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是夜,蔺煦如往常般悄无声息地来到商翕舍房前。

他如旧抛掷几块碎石砸窗,可过了好一会,屋内皆无任何回应。

想起近日商翕在躲他,他丢了手中石块,直径去敲门,敲了好半晌,屋内依然无甚回应。

蔺煦一个纵身轻盈掠至房檐,他拨开几块瓦片往屋内低撇几眼。

舍房内黑漆漆的,床榻的床帐未落,空荡荡的床榻一览无余。

商翕今晚不在这……去哪了?

白日里他未去冬青堂,故也不清楚商翕今日动向。

昨日夜里,他本只想去威胁吓吓她,谁知,见她吃着饺子心底莫名感到有些不舒坦,最后竟也鬼使神差的吃了些。

若不是昨日吃的那盘蟹肉饺,他也不会半夜腹痛难忍,就连此刻他还感觉腹部隐隐作痛。

他回想起夜里手持匕首杀过来的场面……

看上去好似是有些骇然。

商翕莫不是真被他吓着了,为以防他再找过来便暂先躲起来了?

蔺煦在心里“啧”了一声,一脸烦闷地将瓦覆上。

*

京城,杨府。

商翕正陪着杨家老太漫步谈闲,大多都是说些春欣殿的事,杨家老太思念女儿心切,也知杨蓁与商岑不便出宫与她祝寿,于是一心拉着商翕小叙家常,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思情。

“外祖母,母妃与哥哥在春欣殿过得都很好,您且宽心。”

杨老太和蔼笑道:“是,我宽心,看着你们母子三人在宫中都过得好,我宽心呐。”

“只是阿岑这孩子……”

“可惜了。”她轻叹几声。

商翕听闻,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淡了些。

觉察出杨老太隐露悲悯,商翕话锋一转,笑道:

“外祖母,你不知道,哥哥如今好生厉害的。”

“上回我过生辰时,哥哥给我准备了一份惊喜呢。”

“哦?”杨家老太兴致勃勃道:“阿岑还准备了惊喜啊,是什么?”

商翕故意卖着关子:“湛湛想让外祖母您先猜猜。”

“好,”杨家老太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外祖母先猜猜……”

……

陪杨家老太闲谈过后,商翕回了房,她的房间与杨沅沅的闺房相邻,是舅舅舅母特意为二人如此安排的,他们心知二人姐妹情深,便将杨沅沅闺房旁的房间给商翕空出来,还时常令人洒扫,让她无论何时回杨府皆能宿下。

今日在玉茗堂,杨沅沅提起为杨老太祝寿一事,想出个法子,说是她书信一封给她大哥,让她大哥以为家中长辈贺寿为由来书院给她们二人告几日假。

杨家长兄向来依她,一收此信便二话不说地赶到了书院,带着她们二人去向院长告了几日假。

大楚向来注重孝道,故并不会因此而阻拦,反而对此深感欣慰。

所以,一出书院,商翕便回了杨府,申初时还与杨沅沅一同上街给杨家老太挑选贺礼,她倒是在一家花鸟斋看中了一只新进的西域鹦鹉,杨家老太喜欢这类新奇玩意,故她便投其所好买下了这只鹦鹉作寿礼。

过两日,杨蓁也会送出一份寿礼过来,届时她一同送给杨家老太即可。

只不过,杨沅沅始终未曾挑到令她觉满意的贺礼。

见杨沅沅屋内燃着烛光,商翕轻扣响门道:“表姐,我能进来么?”

“进来吧,湛湛。”

房门半掩,商翕开了房门走进去。

杨沅沅正兴致缺缺地伏在小榻:“湛湛,你说我到底送什么贺礼给祖母好呢?”

商翕含笑道:“表姐无论送什么,外祖母都会很开心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

杨沅沅翻身坐起,揉了揉脑袋,道:“我想送一件令祖母称心的贺礼。”

“湛湛,”她可怜兮兮道:“你快帮我想想。”

她的发髻早已被她抓得乱糟糟的,商翕忍笑给她抚平:“好,我帮你想想。”

“嗯,我就知道湛湛最好了。”杨沅沅咧着笑。

思索片刻,商翕道:“表姐可还记得去年外祖母生辰,有人送了她一个梅兰瓷瓶,说是拍卖得来的古玩,起先外祖母觉着既是古物定然价值不菲,担心人家是花了重金不肯收,可那人说拍卖价钱有高有低,此物拍卖人少,他便以合理的银钱买下来了。”

经商翕这么一提醒,杨沅沅回忆道:“我记得这个,当时我以为这梅兰瓷瓶肯定是假的,结果我大哥当晚就跑来告诉我,说他请他一位懂行的好友鉴定过,是真的,那时祖母可对这瓷瓶爱不释手呢。”

“嗯,表姐兴许也可从此事上得出些想法来。”

