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邬雅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这是我公主府的令牌，从今日起，你就是公主府侍卫统领，找一批身手好的，负责训练这批人。”
身边人的不是墨禹的，就是皇兄们的，她实在难以完全放心。
卫凌双手接过令牌，郑重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邬雅点头，“父皇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各方暗流涌动，我只想独善其身，护住母妃的安危，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卫凌应道：“公主放心，属下定会护公主周全。”
“去吧。”邬雅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凋零的草木。
“是。”卫凌会意，身影在屋里一闪消失。
“听闻今夜郡王妃会入宫探望贤太妃。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她接着在向锦心耳旁悄声说了几句。
锦心闻言，担忧低声道：“公主，这般动作会不会不妥了？若是定国公他察觉……”
邬雅望向御书房的方向，“他若察觉不了，反倒无趣了。”
她借故探望贤太妃，她有意坐在几位宗室女眷中间。
郡王妃笑着打量她，“邬雅公主这身打扮太过素雅了，何不穿得鲜亮些？”
邬雅轻抚衣袖，浅笑回应：“近日总觉心神不宁，穿得素净些，心里也安稳些。”
周围几位宗室女眷听闻，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其中一位宗室夫人压低声音道：“公主为陛下分忧，还是要都注意自己身体。”
邬雅微微挑眉，故作难过：“唉……你们是不知，接触了政事我才知道，有些人，身居要职却不知检点，闹出那些不成体统的事来，比咱们后院那些事还乱极了。”
几位女眷立刻来了兴致：“公主说的是？”
“这事宫人都知道了。”邬雅轻抿一口茶，状似无意，“说有个外官的外甥，为了个歌妓闹出人命，在叔父任上贪墨公款。这样公私不分的人，居然还有人被举荐出任京城要职，都要上任了，可不可笑？”
她说着，像是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掩口：“哎呀，这些话本不该与你们说的，诸位小姐只当没听见，千万别往外说。”
一位宗室贵女眼睛发亮，追问道：“公主，这外官莫不是将上任的兵部赵侍郎？”其他女眷虽未出声，却也都竖起耳朵，紧紧盯着邬雅。邬雅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惶恐，忙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可别乱猜。”
可她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反倒更让女眷们笃定此事与兵部赵侍郎有关。
另一位夫人凑近邬雅，小声说：“公主，若真如此，那定国公也太不像话了，这样的人怎能举荐要职呢，岂不是要祸害朝堂。”
邬雅轻叹一声，道：“我也只是听闻罢了，究竟是不是定国公推举的兵部赵侍郎，我也拿不准。只是想着，与诸位姐妹说说，心里也能畅快些。”
此时，贤太妃眉头微皱，说道：“公主，这等谣言可不能胡说，若是传到皇帝耳中，怕是不好。”
邬雅微微点头，道：“太妃所言极是，我也是一时口快，以后定当谨言慎行。”可她心里却想着，这谣言传开更好，墨禹若想堵住众人的嘴，怕是没那么容易。
宴席散后，流言如她所料，朝前宫外蔓延开来。
不过两日，御史台接连上奏，弹劾新任吏部侍郎其外甥品行不端、贪墨成性，自家人都管不住何堪重用。证据确凿，连三年前的人命案都被翻了出来。
墨禹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时，福顺小心翼翼地禀报了此事。
“……主子，御史台的折子已经递上来了，听闻陛下虽在病中，但也动了怒。赵侍郎方才来请罪，说他不察之过……”
墨禹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
“那些事是从何处传起的？”
“是……是从贤太妃宴上，邬雅公主在宴席上与几位女眷闲谈时“无意”中说漏了嘴……”福顺声音越来越低。
“雅儿说的？”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令人意外的是，墨禹不仅未怒，反而低笑一声，放下笔，眼中竟浮现出一丝愉悦。
“小猫儿终于知道伸爪子了。”他语气里的纵容，让福顺都吃了一惊。
“主子……那此事该如何处置？”
“无妨。告诉赵侍郎，他外甥的事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墨禹重新拿起一份奏章，语气平淡，“至于那些想借机乱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福顺会意，悄声退下。
墨禹独自坐在书房内，良久，唇角噙着一抹难以猜测的笑意。
*
夜里，邬雅站在宫中最高处的观星台上，俯瞰着整个王城。
“公主。”卫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压下了此事。”邬雅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
“是。定国公命赵侍郎外甥暂不入京，但也摁下了其他御史想继续深究的折子。”卫凌回道，“我们的人还发现，最近有人在暗中调查流言的来源，但都被引向了别处。”
邬雅冷笑：“他是在替我擦干净痕迹？真是体贴。”
卫凌沉默片刻，低声道：“公主，定国公此举，是何用意。他若真要追究此事，怕是会牵连公主。”
邬雅转过身，月光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她不以为意道：“本宫知道他的算计。他不过是不想让这本宫的浑水搅得太厉害，坏了他的大局罢了。”
卫凌沉默片刻，终于问道：“公主确定定国公真的不会追究咱们？”
“因为他孤傲自负。”邬雅转身，眼中映着王城的万家灯火，“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如今我学会反抗他了，他只会觉得有趣。”
卫凌低声道：“公主，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夜风吹起邬雅鬓边的碎发，微微眯起双眸，伸手拢了拢衣襟，声音在夜色中冷然如冰：
“那我们就要他知道，棋子也能搅乱棋局。”
……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处传来。锦心匆匆上来，面色凝重：“公主，刚得的消息，定国公三日后要在府中宴请几位边关将领。”
邬雅眸光一凛：“名单？”
锦心递上一张纸条：“都在这里了。不过……定国公特意吩咐，请公主务必出席，说是……让公主结交边关将领。”
邬雅接过纸条，就着月光扫了一眼，“告诉他，本宫一定准时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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