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整理衣着这回事,世初淳本人是不想的。
只是习惯成自然,她一开始是替织田作之助穿外套、系领带、扣扣子,后来加了个太宰老师,替老师穿外套、系领带、扣扣子,再后来,又多了个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本人是绝对不想被世初淳系领带的,遗恨的是,他沿袭了太宰老师的穿衣风格,从来不肯好好地穿外套,叫世初淳忍了好久,终是没能忍住。
再再后来,芥川龙之介的外套是着调了,偏内里的衣衫总是和她的混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购买家庭成员的衣服时,出于一点点强迫症,基于配套理念下,买成系列款的她罪责难逃就是了。
之前世初淳逮到几回芥川龙之介穿到她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就捂着衣领,一副恶魔对他伸出了魔爪的姿态,称呼她为流氓。
“拜托,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心怀不轨咯。”
“我……”
不愉快的回忆就此终止。今天有没有混到芥川的衣服?先前再三检验过的少女依旧不放心,扯开衣领看内部折面。
很好,没有港口黑手党的标志,是她自己的。
执行派人员总是各种损伤惨重。十分之三成员在与闹事的学生、外部人员打架时出事,剩下七分是被他们的上头云雀风纪委员长干进了医院。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自产自销。都不知道云雀委员长哪来那么充沛的精力。就适合抓他去带小孩。
每逢这时,草壁哲矢就会来文书派借人手。
云雀恭弥威名在外,不怵他的人少,愿意与他并肩巡逻整个并盛町的,少之又少。
几乎在草壁哲矢开口之时,文书派的女生们就集体推了世初风纪委员长出来顶着。
“你们认真的吗?”被推出来的世初淳受到了被集体排挤的酸涩感。
“嗯嗯。”文书派的女生们齐点头,像一排排仙鹤伸长了脖子捕鱼。
“你们忍心吗?”
“忍心的!”
“世初风纪委员长,你知道的。我有三个女友。”栗山静书解释。
可以了,这个还是她经手的。世初淳略过她。
风间副委员长不甘人后,“你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小的是指弟弟、妹妹的话,一般家庭是能满足这条件的。世初淳视线扫向下一位成员。
扎着马尾辫的元气少女,爽快地敬礼,“报告委员长,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
“这个借口就过分了吧……”前面两个回答的学生会成员都呆了。
至于吗?
“隆重介绍一下。”单马尾少女笑嘻嘻地抱着一堆手办,如数家珍,“这是我的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这是我的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哦对,在家里的是我的小老婆和小女儿!”
这一位的老婆、女儿数量有多少,不好说。但她的富有一目了然。
总之,世初风纪委员长身先士卒,啊不,是敢为人先。和云雀委员长巡视过七、八回的功夫,她全然接受了自己的使命。云雀恭弥亦宽容地接纳了同级的不着调之处。
毕竟世初委员长除了“喜爱”被捆绑这点有点奇怪外,其他地方都出乎意料的正常。
世初淳认为,以为她喜欢被捆绑的云雀委员长不大正常。
风间雪秋瞅着两个相处模式和谐得怪异的委员长,觉得学生会前途一片灰暗。
是乎,草壁哲矢之后从□□带走人,风间副委员长看到他,下意识双手向前,掌心朝上,递出绑完委员长后剩下的半截绷带。云雀恭弥理所当然地抓住绷带将人拉走。
有点像剥削阶级的农场主来拉一头勤勤恳恳拉磨的驴。
超乎意料的发展,让世初淳眼前一片黑暗。她被绑着手,由云雀恭弥拉着走,不由得觉出自己是在游街示众,或者进行某种严峻的公开处刑的意思。
欸——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可以自己走。”世初淳抗议。
云雀恭弥以太慢了,浪费时间,回绝了她。
难道用绷带牵着她会变得更快、更有效率吗?云雀委员长你清醒点。
他们走过一天到晚极限运动,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的笹川了平、走过棒球棒搭在肩后,和社员们说说笑笑的山本武、走过一脸着急,想要帮忙又不敢上前的泽田纲吉。
