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才静候门外的女子缓缓步入,步伐坚定,直至大厅中央,轻轻摘下斗篷,向皇帝行以庄重的大礼。
“民女托娅,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托娅,异族人。从进门那刻起,穆平遥便开始观察着这名女子。这个人年纪比自己大一些,秀发简单地束于脑后,尽管身着一袭宽松的男子长袍,还是掩盖不住她姣好的身形。她的头发呈褐色,五官立体,面容精致。肌肤虽不如官宦人家的女子那般娇嫩,却比常人白皙许多。
方才在外面看不出,如今在烛光的映照下,是个十足的异域美人,左眼下的那颗泪痣更是为她增添了一丝妩媚,而其中最吸引穆平遥的还是那双浅灰色瞳仁,鬼魅一般,摄人心魄。
显然,她对宫廷的礼仪并不熟悉,行礼时动作略显笨拙。然而,她的举止谈吐却不一般,即便在皇帝面前也毫不怯懦。她脸上挂着一张看似无害的笑容,但穆平遥却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普通人所没有的敏锐与高傲。
穆平遥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发现众人皆被这位异族女子所吸引。
“父皇,这位便是托娅,儿臣跌落悬崖时,正是她出手相救。”
赵竟诚简短地讲述了被救的经过,随后话锋一转,说起了那两封至关重要的信件。
“这次能拿到二皇兄和璃水国往来的书信,多亏她帮忙抓住了信鸽。”
“哦?此话怎讲?”
通过赵竟诚的叙述,众人得知此次任务的成功得益于这位女子的协助。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和她所在的族群拥有一种罕见的能力——夜视。
夜视能力者极为稀有,万人之中难寻其一,一直是各国争相争夺的人才。若能好好栽培,会成为十分出色的夜间部队,难怪赵竟诚会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将她带回皇城。
皇帝闻言龙颜大悦,对赵竟诚带回的战力极为满意。他亲切地对托娅说道:“你救了朕的皇子,又助他取得密信,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能给的,定当尽数满足。”
“回皇上,民女确有一事相求,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待结束此事,民女自会向皇上禀明。”
托娅举手投足间尽是与众不同的气质,穆平遥心中暗自思量,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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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和门外。
穆平遥望着从午门外长驱直入的军队,心中最不愿见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早朝上,二皇子看见活着回来的赵竟诚,神色便有些异样。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他先是矢口否认笔迹,随后又诬陷赵竟诚存心陷害。
穆平遥当时便心生疑虑,与父亲低声交谈后,两人不谋而合,迅速安排人通知殿外的穆云拿着兵符去军营调兵。
果不其然,二皇子的狡辩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他不知何时已暗中派人通风报信,调集军队围攻皇宫,意图发动政变。
还好他们一早便查出了二皇子安插在禁军里的人并将其扣押,不然内外联合,后果不堪设想。穆老爷在殿内护驾,而穆平遥则带着一众侍卫来到了太和门外,准备迎敌。
此刻,敌军已近在咫尺,双方兵力悬殊,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穆平遥决定先以言辞威逼利诱,拖延时间,等待穆云的援军到来。
她上前一步,对领兵的秦参将劝说道:“秦参将,我们的使命是捍卫国家的和平与利益,而非成为任何人的私兵。我奉劝你放下武器,皇上承诺既往不咎。”
“穆平遥,你说的倒好听,其实也就是赵景耀养的一条狗罢了。良禽择木而栖,我秦森可不认当今这个皇帝。当年我和兄弟们拼死与外敌对抗,好不容易活下来,拿那点库银又如何,他赵景耀至于将我们打入死牢吗?若不是二爷将我们保了出来,此刻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呢!”秦森表情狰狞的大叫道。
“皇上最痛恨贪官污吏,难道你们抵抗外敌就可以贪赃枉法了吗?”
