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姩闪躲不及,被沈月桐看得越发心慌。
正中沈月桐下怀,她道:“不如一起吧,一箭定胜负。”
羽林卫将两只羽箭呈上,沈月桐随手取了一只,陈姩却迟迟不动。
朝臣们默默祈祷陈姩不要拿,这般胡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那边陈姩的脑海中已经闪过各种可能,她当然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沈月桐步步紧逼,若是放弃就是丢了整个陈国的脸。
算了,陈姩闭上了眼,她攥紧拳头稳住轻颤的指尖,取下羽箭。
自己受伤事小,丢了陈国脸面事大。
看她拿了箭,沈月桐缓缓搭弓,已然有了打算。
陈姩比沈月桐还慢,两个人互相打量着、算计着,也在磨折着周围的看客。
户部尚书洪明甫离萧准很近,心慌得问:“萧将军,公主的箭术可真的练过?”
萧准直言:“练过些许,却不及陈姩。”
洪明甫这下放心地死心了,看着面前的甜糕也觉得苦涩。”
场上的二人已经瞄准,却迟迟无人射击。
日头上长,两人僵持不下,额上已经挂了一层薄汗。
陈姩:“你怎么不射箭?”
沈月桐笑笑:“刚说一起的,这样,别叫大家等了,我喊三个数,咱们谁也不拖着。”
“一……二……”沈月桐故意拖着长音,“三……”
羽箭破风而起,一个苹果应声落地。
萧准眼皮跳了一下,他猛地起身,他清楚地看到沈月桐在松手时向上微微调动,那只箭连苹果的皮毛也没碰到,也没伤到陈姩。
而陈姩却犹豫了,羽箭飞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时她才松开弓弦,可心中大乱,箭实了准头,偏了方向朝着沈月桐的头顶便飞过去。
一缕黑发盘旋落地,沈月桐头上的金簪掉在地上,她的头皮火辣辣的疼。
真是倒霉,沈月桐暗想。
“流血了!”洪明甫喊了一声。
一滴血顺着沈月桐的额头滑落,沈月桐察觉到额上有什么流水一般的东西,听见这一嗓子就懂了,她伸出手指摸过去,顷刻间便染上鲜红的血色。
萧准冲上前:“叫太医。”
陈姩还在抖着,这次浑身都在抖,她伤了沈月桐,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沈月桐:“严重吗?”
萧准一低头便是她血迹斑斑的头顶,他为难地语塞,不知该如何说才能叫沈月桐不害怕。
沈月桐却笑道:“灵汐公主,看来我们谁也没赢。”
随行的御医很快到了,一场闹剧结束后谁也没了心情,乱糟糟的散了。
“秃了?”沈月桐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伸手就要摸,被萧准手急眼快地一把抓住手腕。
芩霜:“御医刚说了,忍住不能动,结痂了。”
沈月桐茫然不知所措,她万万没想到有秃头的风险:“以后也长不出头发了?”
赵御医长长叹气,沈月桐心凉半截。
赵御医:“公主,等到愈合了以后还要再看情况。”
沈月桐:“芩霜,镜子拿来。”
沈月桐努力地翻着白眼从镜中看到实际的情况,长长的血痕结了红紫的痂,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眼前一黑的是血痕周围秃秃的头顶。
铜镜被甩到榻上,沈月桐欲哭无泪,只能气自己筹谋不足,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这才是自己把自己玩进去了。
萧准:“前面已经都散了,鸿胪寺那边应该也收到了消息,公主的伤还是回府养养,马车已经在门口停着了。”
芩霜帮沈月桐整理好帷帽,帽子挤压着伤口,血迹迅速渗出,将白色的帷幕染得斑驳。
萧准:“快上车吧。”
鸿胪寺的谈判很精彩,陈国与俪国各方使臣相对而坐,从笑意盈盈到吐沫横飞,吕玮柏展开“不”字扇,挡住飞来横沫。
陈国到要求略显无理,他们既要失去的三城国土又要大俪出使和亲公主。
鸿胪寺少卿:“绝无这种可能,我国疆土绝不分割。”
陈国使臣怒气冲冲,桌子被拍得震天响:“那是我国疆土。”
吕玮柏:“打下来了就是我们的,难道你们能拿回去?”
陈国人一看到扇面上龙飞凤舞的“不”字更是生气:“你……你……你……”指着吕玮柏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吕玮柏轻摇折扇:“另外,可以和亲。”
陈国使臣“哼”出了声,手指慢慢放下。
吕玮柏:“不过不是我朝公主出使,而是你陈国灵汐公主,不必回了。”
还没得到休息的手指再一次指着他:“荒唐!”
吕玮柏:“不然灵汐公主不远万里前来俪国是为何?难不成真是游山玩水?”
被拿捏着的陈国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公主在皇宫待久了,出来散散心。”
吕玮柏轻笑:“从陈国皇宫溜达来俪国皇宫,灵汐公主好兴致。”折扇轻合,将对方的手指压下去,“你们不亏,两国交好百年无战事,你们才能休养生息,否则若是我大俪雄师继续进发,陈国胜算几成?”
“吕大人是吧,新晋状元年纪尚轻,陈国国力,非一日所能知。”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小黄门低着头急匆匆地小跑到鸿胪寺少卿身边,低声耳语。
鸿胪寺少卿脸色微变:“你们陈国,国力不知如何,可是这胆子到真大。”
“哼。”陈国使臣不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少卿拍案而起,怒斥道:“所以你国公主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险些伤了我朝公主性命,所谓求和,到底意欲何为!”
众人哗然,短短一个时辰,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陈国理亏词穷,却硬着头皮拒不让步,谈判便不欢而散。
事后鸿胪寺少卿唤住吕玮柏,轻轻笑了笑:“没想到吕大人说话,亦是直戳人心,很有在鸿胪寺任职的天赋。”
吕玮柏:“大人谬赞,不过刚刚公主受伤的说辞……”
“我却有夸张,但是他陈国公主伤了月华公主确有其事,他们也忙着回去确认。”
吕玮柏心头一紧,下意识开口:“公主可有事?”
鸿胪寺少卿道:“女儿家比试倒是没有大碍,小伤。”
吕玮柏稍稍放宽了心,却意识到少卿笑得意味深长,“大人还有嘱咐?”
鸿胪寺少卿:“并无,只是吕大人,既然三皇子亲自邀约,定有收拢之心,大人怎么……”
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客,倒是令人意外。
少卿:“吕大人,即从科举的千军万马中杀出来,便有志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亦是。”
吕玮柏难得赞同地点点头,他自以为是良禽,如今也确有良木可栖。
吕玮柏拱手相送:“多谢大人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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