就这么经过的话,泽田同学会因为自己的怯弱,没有及时帮上忙也陷入自怨自艾之中。世初淳停下脚步,扯动捆住双手的绷带。
“请等等,云雀委员长请停一下。”
云雀委员长完全没有理会她,继续拉着绷带往前走。
两人尚未展开的拉扯战,以世初淳坚持不到一秒就被往前扯,迎头撞到云雀恭弥的后背告终。
世初淳,你太逊了。撞到男生背部的额头隐隐吃痛,世初风纪委员长往后退了几步。
她凝望着终于停下的云雀委员长背部,直言,“请稍微等下。我很快就回来。”
云雀恭弥看着手里的绷带越扯越长,像连接风筝的线一样牵着,一心飞往别人的所在处。
他的风筝按照自己的意愿,飞到了同学们一直唱衰的“废柴纲”面前。
比起在他眼前的不容拒绝,世初委员长站在那个许多人都看扁的废物跟前时,眼神流露出的温柔估摸着万丈坚冰也会为之消融。
许是手腕被绑住,没办法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世初淳低下头,用方才被撞痛的额头,抵住对方额头,与男生要哭不哭的眼睛四目相对,眼里承载的是盈盈的暖意。
“无需担心我。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少女轻声细语,“害怕啊、担忧啊,是人之常情。泽田纲吉对我的遭遇有所担心,我应该感谢你。没有出手是你为了保护自己,我更庆幸你有这样的认知。”
“泽田同学是值得被更多珍视的存在,请好好地保护自己。”
他耗费宝贵的时间停下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惹人生厌的甜言蜜语的。云雀恭弥扯动绷带,不满地告诫同级委员长自己的耐心即将耗尽。
女生和泽田纲吉匆匆告别,走到他面前,瞅着他明显阴郁的神情,迟疑地用手卷回松散的绷带,被捆红的手腕举到他面前,让他好重新打结。
云雀恭弥伸出手,着重捆了几圈绷带,顺手打了个再也解不开的死结,萦绕在心头压抑的心情才稍稍有所缓解。
“阿纲,世初她很看重你。”山本武走到泽田纲吉的面前说道。
“什么?”
“她经过了全班的所有同学,却只为你而停留。”
巡逻归来的世初淳,发现自己解不开绷带,让栗山静书帮忙亦然。
栗山同学反而自己也被缠住了。
北乃早见拿来剪刀,咔嚓一下,快狠准地剪掉缠住她们两人的绷带,像要剪断正在联结的红线。
她的食指和拇指,停留在剪刀刀柄的两个洞内。
“静书,你说过这次真的只要我们就可以了的。昨晚刚对我们三个人发过的誓,不是今儿个转头就忘了吧?也是,”北乃早见的指头摸向刀片一侧,“你向来是说话不算话的。”
北乃同学看起来黑掉了啊……世初淳惊恐地看向文书派成员,“栗山同学,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我只是……”死性不改的栗山静书嘟囔着。
她只是在立志于在全世界播撒爱的种子而已,这何错之有?诺贝尔躺在棺材里,都得爬出来给她颁个爱好□□,她哪里有错!
北乃早见反手将剪刀刀尖径直嵌入实心的木桌,叫三心二意的女友立即噤声。
两位风纪委员长并肩巡逻的事,一开始刮了些小风小雨。路人看多了就不足为奇。
当云雀风纪委员长牵着被绑了双手的世初风纪委员长的手出门,这场应该平缓的风雨,复又激烈了些许。
不过,由于当事人是云雀恭弥的原因,没有人敢出声反对。有幸见过云雀委员长暴力殴打下属的画面的当事人,世初淳同样不敢。
正巧这时候,风间雪秋的老板生病了,她请假回家乡,有段日子没来上学。她的工作压在世初淳肩头,而巡视的事宜照旧。
大家另辟蹊径,打赌下注两个风纪委员长对垒,谁胜谁负。
在没有风纪副委员长中间商赚差价的情况下,是世初委员长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理好云雀委员长的外套,还是云雀委员长以镇压众人的手段,先绑好世初委员长的双手。
实践证明,十赌九输。
论反应能力、动手速度,往往是云雀恭弥占上头。世初淳前两次能成功,纯粹是她做得太自然,云雀恭弥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也没有除了她之外的人胆敢如此冒犯他。
世初淳大失所望。
每次压自己赢,全盘皆输的女生长叹息,认定赌博是个坏东西。于是她带队清缴了学校的赌博窝点。
“世初委员长有时候也挺可怕的呢。”草壁哲矢压着赌徒学生们说。
“是吗?”躺在屋檐上的云雀恭弥,摸着手臂的红袖章,没有发表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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