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主子。”

在陆棐进入梦乡的时候,苏枝枝正在陆家家主的书房。

她单膝跪地,微微低头,一张脸平静无波。

她是陆家家主陆檀手下的暗卫。

陆棐歪打正着,也算猜对了。

“做的不错。”

听完她的汇报,陆檀先是夸赞了她放走女主的行为,不过,他话语一转,意有所指,“我的命令是,暗中保护棐儿,别让他乱来。”

在“暗中”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他打量着相貌平平的暗卫,心想,对方是如何做到,被棐儿允许留在身边的?

陆府上下皆知,陆家少主,不喜旁人近身。

心里的疑惑不过一瞬,他并不关心属下是如何办事的,他只要结果。

苏枝枝垂眼,默不作声,她心知,眼前人不需要解释。

索性陆檀确实并不在意,成了贴身侍女也一样,“下去吧,记住,不能让棐儿泄了元阳。”

“是。”

苏枝枝低头应是。

他早就泄了,也不妨碍他往后做种马。

苏枝枝独自一人走在连廊上,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虫鸣的叫声。

发疼的胸口几近麻木,但她没有特意调息。

骨裂的伤势并不致命。

致命的是,陆棐给院里侍从下的毒。

陆家少主武艺平平,却爱倒腾些旁门左道,即便如此,雕虫小技,他也只学了些皮毛。

还在兴头的时候,他捣鼓出来的毒,都叫下人试了。

他享受众人日夜畏惧恐慌的模样,亦是享受掌控他人性命的愉悦与安全感。

越是看清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苏枝枝越是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是无法救赎的。

苏枝枝神色平静,脑海里浮现出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剧情。

这里是江湖与朝堂结合的低武世界。

陆棐是其中爱而不得的反派。

女主是悬壶救世的善良医师,本和青梅竹马的师兄,一道游历四方,却在途中,被陆棐掳了去,囚禁折磨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历经艰辛,师兄男主在好友的帮助下,收集到了陆家参与密谋造反的证据,扳倒了陆家,趁乱救走了女主。

时逢乱世,灾荒疾病横行,女主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再次和男主一道入世,悬壶救世,帮助那救人的好友,建立了新朝。

尘埃落定,两人一道归隐山林,收养了乱世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创立了第一个医者的门派。

除了其间,反派陆棐强制爱的部分,整个故事本该是那样温馨。

就是完美中的不完美,让她如鲠在噎,心里生出了妄念。

或许是因为这样,在英年早逝之后,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她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只剩下柔软无害的“苏枝枝”。

女主也姓苏,她忘记了,当初自己起名字的时候,有没有动过某些隐秘的小心思。

重复的次数太多了,苏枝枝逐渐忘记了书里的细节,只记得反复出现的重要节点。

同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失败的次数太多,无利可图,系统离开了,现在陪伴着她的,只有一个提醒好感度的单机挂件。

苏枝枝踩在连廊的木板上,脚下的布鞋着地,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长长的连廊,绕着中间的湖泊蜿蜒,明明一眼看到了尽头,却还是要绕着固定的路线前行。

任务……

苏枝枝罕见有些恍惚。

她连任务是什么都忘了,既然是收集好感度,那就该是攻略吧。

身份还是武艺高强的女侠,虽然是暗卫,难免受制于人,但某种程度上,不也是近水楼台吗?

可一个反派,有什么好攻略的呢?

而且,怀着这样的目标接近他人,是不对的吧。

曾经,她有着可笑而柔软的念头,像毛绒绒的蒲公英一样,左右摇摆。

不坚定的想法,在知晓了陆棐掩藏的阴暗童年之后,就变成了坚定的怜惜。

她飞蛾扑火一般,试图将那乖戾孤傲的男人拉出深渊,一次,又一次。

苏枝枝轻笑。

直到最后,她才发现,那不是乖戾孤傲,而是,无可救药。

*

陆棐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坑里。

身上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细长的活物,时不时掠过肌肤,带来毛骨悚然的凉意。

“嘶嘶。”

吐着蛇信的毒蛇竖着蛇身,出现在他眼前。

一条,两条,三条……

数不清的斑斓蛇包围了他。

陆棐呼吸急促,脸色发白,身体却像被折断一样,动弹不得。

突然,哗啦,一盆水从天而降。

受惊的毒蛇纷纷躲开,陆棐松了一口气。

然而,很快的,他感觉到了异样的痒意。

痒,好痒,好痒……

陆棐红着眼,想伸手去挠,挠到血肉模糊,撕下一层血肉,见到骨头为止。

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像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他知道这是什么。

透骨香。

是透骨香!

甜美的气息四散开来,受惊的毒蛇摇着蛇尾,醉醺醺的,像受到了什么蛊惑,慢慢向他爬来。

坑上传来拍手称快的笑声,莫名熟悉。

不要。

陆棐惊恐地看着细小的毒蛇,摇着蛇尾,就要钻进他的鼻腔。

“不要!”

陆棐猛得惊醒坐直,嘶,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弓起了背。

剧烈的动作撕扯到了某处,男人面容扭曲。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

疼。

陆棐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铜镜前。

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盒药膏。

陆棐脸色阴沉。

可这药膏,是助兴的。

在短暂又漫长的折磨中,他丢掉了尊严,如今……

强忍下对某人的怨毒痛恨,绝不是羞赧,陆棐挖了一坨乳白油脂,掀起了汗衫,对着铜镜,僵硬着身子,扭腰往后瞧。

“吱呀。”

冷不丁的开门声,让陆棐汗毛直立。

“谁!”男人目光狠辣,满是杀意。

披着月光归来的女人,一脚踏入了昏暗温暖的卧房。

苏枝枝双眼微抬,便和光着身子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冷淡的目光扫过,陆棐本能一颤,腿肚子发软。

他下意识看向女人的手,见是空空如也,他松了一口气。

半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陆棐心里恼恨,握紧了拳头,磨了磨后牙槽,“关门!”

苏枝枝关上了门,她瞥了一眼男人手里的药膏,又看着男人径直就要往后抹的动作,扯了扯嘴角。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陆棐险些没惊叫出声,他扶着屏风,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

不是说,这药膏用着对那处好,还能得了趣……

“嗯唔。”

陆棐感觉不对了,一阵阵陌生的热浪袭来,浑身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成了阵阵快乐。

太快乐了。

他恨不得全部……

相貌俊美的少主脸颊绯红,双眼迷离,像吸了猫草一样原地发疯。

苏枝枝冷淡一瞥,便就走到窗边坐下,翻开了书。

暖融融的房间里,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哼,像发*的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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