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会结束,皇帝摆驾凝馨宫。
一进屋,魏明澈就被香甜的味道吸引,“阿姐今日备的什么好吃食?”,说罢,他选了个椅子坐在了魏明妍对面,婢女为皇帝盛好了一碗粥,恭敬的摆好。
“桂花莲子羹,趁热吃”,她轻轻搅动瓷白的汤匙,笑看魏明澈。
魏明澈端起碗,狼吞一口,却不想被粥烫的直吐气,魏明妍轻轻皱眉,递出了手帕
“慢些吃,狼吞虎咽毫无礼仪,哪有些皇帝的样子。”,话是责怪的,语气却温和无比
魏明澈接过手帕,轻轻擦嘴,灿灿一笑,“这不是只有在阿姐这儿才能快活些吗。”
初升的太阳照进屋内,落在了少年的脸庞,魏明妍有些恍惚,当初圆滚滚的小脸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冷硬坚毅起来,曾经堪堪到她腰腹的小孩儿如今需她仰头去看了。
她缓缓抬手,手指微动,屋内的宫女太监就齐齐的撤了出去
“今日朝堂上大臣们可说了什么?”,魏明妍问道。她虽摄政,但不临朝,朝堂发生的事还需后打听
“事倒是没什么,无非还是哪个地方又起义了,奏折也都是申请朕开仓放粮,或是拨一些钱财的,我都没应”
魏明妍微微点头,“应不得,救了这两州,那无异于在点其它地方的火,若他们看到了希望都来起义,谁又能镇的住?况且朝廷发下去的,到了百姓手里也不知要被抽去了多少,都是无济于事”
少年的脸庞染上丝丝怒气,“贪官污吏,朕迟早要惩治他们!”
魏明妍见此莞尔一笑,“现在首先要紧的是收服民心,起义军反的不仅是地方官,更是朝堂,是陛下您,也是我,等势头再猛一些,便动手吧”
少年浑身一震,“阿姐……”
魏明妍轻轻摇头,“我们没得选,而且这条路,我们走了十一年了,绝不能失败,父皇有心收服民心,但他熟不知,百姓要推翻的,是他的统治,所以无论他如何努力,百姓都不肯满足。”
魏明澈呆呆的望着魏明妍,不再言语
“大理寺贺家贺循一直保持中立,多加留意就是,户部李家李显士胆小如鼠,暂时成不得气候,礼部陈家是母后的母家,维护你的皇权,但也要慎用,工部孙家孙希权私藏金库,滥用职权,我们便拿他开刀,如何?”,魏明妍的眸光微亮,皎洁的眸透露出的是无边的风霜寒冷,有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默了许久,魏明澈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话,“阿姐,一定要为了这些奸人舍掉自己的性命?!你可以假死,我会将你藏好的!”
闻言,魏明妍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瞬的茫然,她生来贵为公主,是这整座皇宫的掌上明珠,她天资聪慧,才德兼备,倍受父皇重视,她是贵人,但也生不逢时,她从都是无心争斗,可为了年幼的皇弟,她踏进了血肉横飞官场,欺瞒、利益、生杀予夺充斥着她,她以死谢罪,偿还那些本不该离去的人们,她也在开脱自己,这样的生活,她早已厌弃。
魏明妍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为小皇帝盛了一碗粥,“快吃吧”,她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她本就该是这样的,安静的,温柔的,细心的。
“好。”,魏明澈点头回应,眉头却仍是皱的,看起来十分不开心。
魏明妍低头轻笑,小孩子,还是忍不得分别,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此时,工部尚书孙希权孙家
“私库?呵,她口气可不小,那要是私库没钱呢,她当如何?”,孙希权靠在美婢的怀里,身侧的婢女为他揉着肩膀
“这……”,旁边坐着的,正是李显士。
“长公主要在烟峰台修筑十二金仙神像,本就是一项大工程,去年干旱,多少地方颗粒无收,这个风口浪尖,她还敢大兴土木,地方出了事只会让地方官自己解决,我看她这个位子也是坐不久了!”
李显士赶紧迎合,“是是是,孙大人说的是。”
孙希权轻哼一声。
“那十二金仙神像如今造的如何了?”
“马上竣工了,这就算造好了,有谁会去拜呢,从百姓手里抢去的苦命钱造的神像,当然不灵喽哈哈哈哈。”
孙希权一笑,脸上的横肉都在打颤,眼睛已经被脸颊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细缝
李显士干干赔笑
深夜,凝馨宫,一道黑影匆匆掠过,房门被小心翼翼推开,室内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魏明妍将声音压的极低
“回殿下,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按您的吩咐,烟峰台的一尊神像被替换,里面塞满了金条。”
魏明妍扯唇一笑,“很好,这次,他再有通天的本领,也会死在百姓的谩骂中了”,说罢,她剪灭了蜡烛,一切重归于黑暗
大理寺卿贺循,贺家
“公子,我们的探子发来急报,说烟峰台的神像被人动了手脚。”
贺循一拧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日夜里,有人将庙里的一尊神像替换了。”
陈华燃抬眉,笑道“哦?那旧的神像怎么处置了,新的神像又从哪来的?”
说罢,黑子落盘
“回大人的话,旧的神像沉在了海里,现在正是汛期,估计早被大潮冲走了,而新的神像原先也是藏在海里,被粗绳捆着固定”
难怪神庙建在了海边
陈华燃轻笑,“望京啊,这是那孙希权在陷害你家长公主?”
贺循,字望京。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白子入局,原本处于上风的陈华燃被堵住了所有的进路,再无半分胜算
“说话注意点”,这话是对陈华燃说的
他嗓音低沉,“先按兵不动,她与小皇帝是一路的,小皇帝还能保她一阵”
青枫领命,离去
“望京,你对长公主的一片痴心,那为何不去议亲?或是将你的心意道予她一二?”,陈华燃单手扶额,看着眼前隐忍多年甚至打算一直隐忍下去的男人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棋局结束
“你真的不打算动作吗,一直为她守着大理寺,还得留意朝臣的动向,我看你比皇帝还累,况且,人家还一概不知。”
贺循低眉轻笑,目光温柔,并未言语。
“你为何如此钟情白棋?每次都要挑白棋。”
“不为何,喜欢罢了。”
陈华燃看着贺循脸上的笑,嘴角一抽,无奈,灿灿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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