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去闭关修行,筹备猎人考试。世初淳则去以前宴会遇见过的好说话的老爷爷那,以各国政要名单与秘辛做一个交易。
两人临别前的时光,是在一艘渡轮上度过。
海鸥展开灰白色双翼,在湛蓝的天穹下盘旋。嘹亮的鸣声一声声,叫得世初淳提心吊胆,跟打出的水漂相似,时不时在水面上打转,总是落不安稳。
甲板上游客众多,呈现出形形色色的休闲方式。
有的戴着遮阳帽,擦防晒霜,有的架起遮阳伞,躺在折叠椅上喝果汁。
天地俯卧之间,有人身负血海深仇,有人娱乐悠闲。
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多庆幸,也多不幸。落在某些人头顶,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咸涩的海风阵阵催人,世初淳担心这是她与酷拉皮卡的最后一面。她怕善良的孩子,在为族人报仇雪恨的路途中,逐渐失去自我,沦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险恶之辈。
她并不认为为了复仇,弄脏双手有什么不对。只是不忍心善良的酷拉皮卡,丢失掉他心中的珍贵品质。
她索性解下限制胎儿生长的念能力器具,牵过酷拉皮卡的手,放在自己略微起伏的肚子上。
“记住,你不是孤身一人。”世初淳袒露自己有孕在身的事实,也愿意为了给予孩子存活下去的动力,放弃原先的选择。“你会是这个孩子骄傲的哥哥。”
“我会生下这个孩子,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他们都会管你叫哥哥。他们会慢慢长大,成人,追在你屁股后边,缠着你,要你抱抱。所以……”
女人的眸光宛如明澈的湖泊,上边泛着名为柔情的涟漪,“不要在怨恨的浅滩处船舶,若是走到大雾之中,你回头就能返航。”
这算是窟卢塔族惨案后,酷拉皮卡经历的第二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他在血流成河的村庄里,找到昏迷不醒的世初淳。
“感谢上天让你来到我的身边。”咸苦的海风吹涩了酷拉皮卡双眼,他噙着泪,把脸埋进世初淳摊开的手掌心内。洇开的水珠濡湿她的双手。
“你是我的道标,掌握着我生命的方向。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天,我就永远不会迷航。”
相处时分分秒秒恨不得痴缠,倒计时的沙漏一粒粒争分又夺秒。
在两人最后见面的日子里,酷拉皮卡最爱的事是蹲在世界上仅存的亲人身边,趴在她肚子上倾听胎儿的动静。
他听着那微小的律动,一点都不觉得枯燥烦闷。反而消解了午夜梦回时,被仇恨激发出的阴暗。
每每听闻,就觉着这残破不堪的世界还余存那么一点希望。这快要将他冻伤的人生道路,大概依旧残留那么一丁点的温度。
世初淳在用行动告知他,以她的人身担当港口,叫他出发再远,尽管遭逢劈头盖脸的风浪,一朝迷失方向,人生船舶也总有回去的地方。
真不敢想象若是那天他回到村里,触目皆是尸体。天地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会怎么样。
还好,他还有个伴。
人世尚存希望。
行船总有尽头,相携的同伴亦是相同。世初淳与酷拉皮卡分开,彼此承诺一定会再次相见。而残酷的现实总是那么令人失望。
成为彭格列夫人的世初淳,向酷拉皮卡传递几次火红眼的下落,即命丧于旧日的恩仇。
他依赖的对象尸骨无存,全心企盼的孩子胎死腹中。当上猎人的酷拉皮卡,在侥幸获得又再度失去间,彻底陷入报复的旋涡。
以往设想过的,未出世的孩子不需要生父,有亲生母亲和他这个哥哥就足够,他会照顾好一大一小的美好向往,种种慰藉和念想,全碎裂为海面漂浮的泡沫。
或者从一开始就是繁华虚伪的海市蜃楼。
少年双手套着铁链,眼神死气沉沉得犹如暮年。
他左手堆着世初淳死前寄给他的详细情报,脚底是滴答滴答吵闹个不停的呼叫器。
在他背后,环着一个弧形大长柜。里面密密层层地摆放着一双双装在玻璃容器里的红眼睛。
他的族人在看着他。
他的族人在等待着他消灭仇敌。
正是由于有幻影旅团、揍敌客家族此类漠视性命,生杀予夺的团体,人们珍贵的,疼惜的所在才会被他人肆意地剥夺与占有。
平凡人的亲眷、朋友,因此次第在酷烈的极刑里,消失无影踪。
既然没有审判罪人的场所,那就由他来构成地狱。
那些被人夺走的,他要全部拿回来。取走他珍视的亲人们的家伙,他势必挨次清算。
他会紧咬住那些憎恨到想起来就要呕吐的渣滓,分分钟刺破他们的心脏。他会清扫那些镌刻进骨头敲碎了,也决计不会放过的贼人。
为此,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包括化作魔鬼,在熔浆里饱受万年的蚀骨之苦。
纵然此身从外在到灵魂,彻头彻尾堕落到奈落之底,他也要抓住幻影旅团成员,一个接着一个扯断蜘蛛的手脚。
那到时,假如他还活着的话,揍敌客家族——
揍敌客,奇犽……
朋友……
哈!
