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册被高高举过头顶,暗红色的血迹显得格外鲜艳刺目。
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姑娘,是萧准将军的血吗?”
“我不知。”萧宁如实说,“不知大皇子可知?”
沈知安心慌之下底气泄了三分:“我如何知道?”
萧宁:“大皇子也不知,我讲给您听,记录此册的行军参谋死在了平州距俪都最近的地方,只差一步,他就踏上了都城土地,此册作证攻打陈国时大皇子与阿准共同定下小批队伍诱敌放松警惕,而后大量援军将敌军一网打尽,可是援军未到,大皇子如何解释?”
萧宁气势如虹,沈知安完全没了底气,他眼神飘忽,讷讷不能语,在百姓们不停的质疑声中寻到了狡辩的机会:“你这行军册万一是伪造的呢?”
萧宁:“烦请大皇子和我前去面圣,来鉴定一下此行军册的真假。”
沈知安环顾四周,百姓将他团团围住,周围水泄不通,“面圣”的呼喊不绝于耳,沈知安头疼不已。
萧宁继续施压:“大皇子难道不敢吗?”
激动的百姓跳起来,一片烂菜叶砸在沈知安身上,沈知安暴怒之下,额头上青筋暴起,吼道:“当街殴打皇子,你们不要命了吗?”
周围瞬间陷入寂静,萧宁面无表情地直视他:“请。”
沈知安不动。
双方僵持不下,马蹄声响起,同时又有人惊呼:“三皇子来了!”
沈睿安笑吟吟地走近萧宁,虽然不能借萧家的兵力,但是若借她今日一闹彻底将沈知安踩在脚下,他沈睿安自然乐呵。
沈睿安:“大哥,我从母后处出门就听说了,既然萧姑娘委屈,也不该来这里逼问,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四周的动作夸张,“人太多了。”
萧宁:“三皇子有什么建议?”
沈睿安:“宫前自有鸣冤鼓,何必来这里?花街柳巷,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萧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句话三皇子不如先劝过公主殿下,诸位父老乡亲,家弟蒙冤,大皇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请诸位同我前去敲响鸣冤鼓,看我萧家是否出了个不忠不义之徒。”
沈睿安:“大哥,你我同去吧,别叫人拿了话柄,伤了皇家颜面。”
沈知安的眼神淬了毒,无话可说。
鸣冤鼓上积了一层灰,每敲响一下,飞扬的灰尘在阳光下现形,呛如萧宁的鼻腔。
她的身后,百姓越聚越多,活可以每天干,这样的。热闹却不是每天都有。
沈睿安:“大哥,这萧家的人可真都是犟啊。”
沈知安从鼻腔里回了一个“哼”。
宫门打开,七吉急匆匆地跑出来:“圣旨到,宣萧宁觐见。”
萧宁放下鼓槌:“大皇子呢,我要同大皇子殿前对峙。”
七吉忙劝:“萧姑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进去两位皇子自然就进去了。”
说着七吉转过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两位皇子,请。”
承德殿
萧宁呈上行军册,七吉翻给俪皇看。
皇上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知安,真的?”
沈知安迅速跪下,电光火石间,他赌自己可以赢:“父皇,儿臣不知其真假。”
梨花木发出巨响,皇上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朕问你,援军迟迟未到可是真的。”
沈知安:“援军路上遇袭,确实迟了,可为何会在必经之路上遇到陈国兵马,儿臣不敢去想。”
俪皇的头越发疼,呼吸越发急促:“吕玮柏呢?他查哪去了?”
七吉忙说:“奴才这就去。”
同吕玮柏一起到的,还有一个生意人,圣上在前,那生意人扇子一展,便让俪皇嫌弃不已。
佟仲不以为然,他道:“圣上,您看草民这字,还行吧?”
俪皇懒得理他。
沈睿安在一旁乐得自在,自然原意帮腔两句:“这字比不过师傅。”
佟仲:“海老的字,草民怎敢攀比,草民是城中山林居的老板,不会别的,只有这画作书法,略有所通。”
萧宁忙道:“烦请先生看看行军册,可是真的?”
七吉闻言将行军册递过去,只见佟仲不慌不忙,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册子上的血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舔了一口。
佟仲细细咂嘛着妻其中味道,萧宁满怀期待,沈睿安有些嫌弃地别过头,恨自己刚刚多嘴多舌,此人行径放荡,不堪大用。
佟仲:“禀皇上,血是真的,死亡有三天以上。”
随后他细细翻阅行军册:“确实是一人所写,字体虽然有时潦草,但是运笔的习惯都是一样的,从墨迹的颜色上看,这本行军册不是伪造。”
俪皇:“你确定?”
佟仲:“草民担保,是真的。”
沈睿安:“父皇,这样说来,萧准并非冒进啊,更何况他战功赫赫,同豺狼一般的北赤经年搏杀,怎会一碰到陈国就出了这样的事。”
话里有话,沈知安忙道:“父皇,儿臣有罪,面对陈**队,应小心绕行,先去支援。”
俪皇一言不发。
吕玮柏不在乎再点上一把火:“皇上,萧将军的书信已经查明,实乃伪造。”
宫人复将书信呈上,然而却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书信。
佟仲的扇子“唰”一声合拢,炫耀似地说:“皇上,草民足足用了两日,才将书信完全复刻,您看,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啊。”
沈知安不死心地回嘴:“便是你做出一样的,就能证明书信作假吗?”
佟仲嘿嘿一乐:“大皇子,我是和纸打交道的,圣上请看,这些书信上时间并不相同,最早的和最晚的间隔半年有余,放置时间不同的纸张颜色略有差异,可是这些,完全相同。”
俪皇抬起眼眸,灼灼光芒要将沈知安灼伤,他低下头道:“儿臣失察,庄明有心欺骗,儿臣被小人所骗,请父皇降罪。”
俪皇:“庄明,明日午时,凌迟处死。”
他撑着椅背站起来:“沈知安,禁足府中,反思其过。”
萧宁站出来,长拜不起:“圣上,宫门外还有许多百姓在看着。”
她希望,沈知安永无翻身之日。
俪皇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暗潮汹涌,这句话,是她在威胁皇上。
萧宁知道皇上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含着冷枪暗箭,她一动不动,坚韧如寒冬松柏,她若此时弯了腰,萧家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吕玮柏:“皇上,平州积疾已久,需彻查军中诸事,否则怎会被陈国小批人马占了先机,耽误救援。”
俪皇闭上了双眼:“沈知安卸一切职务,禁足府中,沈睿安负责彻查平州,若无罪再出来见人,至于平州军,先有宋哲代管吧。”
萧宁:“皇上……”
俪皇重新坐下,沉沉地闭上眼,已经是驱逐之意。
七吉:“萧姑娘,诸位大人,别扰了皇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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