想了想,杨沅沅两眼一亮,抱住商翕兴高采烈道:“我知道了湛湛,我明日就再上街去。”

*

第二日,商翕陪着杨家老太在堂内品茗,杨家老太询她杨沅沅身影,她只道杨沅沅一早又上街去了。

她实际也不甚清楚杨沅沅究竟去了哪,只是记起昨夜两人的对话,便猜测她应当是去给外祖母寻古玩了。

晌午过后,杨家老太困乏,商翕扶她回屋歇息,再从屋内出来仍然不见杨沅沅回来的身影。

她稍有担忧,正想着是否出门去找找,突然,杨沅沅的贴身女婢神色慌张地走过来:

“殿下,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商翕心中一紧,问:“表姐出什么事了?”

女婢禀道:“今早小姐欢欢喜喜出门说是打听到了一个做古玩买卖的地方,便带着奴婢一同前去,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小姐在拍卖一扇屏风时,那拍卖楼里的人非说小姐交不出银钱,是来砸场子的,于是将小姐绑了,奴婢也被赶了出来。”

商翕心下一沉:“表姐现在何处?”

“松上月。”

*

商翕不知杨沅沅现下情况究竟如何,她暂未告知杨家众人,只出门时留了小满在杨家候着,自己带着杨沅沅身边那名女婢来到了一处名唤松上月的古玩拍卖楼。

马车在松上月门前停了下来,商翕走下马车,头戴帷帽遮面,仰头一看,门前牌匾上“松上月”三字遒劲有力,气势如虹,倒是一手好字。

她在女婢的陪同下走了进去,刚一入内,一名楼内的女侍将二人拦住,道:“二位若想进入松上月,需先交押金。”

商翕来的路上便听女婢说过松上月这一规矩,她手一挥,女婢将手中一袋银钱奉上,女侍结果钱袋掂量一番,颔首道:“二位请。”

商翕跟着这名女侍走入松上月大堂,堂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每一寸皆是以金银雕刻而成,显贵至极。

除了皇宫,商翕极少在宫外见到此等地方,她心中难掩惊诧。

“二位,这边请。”

女侍领着二人穿过大堂往右侧房门走,房门外立着两名守卫,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瞧上去应是被刻意训练过。

咚——

房门被两名守卫打开,女侍微俯身道:“二位入场便可进行拍卖。”

“多谢。”

商翕带着女婢走入门内,房门再次被合上。

方才自入松上月起,商翕就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皆井然有序,与她所想的喧闹嘈杂不同,此处作为古玩拍卖场居然十分安静。

就连楼内的伙计、守卫等人亦是不苟言笑,且走路未有声,身手应当不凡。

一个古玩拍卖之地,不但富贵豪奢,而且楼内干活之人训练有素,看样子,松上月这个地方的确与一般的拍卖地不一样。

需更谨慎些才行。

“殿下,我家小姐就是在这个房间拍卖被绑的。”女婢指着两人所在之处道。

“嗯,我知道了。”

商翕绕过身前偌大屏风,房内视野骤然开阔,放眼望去,每张八仙桌前皆坐了人,在正前方的位置是一处高台,台上被红布遮盖之物便是今日松上月所要拍卖之物。

隔着帷帽往四周环视一圈,这房内布局与大堂却格外不同。

此处没有大堂那般金碧辉煌,亦没有晃眼的珠帘翠幕,一应布局皆与‘淡雅’二字相靠,称得上出尘脱俗。

只是对房内摆放用具细细看来,便会觉出此处亦称得上豪奢。

商翕绕屏风而出时便发觉此处一应用具均以沉香木制成,这沉香木在宫中都不见得每处殿内皆有,看来此处还真是不简单。

为多对此有些了解,进而找到杨沅沅,商翕在一张八仙桌前落了座。

与此同时,这间房的二楼,有两人从一间厢房走出,廊道所遇侍婢、守卫等见二人前来均恭敬行礼。

两人顺着廊道往前走,其中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腰间挂一只玉壶,一手摇着折扇,散漫不已,他薄唇翕动正欲出声与身旁之人说些什么,却见旁侧之人不知何时已落了他少许距离。

他回身走过去,即见身前这名少年半敛着眸盯向一处,他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正是楼下拍卖场地。

“诶,你小子看什么呢?”

“这拍卖你又不是没见过。”

少年没有回应他,只眯了眯眸子,紧紧凝住楼下头戴帷帽的少女身影。

倏地,一人从少女身旁走过,帷帽被风带着掀起一角,少女小半边容颜显露出来,仅一瞬,又被落下的帷帽遮住。

可仅这一瞬,少年就已尽数瞧清,他扯唇道:“她怎么在这?”

“谁?”红衣男子一脸茫然。

少年无言觑他一眼,打了个响指,一名女侍走上前,躬身道:“主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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