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庄幼贞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唯有当时穆平遥教她的瞄准方法,冲着黑衣人的头就是一箭,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嗖”的一声,紧接着便一头栽在了冰竹脚边,吓得冰竹又补了一箭在黑衣人身上。
等了少许,见黑衣人不再有动静,庄幼贞才让冰竹探探呼吸,冰竹颤抖着将手伸到了黑衣人的鼻子前,直到确认了对方没有气息才对着庄幼贞点了点头
庄幼贞长吁一口气,而与此同时,她颤抖着双手,心中汹涌万千,这种杀了人的实感让她感到害怕。
此时外面的打斗声在逐渐变小。
庄幼贞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她很快从方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孰胜孰负,也不敢轻易探头查看,只能关上马车门,待在里面保持警戒。
不久,一切归于沉寂,庄幼贞听到有脚步声在往马车这边靠近,她大气也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车门。
直到脚步声停止,庄幼贞已经准备就绪的时候,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映入视线的人竟是穆云。
而对方明显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也是十分吃惊,然后抱拳说道:“清平公主,下官来迟了。”
“你怎么在这里?”
…… ……
没有听到穆云的回答,只见他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下官先将您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庄幼贞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冰竹正在给她受伤的小腿擦着止血粉。
“嘶……”涂了药的地方蛰的庄幼贞生疼。
“都怪奴婢,手太重了!”冰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
“不是你的问题。”庄幼贞咬着牙强忍着说:“你自己身上也有不少伤,赶紧处理一下吧。”
“公主,奴婢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您再忍忍,就快好了。”
“嗯。”庄幼贞知道,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尽管都不致命,但失血过多,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强撑着意识,不知马车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她掀开毡帘四下张望,看到了一处隐秘在林中的院落。
“清平公主,我们到了。”
被冰竹搀扶着下了马车,四下皆是一片漆黑,只是随着下人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堂厅。
隔绝了室外的寒风,屋内的火盆照亮了她的四周,也温暖了她的全身,一瞬,恍若隔世。
前面的厮杀实在是紧张,直到坐在安稳的椅子上,庄幼贞才长舒一口气,疲惫、困倦、乏力突然一股脑的袭来。
婢女拿了药,为庄幼贞和冰竹的伤口做些处理,说来也奇怪,这婢女的手法倒像是郎中那般专业。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毕竟是穆府,什么奇怪的事没有呢。
下人上了一杯姜茶,为她祛寒。
小呡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到心底。
穆云此时拍着身上的雪,在门外跺跺脚,也进入了房间。
简单的寒暄,庄幼贞便直接进入正题。
“穆指挥使,今夜你怎么会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穆峰早就和穆云交代过,自然有一套准备好的说辞。
“回禀公主,您离开驿站以后不久,探子来报,发现有璃水国的人悄悄跟在车队后面。
事关重大,长姐临时有事不能前来,便命下官紧急集结部队,前来护佑您的安全。
没想到还是惹得如此下场,一切都怪下官,没能保护好公主,还请公主赎罪。”
穆云来龙去脉说的清楚,庄幼贞也没多想,其实她也实在是没力气多想,她太累了,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简单的宽慰了穆云两句,又问起了回沽蓝国的事情。
“回公主,现如今这个情况不好再送您回国,为了公主您的安全,还请您在这先委屈几日了。”
“知道了。”
“那公主您早些休息,下官告退。”
穆云走之前又嘱咐了婢女好生照顾公主和冰竹,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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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平遥在雪地里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远远看到有人骑着马朝她赶来。
那人不是别的正是她等了许久的豫南王。