“穆平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秦森说罢,拔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向麾下将士喊道:“兄弟们,给我上,谁要是能杀了穆平遥重重有赏。”
果然,谈判破裂。能在此刻领兵之人,绝非无谋之辈。想要轻松摆平他们,确实没那么容易。穆平遥见对方不买账,也懒得再废话。她计算着自己和秦森的距离,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决定赌一把。她身形一闪,趁秦森对士兵怒吼的空挡来到了他面前。穆平遥的速度极快,常人难以反应。然而,秦森也是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他的直觉和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他仅愣了一瞬,便挥刀劈向穆平遥。穆平遥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攻击,她根本没有余力防御,也没有想过防御,只是稍微闪身以至于不会被砍到要害,然后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朝对方的首级挥去。秦森砍在穆平遥身上的刀来不及收回,本能的抬起另一只手防御,可这是穆平遥用尽全力的一击,哪能如他的意,连着小臂和首级一起砍了下来,“啪嗒”、“啪嗒”,接连两声,落在了地上,血溅了一地,秦森的身子也轰然向后倒去。
在场的人都是军队里出来的,谁没听过穆平遥的威名,如今见己方大将惨死,原本杀气腾腾的军队中,竟忽然间没了声响,无一人敢上前。穆平遥的肩膀被砍的血肉模糊,衣服染满了自己和秦森的鲜血,可她面不改色,目光如炬,扫视着对面一张张惊恐的脸庞,心中甚是满意。她拎着还在滴血的秦森首级,轻轻一纵,立在了高处。
冷风呼啸的吹个不停,直吹着她的衣服咧咧作响,也将她的话吹到了每个叛军的耳朵里。
“再走一步,形同秦森。”
说完穆平遥提起那鲜血淋漓的头颅,扔在了叛军脚下,众人望着高处那如同罗刹一般的女子,全都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成功震慑了叛军的穆平遥却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擒贼先擒王这一招确实管用,可一旦对方有人反应过来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还会再次行动。她内心焦急,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还好站的高,众人都看不见。她望着午门外的方向,只盼望着穆云尽快赶来。
终于,在事态还未变得更加严重前,穆云带着大批禁军赶到,控制住了场面。
穆平遥拎着秦森的首级来到太和殿外,向皇帝复命。
二皇子知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必死无疑。
他瞥了一眼昔日的手下,又抬头看向穆平遥,嘲讽道:“真是父皇养的一条好狗。”
皇帝在御座上拍案而起,怒斥道:“大胆!文轩王,你是犯了疯病吗?穆家乃我沧耀社稷之干城,穆平遥更是朕的肱骨之臣,还轮不到你来说。”
二皇子仰头大笑:“哈哈哈,我不光说她,我还要说说你。”他转过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皇帝鼻子叫道:“父皇,您疑心深重,刻薄寡恩,搞得满朝上下胆战心惊,惶惶度日,您都没有自觉吗?您知道下面怎么说您的吗?睚眦必报,残忍无情。”
皇帝愣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竟恨他至此,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大放厥词,他气的脸色煞白,对着百官厉声说道:“谁这样说,现在就站出来,朕倒要让他讲讲,朕何时睚眦必报,残忍无情。”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全都吓坏了,他们一声不吭,像是泥塑似的僵在那一动不敢动,二皇子这是要拉着他们下去陪葬啊。
三公主赵竟复此时也出言反驳:“父皇向来赏罚分明,他每日勤于国事,推动土地改革,严惩贪官污吏,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何来刻薄寡恩?二哥这样说难道是在为那些贪官鸣不平吗?”
这个帽子扣的可够大的,二皇子一时竟吃了瘪。
还愣在原地的赵竟诚见赵竟复发了话,自然不甘落后,赶忙说道:“二皇兄,你休要再胡搅蛮缠,这两封信上你勾结外邦,割让土地,都是不争的事实,父皇能允许你说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皇帝的脸色此刻已经气的苍白如纸了,他以威严无比,令人无法直视的姿态沉声说道:“文轩王,你可认罪?”
“儿臣为了沧耀,何罪之有?”
“好。文轩王与外敌勾结,割让国家土地,试图发动政变,罪不可恕。穆平遥,即刻将人拿下,圈禁宗人府。”
“遵命。”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在太和殿拿人,抓得还是自己的儿子,事态非同小可。穆平遥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她单手迅速将二皇子反制,不让对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又叫了几个侍卫同她一起将二皇子押了下去。
去往宗人府的路上二皇子不挣扎也不反抗,只说皇帝要杀要剐,他不怕。
穆平遥没心思跟他多说,把人押进去以后,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等她全部办好已经是傍晚,正准备歇口气缓缓,收到父亲的消息,让她尽快赶往养心殿。
穆平遥马不停蹄的回了皇宫,她感觉脚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距养心殿尚有一段距离,穆平遥就看到太医和宫人进进出出。穆平遥随手拦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一问才知,原来皇上下朝以后终于支撑不住,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太医诊治说是皇上情绪极度激动,气血逆乱上冲至心脉导致的气血攻心,只能卧床休养。
闻此,穆平遥不禁蹙眉,心中暗道,这个二皇子怕不是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她疾步迈进殿内。殿里人不多,三公主和五皇子候在左边,爹和穆云则在右边,此刻穆云还喘着粗气,看样子也是刚赶回来。皇帝正在床上,慧慈皇后坐在床旁,还不等穆平遥开口,皇帝便问道:“你来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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