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桐闻着腥臭味,喉咙发紧,忍不住干呕。
萧准咬咬牙,将沈月桐打横抱起,走进屋将门窗关紧。
隔绝了血腥气息,沈月桐拿起桌上的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萧准:“我不是有意要闹失踪的。”
沈月桐:“我早早提醒过你庄明有问题,你却依旧把他带过去了,如今这般局面,你可高兴?”
萧准无可辩驳,过了半晌才低声说:“本是试探,没想到他们如此急切,我承诺会打下陈国五城,却只下了三城他们就动手了。”
“五城?这些话都会是朝廷上他们攻击你求功冒进的利刃。”
萧准不言语,从怀中摸出两个薄薄的本子,上面带着干涸的血迹。
沈月桐嗓子又是一紧,她几乎能看到怀揣着本子的人带着怎样的伤,鲜血如何一点点浸染纸张,本能使她扭过头。
萧准:“这是行军簿,记录着行军作战时的所有细节,可以作证我没有贪功冒进。”
沈月桐:“你受伤了。”
萧准眼中含着悲伤,他摇了摇头:“没伤多重,行军参谋为了这个,被杀害了,我找到他时,大雪覆盖了他的身体,凉透了。”
萧准顿了顿,接着说:“公主,其实我这样的人已经见惯了生死,只是所有的将士可以死于保家卫国,却不该死于小人算计。”
沈月桐心中一动,一时间也不想吐了:“你想要小人落下马吗?”
萧准:“他们该死。”
沈月桐:“死也只能死一个庄明,沈知安那边,比较有个皇子的身份,不过若是民心所向,平州便和他再无缘分。”
萧准的眸子瞬间亮了:“要如何做?”
沈月桐:“你把行军册送到你阿姐手上,晓河河畔,花朝楼旁,拦下沈知安,要你阿姐一句句把他逼到不话可说,逼到众人纷纷为你鸣不平,然后再进宫理论,众目睽睽之下,沈知安必定得到重罚。”
萧准:“明日我去练武场,想办法与阿姐见面,我不能进城。”
沈月桐口中念念叨叨:“确实不能进城。”说着她伸手捏着萧准的下巴,突如其来的转变令萧准猝不及防地红了耳根。
沈月桐:“你得再可怜点,伤得重点。”
萧准:“……”
刚刚升起点氤氲的暧昧忽而烟消云散。
沈月桐并未察觉,自然而然地送了手:“今夜你先睡榻上,明个给我忙活完给我抄经书。”
萧准:“好。”
沈月桐心里有事,推门便走:“南风,查到谁家的人了吗?”
外边芩霜已经吐了很久了,幸好还有南风和十三,两人搜罗几番却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无一能证明刺客的身份。
沈月桐的目光聚焦在一张叠放平整的纸上,一看便是幼童所画——一家三口手拉手。
沈月桐淡淡地说:“从这幅画着手去查吧,他应该很爱他的孩子。”
古刹幽静,庄严的晨钟回荡在山中。
空静大师一进门便紧闭双眼,一声又一声念着“阿弥陀佛”。
沈月桐:“会有人来收拾,大师,只是这屋子得换上一间。”
空静连声称是:“公主在寺中遭遇刺杀,是老衲的过失。”
沈月桐:“有心人要刺杀,连是否是在佛祖脚下都不顾,大师不必自责,只烦大师安顿好地方,我好过去。”
空静走后,沈月桐才进了屋子,萧准已经离开,屋内收拾地十分妥帖,与未出事前一般无二。
唯有桌上被扫荡干净的斋饭令沈月桐有些失笑,她忘记问他一路奔波,是否吃饱。
芩霜:“经书上有被溅的血。”
沈月桐回神:“不要了,重新抄就是。”
香灰落在炉中,金炉上雕琢得栩栩如生,神佛垂眉,慈悲为怀。
空静手持佛珠,双目低敛,口中念念有词。
沈月桐含着笑:“大师,算不出来吗?”
空静抬起眼帘:“公主,当凤翔九天。”
沈月桐:“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像阿谀奉承,但我知道大师不屑于此,那不如烦请大师算算我从何而来吧。”
空静复又轻捻佛珠:“凤有凤的来处。”
沈月桐依旧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霜,能得天独厚算得天命本就是少数,如此言辞闪躲,便是骗子。
不过皇寺的大师已经名声在外,为何如此伪造身份,又为何曾在上一世言明萧家将是毁国之本,沈月桐倒是好奇了。
空静面上毫无波澜:“公主,人还是不要多算的好,有损根基。”
沈月桐摆出一副恍然知晓的模样,道:“原是如此,那也有损大师的根基呀。”
空静:“是。”
沈月桐:“占卜之术来自周公,同神佛无甚关系,大师实在是得天独厚,竟都精通。”
句句敲打,字字试探,空静不是听不出来,他道:“我入佛门不算早,不过是都研究过一番。”
沈月桐:“如此,今日叨扰大师,我回去抄经书了。”
她行至门口,忽而停住,转过身悠悠道:“既然算命有损根基,大师,若是有朝一日算了国运,那岂不是要算命人以命换之?”
空静微微一怔,正想拿佛语搪塞,却见沈月桐似乎完全不在意答案,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空静收回目光,沉声道:“出来。”
“呵呵。”女子笑声如同鬼魅,眼角眉梢写满了嘲讽,“披着这张人皮时间久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我有时候就想,你牺牲这么大变成了这个老秃驴,夜夜撕下面皮时,会不会不认得自己啊?”
说罢,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空静:“风声,你来是为何?”
名唤风声的女子翻身半坐在桌上,离空静很近,吐息喷洒在空静的脸上,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对方的肩膀。
空静忍无可忍:“主人要做什么?”
风声的气息扑向他的耳朵,很痒:“我还以为你真成六根清净的和尚了呢,原来还是会有欲念的啊。”
佛珠滚落的地上,他一把推开风声:“别疯了,坏了主人的事就一起掉脑袋。”
风声只是笑,笑够了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主人说,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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