身后还跟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这人的脸,衣服下的身形倒像是个女子,不过既然是豫南王这个时候带回来的人,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她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见过豫南王。”穆平遥躬身说道。
“时间不多了,快带我去见父皇。”
“是。”
穆平遥驾马带着两人一路飞驰,来到了一处隐秘的院子。
下马时,能看出赵竟诚的一条腿受了伤,还有些不方便,穆平遥带着二人穿过长廊,一路来到堂厅,赵竟诚示意那人等在门外,随后同穆平遥进入了屋内。
皇帝赵景耀正襟危坐于案前,大厅中央三公主赵竟复和穆峰正在向他汇报情况。
穆平遥顺势来到了穆云身边,还不等她开口,便听穆云小声说道:“清平公主没事。”
“嗯。”穆平遥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长吁一口气,转而面对眼下的局面。
“参见父皇,儿臣回来晚了。”
“无妨,平身罢。”
“谢父皇。”
赵竟诚起身,摘掉斗篷和防寒用的黑巾,几个月过去,他消瘦不少,身形薄了许多,颧骨凹进去,除了脸上大大小小的结痂,一道触目的伤口从眼下一直延伸到脖子。
“这伤…”赵景耀心疼的说道。
“从悬崖上摔下来时划伤的。”
“回头让宫里的太医为你诊治。”
“谢父皇。”
赵竟诚随即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了两封二皇子与璃水国往来的书信,交给了赵景耀。
“这是儿臣在边境时拿到的证据,一共两封信,儿臣怕事情有变,一到手就急忙赶了回来,北地那边也安排了信任的属下盯着,以防万一。”
太监将信呈了上来。赵景耀快速的扫了下第一封的内容,又仔细的看了下第二封,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在场的众人里只有赵竟诚知道这两封信上的内容,第一封是文轩王向璃水国借兵暗杀清平公主的内容。第二封则是他答应璃水坐上皇位之后划分出去的土地。上面写的面积足以让父皇对二皇兄起了杀心。
赵竟诚心里暗自嘲讽,他可不是故意选的这封信,谁让这个二皇兄自己上赶着找死呢,作为弟弟,岂能不帮一把!他余光瞄了一眼皇帝铁青的脸色,又添了一把柴。
“父皇,您莫要动气,再气坏了身子,二皇兄这事虽有证据,但他再怎么也是沧耀的皇子,将土地送给他国这种事没准有我们不知道的苦衷呢,等到时您仔细问清楚了再生气也来得及。”
“苦衷?这可是沧耀十分之一的土地啊!”赵景耀气的从座位上走下来:“沧耀几百年的基业,他倒是大方,说送就送,朕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儿子!”赵景耀踱来踱去,越想越气:“他既然做出这种事,就应该做好相应的觉悟,朕一定饶不了他。”
见目的达到,赵竟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又一副严肃的样子,抬头问道:“父皇明日如何安排?”
“在你回来时,此事就已经交给复儿去做了”
“三皇姐?”
赵竟诚可从没想过这样一个人会横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惊讶和不屑,他一向自视甚高,文轩王他都瞧不上眼,更别说一个从未被父皇重视过,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了。
如今皇位争夺暗潮汹涌,皇家子嗣凋敝,唯一能称得上是劲敌的文轩王也气数已尽,只要他这次独揽大功,皇位争夺已是十拿九稳。
不料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的三公主居然参与进来,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方才的失态足以让众人看出他的心思,得赶紧找补才是。
“弟弟一直以为皇姐不习惯这些官场上的事,没想竟也参与进来。”
“为国家出力,是我应有的责任。”赵竟复面上带笑。
“原来如此,皇姐以国家为己任,臣弟应该多向您学习才是。”
“五弟严重了,这次你不仅化险为夷,还能击破敌人的阴谋,皇姐我真是佩服不已。”赵竟复不愿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话锋一转:“这次行动时间紧张,我们没有余力卸掉二皇兄手里的兵权,况且他已有所察觉,若他真要搞个鱼死网破,恐怕会有一场恶战。明日至关重要,目前穆大人审出了二哥的部分党羽,已经控制起来,今晚会安排重兵把守,以防出事。皇城也已经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明日朝中,穆校尉在殿内保护父皇的安全,穆指挥使在殿外把守,以免有人节外生枝。”
赵景耀听完满意的点点头,又对赵竟诚说道:“你今日好生休息,为保证安全,明日一早会有人带你从小门进宫,到时你再前往太和殿将这两封信交给我。这次辛苦你了,诚儿,此事了结以后朕一定重赏。”
“多谢父皇。”赵竟诚连忙跪下谢恩,起身时一时不稳,险些摔倒,他稳了稳身影,随后说道:“不过…儿臣还要向父皇引荐一个人。”
“哦?”赵景耀挑眉,端起茶杯咂了口茶:“何人?”
这时穆平遥忽然想起那个和豫南王一起回来的女子。
赵竟诚转头对门外的人说道:“托娅,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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