朋友?
连这世界上仅剩的亲人都不肯留给他的,还能算得上是什么朋友?!
随着收回的火红眼数量增多,当上诺斯拉家族二把手的男人,日渐被鲜红的血色浸透。
流落在外的族人们,日夜睁着死不瞑目的眼。回到他身边的火红眼,则对他投以愤怒地投视,酷拉皮卡内心的温暖与良善逐步减少,往年的情谊由此变得稀薄,再无法挽留。
窟卢塔族的幸存者,以这双本该在多年前就在尘世消失的火红眼,领略过多个国家风物,观览大同小异的争端与悲剧。
他早已无心观赏沿途优美风景,只一心手起刀落,以命换命。
时过境迁,诺斯拉家族幕后掌权者追寻族人遗留在外的火红眼,踏上一片全然陌生的土地。
在那里等待他的,除了死不瞑目的死者,还有他意想不到的活人。
人生,大概就是在走过惨绝人寰,自以为淡定从容之时,偶尔跳出来一点意想不到的惊喜,粗暴地撕掉脸上戴得久了几乎要与脸面融为一体的伪装。
假若相遇的双方都能认为这是惊喜的话。
两相遭逢,相见不识。该说是岁月留给人的刻印,还是人必定会经历的遗憾。
出院在即,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的世初淳,接到一通对话。
来电号码显示陌生人,她本意不想接听,又怕错过重要的来电,踌躇间按下接听键,是听过几次的清亮声线。
联系到对话那头是谁,世初淳就难免把这个声音与“太阳当空照,我要炸学校。”的歌词串联。在对方开展他的长篇大论之前,就忍不住要挂断电联。
“小世初好过分!”
情报屋的情报贩子义正言辞地谴责她。“我提供了你小情人遇难的讯息,你竟然让你学校的风纪委员来抓我——哦,当前只能算作是你的前学校了,毕竟小世初要转校了嘛。”
“总而言之——叫做云雀恭弥的那个小鬼,再成长几年约莫要和小静打个五五开。你们学校到底都养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学生?”
“天天向上,好好学习的中学生。”
提交了退学申请的女生道:“身为前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我觉着有必要对无邀请函就进入学校的陌生人探查一番,尤其是对方私自拿取了只有内部成员方能使用的通讯设备。”
“哦,对,你把东西还回去了吗?不还是小偷哦。我会报警抓你的。”
去除无聊的抱怨,世初淳从折原先生的话语里捕捉到小静的关键词。
她认识的带静字的人,只有平和岛先生一个。高大威猛的平和岛先生被冠以小静的称谓,有点没法想象。平和岛先生听到会暴跳如雷的吧。
难怪乎平和岛先生每次听到折原先生的名字,就会咬牙切齿地怒砸东西。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啊,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再正常不过。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小世初要先听哪个呢?”
小心眼这件事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用看也出来了。女生忍住没有当面吐槽。
“嗯……可以不听吗?”世初淳想要挂断电话,可对方能通过渠道得知她的手机号码,那她一旦挂断电话,本尊到场闹事就不是一般的麻烦。
遑论折原临也本人就是一架究极无敌的麻烦制造机。
她可不认为自己玩得转这位精明得能把池袋全体人员耍得团团转的情报贩子。
“不可以哦。”
“先听坏消息。”
“哦哦,是有这样的人呢。”
吃水果先吃掉坏掉的,挑选其中不喜欢的东西下口。再三告诫自己要先吃完,却一直放着,内心抗拒进食。等到食物散发出糜烂的臭味,才一面自责,一面忍着恶心吞咽。
胡诌了一大段的男性,用极为朝气的声音,表达着自身全然没有怀揣的歉意,“啊,扯远了。我是说,你入驻港口黑手党的小情人在赶往仁和医院的路上,小世初开心吗?”
这也算坏消息?不对,折原先生才没有那么好心。世初淳反应过来,“您和中也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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