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一中三个年级跑操没在一个地方，高一在篮球场那边，高二在操场，高三是绕着教学楼跑。
顾年和苏丽丽都刚转过来，猛地看到操场挤着一大堆人，都找不到属于三班的方阵位置。
好在顾年看到了易初。
易初个高腿长，长得赏心悦目，在人群中站着，跟鹤立鸡群一个效果。
苏丽丽忍不住夸道，“咱班班草真好看啊……”
顾年愣了下，“班草？你说易初？”
苏丽丽连连点头，“对啊，我同桌跟我说的。”
顾年忍不住问道，“可易初不是女生吗？非得在一堆人里头挑个花儿啊草儿的，她也得归类于花儿里吧？”
“啊？”苏丽丽懵了，“短头发大高个儿这么帅，易初分明是男的啊。不是吗？”
顾年被苏丽丽坚定不移的反问给问的怀疑了三秒钟。
易初的确是短发，但跟大多男生的短发比，又显得稍微长了点，额前有碎发，也有点长，但并不遮眼，垂眸的时候颇有点破碎感。
她的五官轮廓柔和，眉眼舒朗，硬要说是男生的话……是有点像没长开的花美男。
顾年被苏丽丽说的怀疑三秒，主要是易初的声音低沉，没有很明显的性别指向。
易初长得有迷惑性，可从一开始接触，顾年就自然而然的认为她是女生，也没什么佐证依据的，就是很直接的这么觉得。
但现在被苏丽丽这么一说，苏丽丽又有原本就是三班人的同桌的佐证，顾年有那么三分不确定了。
三班跑操是按男女分成四列，顾年走到女生列的最后一排，侧头看着站在男生列队尾的易初，三分的不确定涨到五分了。
广播里传来高昂的背景音乐，人群开始挪动慢跑，顾年控制不住眼神一下一下的往易初那儿瞄。
跑了小半圈儿的时候，易初叹了口气，说，“你再看我，我都要同手同脚了。”
顾年尴尬的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克制自己没再往易初那儿瞄了。
人多跑得慢，三圈跑下来顾年连汗都没出。
离操场不远有个小卖部，顾年摸了摸空荡荡的胃，本想去买点零食的，可大老远的就看到小卖部那边人头攒动，还有好多男的大冷天的撩起衣摆扇风，顾年顿时望而却步了。
都不用走过去，都想象得到那边味道该有多混杂。
顾年叹了口气，糟心的摸了摸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胃，扭头回了班里。
班里很热闹，原本两节语文课让人昏昏欲睡的，在一通课间操跑完后，都恢复了精力。
男生女生都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叽叽喳喳的。
顾年进去的时候，叽喳的声音立刻少了一片儿，让顾年有种自己其实是王主任的错觉。
她自顾自的回到座位坐下，拿起保温杯哐哐灌水喝，胃里都是水也总比胃里空着强……
这时，一个头发跟被雷公电母轰炸过似的男生走到她课桌前。
“新同学，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顾年是吧？”男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
顾年放下水杯，往椅背上一靠，问，“有事？”
“别这么冷漠嘛，以后都是同班同学，我们互相认识认识。”男生说。
顾年垂眼想了想，想起来了，起哄说她性格够辣的就是眼前这位。
顾年一直不说话，男生觉得自己被晾着了，不远处观望起哄的男生发出一阵阵怪里怪气的嘘声。
男生似乎觉得没面子，于是又开口，“你名字里的nian是哪个字啊？黏糊糊的黏吗？”
顾年有些不耐烦，“有事直说，没事就起开。”
嘘声顿时更大了。
男生又是有下不来台的尴尬，又对顾年不爱搭理他心生愤懑，一把拿过顾年的水杯，坏笑道，“新同学，我渴了，借你的水喝一下呗。”
顾年脸色冷了下来，“不借。”
男生继续坏笑着说，“几口水而已嘛，别这么小气啦——”
顾年抬起下巴指了指窗外，“看见那雪堆了没？”
男生下意识回答问题，“看见了啊。”
“脑袋往里头一钻爱怎么喝怎么喝，甚至连喝带吃还能混个饱当吃饭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钻，我可以帮个忙把你脑袋摁里头。”顾年歪了下头，抬眼看他，“你看怎么样？”
男生脸上的坏笑维持不住了，在兄弟们面前深感丢面子的情绪鼓动下，他黑着脸指着顾年，吼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顾年的手抓在桌沿上，就要掀桌，男生突然“啊”了一声，胳膊撑在桌面上整个人滑了下去最后半跪在地上。
顾年第一反应是这丫的怎么还带碰瓷的？但紧接着她看到了男生背后的易初，以及被易初踹过来打在男生腿弯后翻倒在地的凳子。
易初两手插兜，脚尖又踢了下椅子，“张楼，你挡道儿了。”
张楼撑着桌子站起来，刚发了一半的火都散了，嘟嘟囔囔道，“你就不能张嘴说一声吗？非得用椅子撞我腿弯啊？”
“顺脚，”易初走过来，张楼让开了位置。
这事儿莫名其妙就这么结束了，以张楼一瘸一拐的离开收场。
上课铃响了，顾年看向易初，“谢谢啊。”
易初看着顾年还抓在桌沿儿的手，说，“不用谢，你本来也用不着我帮什么，我不踹那椅子你也会掀桌的，结果差不多。”
“那还是不一样的，”顾年说，“至少我现在可不想被叫家长。”
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看上去比王秀丽大个十来岁，但性格比王秀丽和蔼很多，说话慢条斯理温声细语。
顾年还是挺喜欢数学的，做起题的时候笔都不带停的。
这次轮到易初一眼一眼的往顾年那儿瞄了，顾年对她的视线浑然不觉，整个人沉浸在数学里头了。
易初指尖转着笔，视线又落到了顾年写解题步骤的本子上。
之前听说转学生成绩不错，她总有点不太信，转学生一副随时能把天给捅了的模样，跟她认知里的好学生实在不搭边。
但现在看着她做题的样子……“成绩不错”这点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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