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到,芩霜早早便着手收拾着。
同殊上下两片嘴皮子张张合合,把俪都城的热闹讲了一遍。
芩霜:“和公主料想的一样。”
同殊挠挠头:“昨日荼荼求着奴才,代她告个罪。”
沈月桐翻看经书的手停下:“发生什么了?”
同殊:“她打人了,还赔钱了。”
芩霜:“打人?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沈月桐却扑哧一笑:“打了谁?”
同殊:“荼荼不是做了些成衣的生意嘛,俪都以前锦绣坊的成衣最受欢迎,他们找了人去绣楼门口闹,荼荼说不过,拿了棍子就上了。”
沈月桐随手合上经书:“打就打了,不打反而显得她好欺负,祁川那边如何了?”
同殊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抄经书的萧准:“祁川近半月就在传,萧将军专情公主。”
这次轮到沈月桐不自然了,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尖:“查一查谁传的?”
同殊:“从青州传过去的。”
萧准不动声色地继续抄经书,传言地起点是他,尚未求娶成功时,他便放出消息,祁川自会退缩。
叩门声有节奏地轻响,惠能微微点头,念了句佛语。
萧准站起身:“公主,我先回去。”
沈月桐:“有劳惠安师傅。”
待两人离开,沈月桐愁眉不展,萧准对这个小和尚很信任。
过于容易交付真心的人,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山间郁郁葱葱,推开窗涌入清新的气息。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沈月桐欣赏着林间景色,眸光忽而暗淡。
空静师傅沿着溪流,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
沿着溪水蜿蜒的山路下去,便是俪都城。
沈月桐:“空静师傅,去往何处?”
空静:“去面见圣上。”
沈月桐:“父皇召见?那应该差人来接啊。”。
空静:“不,是老衲自己要去。”
沈月桐:“上来吧,我送师傅一程。”
空静也不拒绝,步履略显沉重地上了马车,沈月桐撇过头看着窗外,随口问了一句:“师傅去宫里做什么?要塑新的佛像吗?”
空静手捏佛珠串,缓缓道:“老衲要向圣上敬问国运。”
沈月桐慢慢回过头:“我前个儿提醒过你的,还是要去吗?”
她扶了扶满头珠翠,准确的摸到了那支在上一世一击致命的金簪,心里已经开始考量他死在哪里对自己影响最小。
空静:“身为大俪国寺监寺,是我的责任,天命难测,须得七七四十九天时间,便是老衲这条命献上,也无妨。”
沈月桐放下手,笑着说:“正好我也进宫,空静师傅卖我个面子,只当我是引荐人,如何?”
空静不好拒绝,只能同意。
车轮碾过地面,孜孜不倦地轻响,沈月桐昏昏欲睡,随着车身轻晃。
空静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气,随后又轻捻佛珠,默念经文。
他需要平心静气,从陈国到大俪,这九年光阴里他有时也会迷茫,面具戴得久了很容易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
承德殿中香气略有变化,换了清淡的兰香,沈月桐有些意外。
皇上午睡未醒,沈月桐拉着七吉走到一边,低声问:“殿里换香了?”
七吉:“公主,您有所不知,皇上新封的美人爱香,这两天说天气热了,换些清淡的。”
沈月桐:“行宫封的那个莲美人?”
七吉慌了,忙摆手:“那位犯了错,已经降位去冷宫了,公主可别在皇上面前提起她,恐惹盛怒。”
沈月桐正要再问,俪皇却起了身,阔步走向自己:“昭昭,让朕看看,瘦没瘦?”
沈月桐:“没瘦,静安寺的斋饭好吃。”
“你自小吃不惯,这次倒是说好吃了。”俪皇说着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头。
沈月桐笑笑,直切主题:“父皇,静安大师也来了,大师说他会算命,甚至若给他七七四十九天还能算国运呢!”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像极了小时候不谙世事的模样,沈月桐已经轻松掌握了父皇最爱看的模样。
俪皇大笑出声:“静安会算?朕却不信命,国运若是算了,有损国运你来赔吗?”
意料之外的回答,沈月桐看向静安,静静等着他应对。
静安:“算国运损气运,损得是老衲自己,圣上不必担心。”
俪皇不依:“你是静安寺监寺,九年前可谓是临危受命,大老远回来重建静安寺,于朕有功,算就不必算了。”
静安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声音沉重而严肃:“圣上,帝星暗沉,北方另有芒星升起,不祥之兆,国家当头,老衲个人的安危不值一提。”
俪皇不在意地笑笑:“天象嘛,先祖早说过,沈家人不信命。”
静安:“请圣上三思。”
沈月桐伫立在一旁,上一世静安敬算国运,应该是在一年后,萧家因此被父皇猜忌,萧准身死北境,父皇借机卸了萧家军权。
这一次,太早了,况且父皇的反应也不对。
沈家确实不信命,自祖皇帝起便不信命,所有人都不信农民出身的祖皇帝能有一日称霸一方,建立百年基业。
可是她的父皇,她不敢说他不信。
双方僵持不下,皇后娘娘急匆匆赶来,一番劝慰,静安暂时在宫里住下,为各宫娘娘讲经。
皇后笑着看向沈月桐,她脚底发寒,只觉得皇后的蛇信子即将舔舐到自己身上。
皇后:“昭昭,阿准回来了。”
沈月桐瞪大了眼睛,当即一副又高兴又惊讶的模样,眼泪瞬间盈满眼眶:“母后,真的?”
皇后:“可不是,听说你进宫了,要来接你呢,这会儿估计到了宫门口了。”
沈月桐看向俪皇,俪皇在她满怀希冀的目光中轻轻点了下头。
沈月桐:“多谢父皇母后,儿臣告退。”
话音刚落,她提起裙摆小跑着去了。
俪皇在后面嘱咐:“七吉,叫人抬个撵轿。”
朱红色的宫门外,萧准静静地站在,面色惨白,他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确保什么都没有后才放下心。
不远处,长长的宫道上,粉色的身影如蝴蝶一般翩然而至,越来越近,萧准露出笑容,他等得春天来了。
下一刻,沈月桐扑到萧准怀里,哭着说:“你吓死我了。”
萧准:“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沈月桐后背湿热,眼前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来人!来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