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
檐角高翘,犹如飞龙在天。
萧准坐在屋顶,旁边一个脑袋在夜晚闪着光。
萧准:“这么晚不睡?“
惠能:“小僧见将军不睡,掐指一算必有心事,特来携酒相陪。”
说着,青绿色的酒壶便在萧准眼前晃啊晃,萧准一把夺过。
惠能一笑:“我就知道你憋得慌,宫宴嘛,除了人多没什么意思。”
萧准饮了一大口酒,火辣辣的白酒一直烧到肺腑,浑身上下都多了些许暖意。
萧准:“有个有意思的问题,空静真会算?”
惠能笑出了声:“他会算?他会吃。”
萧准被他逗笑:“如此说来,可是欺君之罪……”
惠能接话说:“可以杀。”
萧准:“你觉得空静是空静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听得惠能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他不是空静是谁?”
随即惠能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等等,好像……好像却有不同,他对佛法的理解似乎还不如我师傅,你去见过他了?”
萧准:“我看见他,他看不见我,我只是想起旧事,九年前静安寺大火,监寺引咎自裁,国寺无人监管,情急之下召回空静,因为他是老监寺的首徒,不过从前空静就是不太同人相处的性格。”
惠能:“你这般惆怅,不如让我去。”
萧准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诧异,他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喝酒。
惠能:“放心,我不会报仇的,我现在想先找到我阿姐。”
萧准:“她不在宫里。”
惠能:“你之前连我也认不出来,更别说我阿姐,我亲自去看看,阿准哥哥只当是帮我,至于空静那边,我全当报恩。”
酒壶碰撞,清脆一响。
萧准笑言:“辛苦。”
与此同时,山林居烛火灿烂,烟火缭绕。
佟仲端上桌一锅热乎乎的醒酒汤,他收回手指捏着耳垂儿,总算是缓了口气。
同殊忙着给沈月桐和吕玮柏盛上醒酒汤。
佟仲:“我怎么说的,公主殿下给你一分好,要求回报十分。”
同殊:“佟老板此话差矣,您也没少挣钱。”
佟仲抱怨道:“大晚上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为了一碗醒酒汤,还不是欺负人。”
沈月桐放下手中的汤匙:“喊你做买卖,有什么不愿意的。”
佟仲当即换了一副嘴脸,狗腿子一样地盛汤:“您吩咐。”
沈月桐指向吕玮柏:“给他写个扇面。”
吕玮柏喝汤的手一滞:“公主,这是……”
沈月桐:“你调查平州调查得好好的,怎么调去鸿胪寺去了?”
吕玮柏低下头,平静地说:“三皇子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门生,我拒绝了,他不是我的伯乐。”
沈月桐:“职位换来换去,看似在做最要紧的事,却难以成就一番事业,你不怕?”
吕玮柏:“不怕,母亲的病越来越好,心中无急躁之事,自然心平气和。”
沈月桐笑了笑:“宠辱不惊,可当大事。”
佟仲:“写这几个字?我马上就写。”
沈月桐却叫停:“不是,写一个不字。”
佟仲:“……”
吕玮柏却赞同道:“适合明日谈判,我本不善争论,此扇一展,自是受用。”
佟仲干笑:“行,你俩真行。”
沈月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记住,三城不还,公主不嫁。”
吕玮柏蹙眉,沈月桐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你有办法。”
说罢站起身,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同殊,给钱。”
春山校场
战鼓声声,长剑敲盾,杀声震天。
这是示威,陈问之依旧笑着,陈姩时不时皱眉,想起来时又松开眉头。
战鼓声了,扬沙刚落,陈姩站起身:“只看这些有什么意思,月华公主,久闻大名,不如我们也比试一番,添些热闹。”
俪皇:“哦?灵汐公主有这儿兴致,昭昭啊,你陪一下。”
沈月桐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笑眯咪的,她站起身:“儿臣遵旨,灵汐公主要比什么?”
陈姩:“射箭如何?”
沈月桐笑容淡了,她虽每日绑沙袋练习进步颇多,却不能做到箭箭满意,陈姩有备而来,只怕自己不及她。
陈姩:“你不应吗?”
沈月桐:“应,当然应。”
与陈姩的比试一如两国交战,边疆战士不惧,她也不能惧。
陈姩的弓箭乃是特制,重量够,金丝掐花,颇为精致,这样一比沈月桐的玉兰弓倒是显得寡淡。
陈姩撇头看着,轻轻自鼻腔发出声响,不屑道:“看你的弓,像是初学。”
沈月桐:“阿准所赠,珍惜得很。”
陈姩:“堂堂公主,就用如此粗略之物,颇为不堪啊。”
俪国众人面色难看,木质弓箭虽不华丽,但是毕竟是公主私有,因此被这般低看嘲讽,实在是气不过。
沈月桐:“灵汐公主竟是只看表面的人?”
陈姩瞬间眉毛扬起,要同沈月桐争论一二。
萧准却在此时开口道:“灵汐公主有所不知,这弓如此粗略的原因是我亲手所雕赠予公主,虽然其貌不扬,却是一番心意,公主与我心意相通,才颇为看重这只弓。”
陈问之:“萧将军竟还有如此手艺,倒是令人意外。”
萧准:“行军路上自己琢磨点物件,无甚稀奇。”
俪国臣子脸上都有所缓和,感叹着萧准的用心,直言定情信物的重要意义,也算是争回几分面子。
陈姩脸上依旧挂着不屑一顾,就算弓箭特别又如何,她可不曾听说沈月桐会些功夫:“月华公主,只是这样干巴巴的比试没意思,我们比些不一样的,如何?”
沈月桐敏锐地察觉到她在挖坑让自己跳:“如何玩?”
“你我都有贴身侍婢,她们头顶果子,看我们能否射中果子。”陈姩眼中闪着精光,如何沈月桐拒绝就是怕了,如果她不拒绝自己也稳得住赢。
沈月桐身后就是芩霜,若是她稍有差池,轻则容貌尽毁,重则命丧黄泉,她对自己并未把握。
沈月桐沉下脸,就在陈姩静等着她拒绝后在嘲笑一番时,沈月桐一番话说出口连俪皇都不敢苟同。
她说:“好,不过用侍婢有什么意思,我们互相头顶果子,射击对方头上的果子,岂不是更加刺激?灵汐公主想来不会拒绝,毕竟你的箭术不错。”
“不行。”陈姩脱口而出,即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看向自己的兄长,却见陈问之喝茶吃果,仿佛陈姩与他毫无关系。
矛头是她挑起来的,陈国谈判的时臣正在祈年殿同俪国谈判,此时陈姩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让她硬着头皮上,她又担心沈月桐的箭稍有偏颇,自己的一生便毁了。
沈月桐面带微笑:“灵汐公主,可是怕了?”
她怕了,就是陈国怕了。
陈姩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梗着脖子道:“谁怕了?”
沈月桐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上场。
她不怕输,但是非要搓一搓陈姩的锐气。
俪皇和大俪的官员也笑不出来,沈月桐用簪子刺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日要是真伤了陈国公主,两国谈判就难办了。
反观陈问之倒是从容不迫。
场面一度陷入紧张之中,沈月桐拿了个不大的苹果稳稳地顶在头上,眼神无声催促,陈姩无计可施,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沈月桐。
沈月桐:“灵汐公主想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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