护怜心和魏嬷嬷,忍一时嘴快,不算得什么。

“怜心不是杀人凶手,你知道的。”纪樱落犹豫半晌,忽然说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骆弦羽转动着轮轴,缓缓转过身来。

“你是流云城的君主,这天下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心如明镜,骆府发生的每一件事,你都一清二楚。”

骆弦羽轻声地笑了起来:“你在夸我?”

“你可以当做是夸奖。”纪樱落的目光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

骆弦羽最善于伪装,他笑起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一个温润的男人,居然能在背后使出那么多阴损的手段。

“说说看。”骆弦羽的心情有些愉悦,听纪樱落的意思,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我听说,翠红死前,她的家人都搬走了,而且是连夜搬走的。只要找他们的邻居问一问,就知道,她的家人搬走前得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定是来路不正,他们才会急吼吼地搬走。”

“继续说。”骆弦羽的脸上露出了兴趣。

“我还听说,翠红身体健壮,干活利索,一直很得管事嬷嬷的欢心。但不知是何缘故,这半年来忽然懈怠下来。一个突然很勤快的人,一下子变得懒惰起来,定是生活中出了很大的变故,只要找她同居的丫头问一问,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已经知道了。”骆弦羽用得是陈述的语气。

“是,我来的时候问过了。”这句话纪樱落在扯谎,但凡找柳嬷嬷问上一句,就知道她根本没来得及问。

骆弦羽早就知道事实的真相,他的本意就是为难纪樱落,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只要一个结果,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小东西,不得不自己回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收起自己的爪牙,低声下气地求着他。

骆弦羽平生未如此得意过。

“这半年来,翠红时常出入医馆。她得病了,她得了不治之症,没多少时日好活了。在死之前,她用自己的命,和别人做了一个交易。”

“那么,和她交易的人是谁呢?”骆弦羽忽然很好奇,纪樱落到底知道多少。她真得很令他意外,意外地不得了,叫他莫名地想掏空她的秘密。

“这个人,就在骆府。从头到尾,她的手上没沾过人命,也没有证据指证,按照流云城的律法,无法治她的罪。但可以证明怜心是无辜的,她没有杀人。”

“你说的这些,都是凭空臆想,没有真凭实据。”

“只要将翠红的家人抓回来,还有医馆的大夫……”纪樱落的话音顿住,因为骆弦羽正在看她,他的眼底一片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纪樱落明白过来,怜心有没有罪,不在于那些证据,而在于他的一句话。

“请你放了怜心,只要你放过她,我就留下来。”纪樱落放软了声音。

“你已经身在骆府。”骆弦羽道。

“只要你放过怜心,我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并且保证不再出逃,直到你愿意给我和离书的那天。”纪樱落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地说道。

她此刻身在骆府,可是只要她想跑,总是有机会的。骆弦羽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她是城主夫人,平日里的应酬总少不了,他也不可能将她关起来。

“……我为什么要信你?”骆弦羽面无表情地说道。纪樱落已经跑了两次,两次都跑得那么远。

“人都是有软肋的,你已经抓住我的软肋,只要你想,随时随刻,我都会陷入失去至亲的痛苦中。”魏嬷嬷和怜心与她无血亲关系,却胜过亲人。这一役,骆弦羽已经测试出她们在她心中的地位。

“成交。”骆弦羽转动着轮椅,再次面向窗台上的白荷,“记住你说过的话。”

“你放心。”纪樱落道。

人都是有软肋的,纪樱落有,他骆弦羽当然也会有。既然已经身处战场,无法逃脱,那么,便宣布正式开战。

纪樱落再次回到荷风小院。魏嬷嬷见了她,拉着她上下检查,确认她没有出事,才放下心来。

“谢天谢地,小姐安然无事,真是祖上保佑。老奴听闻,那日祭台上出现了刺客,死了很多人。”

魏嬷嬷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后院里,伺候穆雅风,哪里听过这样惨烈的事,更关键的是,陷入这危险当中的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穆雅风。

“我没事,只是与骆弦羽他们走散了而已,嬷嬷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纪樱落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魏嬷嬷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纪樱落回来了。骆弦羽对她不好,她回来处境并不好,可若是放任她流浪在外,哪里又是她的安身之所。

“好了,嬷嬷,我人都回来了,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纪樱落亲昵地蹭了她一下。

怜心从屋外奔进来,一路奔进纪樱落的怀中:“小姐,呜呜,你回来了。”

纪樱落失笑地抱住她:“我回来了,怜心,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怜心摇头:“他们只是将奴婢给关了起来。”

她这次能出来,多亏了纪樱落,怜心听闻,是纪樱落将她的冤屈洗刷干净的。想到纪樱落为了她,被骆弦羽任意拿捏,怜心就恨死自己了。

“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

“不怪你,骆弦羽想整我,多的是手段。这次躲过了,还有下一次。”纪樱落定了定神。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骆弦羽,咱们走着瞧。纪樱落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就是一块硬石头,谁碰谁烂。

“对了,小姐,您种下的小青菜已经长大了。骆城主他还派人送来了大米和猪肉,猪肉容易坏,奴婢和嬷嬷就把它腌了。”

纪樱落听得食指大动,刚好她一路赶回来,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连忙哄着怜心和魏嬷嬷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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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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