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虎符,矫诏,擅自交战鞑靼,本宫现在成真的乱臣贼子了。”公主歪着头看着度支账册,一边吃着师娘做的杏子。
谢危缓缓道:“公主下一步准备如何?”
沈芷衣轻叹一声,看起来毫无重压,“皇兄那儿未必不是火烧屁股,我来和亲前策反了薛姝,让她离间一下皇兄和她那老爹。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此时她那老爹先知道的,怕是你的真实身份。”
她说罢看向谢危,着意道:“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收到黄巢递的消息,平南王本人刚离开京城往这里来了。”
“他怕是以为你之前做的事都是为了改换门庭投靠了我。如今我看起来占据了整个陇右道和大乾西侧的防线,如同自立,就想来谈谈。”
“这件事,”沈芷衣突然神色郑重了些,“我听先生的。先生想要报仇,我便让人抄了他的狗窝,若是先生…感念他一丝旧日的恩情,那我便见平南王一面,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谢危面色略显晦暗的问:“哪怕是要我重新回到他身边,替他做事?”
“若是如此,本宫不会强留,便当作是和谢少师缘尽了。”她突然抬眸,潋滟又果决的目光迎向谢危,“只要先生不怕,不怕背上山河破碎,苍生离乱的千古骂名。”
谢危走近,握住了公主的胳膊,似兄长般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公主说这话,是既不了解平南王,更不了解谢危。”
“所以,我得和公主亲自会一会他。”
谢危又叮嘱道:“公主和沈琅都姓沈,法统上是一样的。公主若要接下来的路走得顺一些,就要亲自灭了平南王,赢得声势。”
“那带多少兵合适?”公主问。
谢危命人拿来地图。
“公主请看。”
谢危拿起月杆指向凉州旁边的幽州,“到时候我会替公主邀平南王在幽州会猎,约定好一同攻陷直隶,直取京城。再让燕临偷偷带兵绕道并州,从后方包围他的军队。到时候成东西夹击之势,一举歼灭金陵最精锐的力量。”
公主点点头,又忍不住后背发凉,笑道:“先生方策精详,芷衣都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配不配得上做这主公了。”
现在想想前世沈氏江山名存实亡,对上的是谢危,也真不算冤。
谢危一叹,决定敞开话头向她表示感激,缓缓说道:“公主多虑了,若非公主,我根本不可能这么早的就走到这里。”
若非凭借公主的血脉和正统。有军权的燕家不可能这么快的倒戈,整个陇右加上安西也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安插好人手,将新税制高效的运转,让钱粮和募兵短短几年就能与朝廷抗衡。
更不会引来平南王共谋江山。
计划进行的意外顺利,幽州被包围之时,平南王怕丧尽精锐,假意投降。
结果燕临为兄长背了杀降的业,只为兄长可以报仇,手刃了平南王本人。
公主那日并未到来,只是送来了自己霸占许久的先生的峨眉。谢危接过自己的琴,满是血的手给琴身浇了油,随后点燃了火,头也不回的将琴扔进了火堆里。
之前就欠着一场庆功宴,如今到了凉州公主的地盘,自然是大操大办。燕临和燕侯带着素日的同僚在水阁中欢宴饮酒,家眷都在偏阁里叙话家常。
沈芷衣进去看见一群大男人,当即后悔了,自己到外面躲清静。
谢危正独自坐在角亭中,公主拿着酒进了角亭,想率先向谢危敬酒:“事情也快要忙完了,过几日到京城又是一场硬仗。所以芷衣,先来谢谢先生这么久以来的辅佐和庇佑。”
良久,谢危摇摇头,“是臣该感谢公主一路来的庇佑,令臣能够一展抱负,再世为人。”
他略有些醉意,声音低沉,“那日在宝文阁,公主说:良臣择主而事,这样臣的目的也会完成的更快些。今生若没有遇到殿下,便永远是个在生死边缘冒险,只知道复仇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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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臣身上背负的秘密,却只重视臣的才干,让臣这一颗心除了复仇,还能建功立业,练兵管民。这足够多喘息的空间,和能让臣有轻松活着的机会,恩同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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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问道:“那如今的成果,谢先生满意吗?”
谢危一开始并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随后郑重伏拜,“危,此生必尽心辅佐殿下。”
他没唤她公主,而是有意唤她殿下,沈芷衣便明白了个七八分。
沈芷衣看着跪地称臣的谢危浅浅笑笑,抬手将他扶起。
“但愿你我君臣,能羡煞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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