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易从岚拿着寥寥几句话的纸条心里并不踏实。
难道是她猜错了?解锡榆就是一个借住在舅舅家的可怜人?
今天约她见面的另有其人?
易从岚怀着身孕,没道理独自去冒险,于是带上了夏侯遵。
他们自从婚后鲜少有一起出门的时间,原来还可以站起来走走的夏侯遵,如今大多数时间都在轮椅上坐着。
大夫让他好好休息,他却每天都忙的到处安排,争取在他去世后,夏侯家还能光辉百年。
易从岚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他时日无多,如今能有一个孩子就不错了,其他的事情都暂时忽略不计。
有这个孩子在,她和夏侯家就有一层永远撇不开的关系,夏侯军会是她永远的助力。
“你在马车上等着,如果我半个时辰没下来,你就上去找我。”
易从岚给夏侯遵盖了盖毯子,他身体不好,现在极度畏寒,穿的衣裳都比旁人多了两件。
“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对她既有愧疚,又有欣慰,他已经调来了一队人,将来他死了,这队人就是她的死士,专门用来保护她。
易从岚刚走进闫云楼,小二就麻溜的走过来帮她引路。
小二带她去的不是二楼任何一个雅间,而是三楼,据说那是贵客才有权利上去的地方。
她来订雅间的时候直接略过了三楼,因为她不配。
刚走上三楼,她就闻到了好闻的味道,三世为人,她对熏香都没什么研究,因此也闻不出这是什么香,只觉得令人一下子放松了。
“公主殿下,您身后的几位需要等在这里。”
蒲枝和两个女护卫满眼的不放心,就算是熟人,她们都想在场,更何况是一个神秘的陌生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这么一点距离,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的。”
估计就是知道她不会同意直接把人留在楼下,小二这才把人带到了三楼楼梯口。
小二尽职尽责的把她领到了一扇房门前,恭敬地喊了声。
“爷,公主殿下到了。”
房内传出陌生的男子声音,易从岚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道声音。
“嗯,你下去忙吧,公主殿下请进……”
小二懂事的弓着腰退下,那样子说不出来的熟悉,像极了宫里的太监,但是小二的喉结分明,并非断根之人。
易从岚又望了眼在楼梯口一脸紧张盯着她的蒲枝等人,冲她们笑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已经坐着一个嘴角挂着浅笑的男子,身穿彩蓝锦服,腰间系着金带,眉下是深邃的朗目,坐姿端正,真是温文尔雅。
她随手将门关上,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坐下。
她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想来对方并非敌人。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今日约我来此相见,可是有事相商?”
闫云楼在京中的很受达官贵人们的喜爱,小二们也是见惯了贵人的,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他大概便是闫云楼的主子了,没想到是个如此清秀的公子,好像……有些眼熟。
“在下解锡榆,公主前几日还曾查过在下的底细,想来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他给易从岚倒了杯茶,她没有喝的意思,自从怀孕后,她在吃食上非常谨慎,生怕宫里的父皇容不下夏侯家的血脉,暗地里让她腹中的胎儿流掉。
她不喝茶,解锡榆也不在乎,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入口的东西都要仔细点。
“是有些猜想,不过既然是解公子请我前来,不如解公子先说。”
解锡榆没见过之前传闻中透明人一样的七公主,但面前的易从岚明明耀眼夺目,不可能是那等无能之辈。
由此可见,她和他一样,都在伪装。
“我那表妹夫出身谷家,自幼喜爱钻研药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药丢的时候,公主尚在宫中。”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怀疑那些药是她偷的。
易从岚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瞧,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不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解公子对我应该有一定的了解,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实在不明今日约我前来所为何事,解公子不妨明言。”
解锡榆轻笑一声。
“解某想知道公主与安质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解某也想为公主出一份力……”
他想做她的人?
易从岚有点怀疑他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郑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的脑子最近有点转不过来,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
“你认识魏俞吗?”
魏俞是一个叛军中的谋士,对朝廷有很大的敌意,她当孤魂野鬼的那些年,从不少人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说他永远一袭玄衣,脸上戴着特制的面具,晚上睡觉都不会取下来。
他出身解家,母亲却是魏家人,名字里也能捡一半俞字。
解锡榆本来胜券在握,一听到“魏俞”俩个字先是一愣,后一脸的沉默。
魏俞是他在外行走给自己起的名字,他无数次希望自己姓魏,是正儿八经的魏家人。
“不知公主从何得知此人?”
他的反问让易从岚心里有了决断,看样子她猜对了。
看来前世魏常溪入宫后身死,谷敏学为爱发疯,谷魏家都受到了牵连,解锡榆加入叛军大抵是为了给魏家报仇。
她前世和亲之后,错过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就跟补课一样,得把这些关系捋清楚。
“偶然听过这个名字,其他的并不太清楚,安质子想回国,我助他一臂之力,条件是在他有生之年,卿斓国不得侵犯我朝国土。”
解锡榆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放空,他想过易从岚有野心,却不想她还未曾登上高位便已经考虑到外患问题了。
“公主心怀天下,解某愿助公主一臂之力。”
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的行了跪拜礼,易从岚差点吓的站起来,好悬稳住了。
“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伸手将人扶起来,又有了一个可用之人,她心中感慨万千。
祈祷她这一世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楼下,夏侯遵在马车内又咳嗽不止,手帕上沾染上了鲜血。
宋纸探头进马车内,一脸的担忧。
“主子,你的身体……其实我可以保护夫人……”
主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这个贴身护卫心里难受的要死。
“她是我的夫人,我保护她是应该的。”
哪怕不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他也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妻子。
就在他等不及想要下马车的时候,易从岚款款的走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尽是恩爱夫妻的样子。
解锡榆自楼上往下看到这一幕,不由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掌权者不可动情,幸好夏侯遵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
随着解锡榆加入计划当中,安昊苍装死的更顺利了。
他甚至还谷敏学又研制了几瓶药,以防万一。
谷敏学又担心又纠结又问不出来什么,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还是作为妻子的魏常溪安抚他,才让他稍稍放心。
“小溪啊,你说表哥让我炼药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最近都在干什么啊?”
“表哥本事大着呢,他不会害你的,你放心便是。”
魏常溪也不知道解锡榆在做什么,但她知道他背地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曾经试图探寻过,都被表哥阻挠了。
谷敏学耷拉着脑袋,他被爹揍了以后一直称病在家,没有工作的日子更容易胡思乱想。
见他还没什么精神,魏常溪直接把人带到了药房。
“你之前不是有很多新奇的药方没制出来,现在有时间了,正好可以试试。”
他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制药了,完全可以打发时间。
谷敏学进了药房后,一开始磨磨蹭蹭的选药材,到后面开始忘我的研制新药,甚至把一旁的魏常溪都忘掉了。
魏常溪摇了摇头离开药房,她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谷敏学不能出门,她却可以,两家一直交好,她婚后和婚前也没什么区别。
其他家的新媳妇都要看婆婆的脸色行事,她完全省去了这一遭,谷家的每一处花草长什么样,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娘,我们出去逛逛吧,叫上我娘一起。”
谷母欣然同意,婆媳二人坐着马车到魏家接上魏母,三人和往常一样一起上街。
只要是认识魏常溪的人对她都羡慕不已,能在出嫁后还跟出嫁前一样自由舒心的着实不多。
林寒荷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再加上已经成亲,在外人面前稍微稳重了一些。
今日她在织锦坊里解决一批出了问题的料子,魏常溪三人正好来到了织锦坊。
“我前些日子定好的料子来了吗?”
林寒荷今天已经接待了几名订货的客人,处理的还算顺手,此时立马堆起笑容走上来。
“谷少夫人,那批料子出了点小问题,我们已经让人尽快处理了,最多五日,我会亲自登门给您送去,今日劳烦你走这一趟,一点小礼物给您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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