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用我的设备唱小跳蛙

早上八点,章秋酌听到窗外梧桐树上有几声鸟鸣,嗅着程觅真床上幽微的木质香,缓缓睁开眼睛。

很久没有踏实睡过一觉了,在程觅真的房间,他居然没有一点不适应,一夜好眠无梦。

他换上自己的衣服,程觅真没在隔壁客房,秦霜溪和廖笳声也不在家,整层卧室只有他一个人在。

“起了?九点上课,还可以吃个早饭。”

章秋酌回头,程觅真从楼梯走上来,眼下黑眼圈明显。

“你们昨晚出门了吗?”章秋酌乖乖跟着往餐厅走去。

“突然想喝点,出去玩了一晚上。”程觅真咧嘴一笑,替章秋酌拉开椅子。

章秋酌感受着程觅真袖口上那熟悉的柑橘调,动了动鼻头。

没有酒气,没有别的香气,回到家没有洗澡换衣服。

他骗人。

“X那个事情,是不是很难处理?”章秋酌以为他彻夜未眠是在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不难,放宽心,三天之内他会来找你保证。”

“他会删照片吗,会不会有备份?”章秋酌咽下一口甜粥。

程觅真笑了:“他那么喜欢就留着呗,让他主动删照片我们就会很被动,我会让他知道,照片一旦泄露,消失的就是他的事业和前途。”

章秋酌不问了,程觅真聪明得像长了八个大脑,自己的心眼根本不够看。

“行了,饭桌上不聊糟心事,会影响消化的。”

程觅真又给章秋酌夹了几样小菜,嘱咐他慢慢吃,自己则捧着一杯豆浆在窗边站着喝完,出门去把车开出来停在了正门口。

上课地点在市中心一处写字楼,楼下是商圈,楼上则是大大小小的公司,这家名为“听音者”的音乐工作室独占了一整层。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个瘦削的男人,他窄窄的脸上五官精致,化了淡妆,火红的挑染长发披在脑后,黑色夹克随意搭在肩膀上,典型的“长发文艺男”打扮。

“我是谢听澜,这家工作室的老板,从今天开始教你基础的乐理和演唱。”谢听澜伸手与章秋酌稍显正式地握手,让章秋酌有点意外。

从音乐人的身份到他的这副打扮,应该是比程觅真还狂放不羁的类型,怎么做事说话反而沉稳许多。

“小朋友交给我可以放心了,你,别进来。”谢听澜转头对着到处张望的程觅真下了警告。

“小朋友?我告诉你,他比我大两岁,比你大四岁,叫我哥的时候可以顺便叫他哥。”程觅真跺了跺脚,“不进去就不进去,我下楼去逛商场顺便补补觉,下课给我打电话我来接。”

程觅真进了电梯,谢听澜则带着章秋酌拐了两个弯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录音室。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章秋酌跟着穿过厚重的隔音门,房间里一片寂静。

“你刚签在他手底下,不知道。”谢听澜倒了杯柠檬水过来,指导章秋酌戴上了他们练声常用的返送耳机,自己则到控制台前试了试麦克风。

澄澈无杂音的声音贴在章秋酌耳边响起。

“今年他总共来了两次,一次顺走了一支Neumann U87话筒,第二次搬走了一对PMC MB3 XBD-A音箱。”

谢听澜说到来气的点猛喝了一口水,“最可恶的是什么,他拿回家,用我的设备唱《小跳蛙》。”

章秋酌的酒窝一点一点增加了深度,山顶别墅里那些奢侈品他不认识,可作为一个用唱歌吃饭的人,即便买不起,他也知道这些顶尖设备的价值,就像开不起豪车的男人天生就认识五花八门的车标一样。

兴趣使然。

“那你不生气吗?”章秋酌松了松卫衣的衣领,一边看着手边的谱子,一边找话题闲聊,他很爱听别人讲程觅真的故事,比程觅真自己的讲述更好玩。

“你认识廖笳声吧,他更是这个混世魔王的跟班,纯忍人一个。”谢听澜揉揉脑袋,“其实我们挺乐意被他欺负的,这工作室能开起来有一半是他的功劳,有事的时候,他真两肋插刀。”

章秋酌在脑袋里自动补全了下半句,“没事的时候,程觅真就是搞事的人。”

“你先随便唱,唱你最舒适的,我会评估你的声音条件,制定后续的训练规划。”谢听澜调暗主光源,按下设备开关,上百个旋钮在幽暗中闪烁着微弱的海蓝色背光。

章秋酌略微适应了下话筒位置,开口清唱了一段《蕾拉》。

章秋酌的音色是透亮清澈的少年音,但气息极稳。

胸腹式联合呼吸、共鸣丰富、整个演唱过程音准没有丝毫偏差。

“你没系统学过唱歌?”谢听澜抱着胳膊倚在靠背上,微眯着眼。

“没有老师教过,我自己跟着网上的教程练声,学着看谱子。”

章秋酌微微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唱得不难听,但在专业的老师面前,肯定入不了他的眼。

谢听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我忽然相信搞艺术需要一些天赋了。”

“你的声音、技巧没什么问题,唱商也很ok,但是唱法和一些小习惯需要改,”谢听澜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声带是需要保护的,尤其是歌手的声带,过度使用会导致整个音乐生涯缩短。”

“我明白。”章秋酌虚心听着。

“你平时的饮食、说话习惯,我都会给你一些建议,告诉程觅真让他监督你。”

“好。”

“你的声音和唱法很好,不要被我们这些臭学院派限制住了,我着重教你乐理知识,不限制你自由创作。”

接下来整个课程都是谢听澜从零开始教他乐理知识,穿插一些音乐史的知识,对于文化程度并不高的章秋酌来说,听起来不算费劲,但需要更深度的理解,务必需要更多时间去适应。

下课走出工作室,就见程觅真已经靠在电梯口等着,见他出来招了招手,把手里提着的一份甜品递了出来。

“今天老师上课刚说不要吃太甜的。”

章秋酌腼腆一笑,把四四方方的包装盒举到和眼睛齐平,看着里面草莓味的四寸奶油蛋糕。

“他吃不到,他嫉妒,你别管他。”

门开了,程觅真揽过章秋酌的胳膊,半推着他近了电梯。

章秋酌依旧坐在副驾,车停在他家楼下。

“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程觅真并不解开安全带,“后续有课程和活动,你再住回你家不太方便,你想搬去山顶别墅,还是我再租个房子给你?”

“住在别人家会不会太麻烦大家了。”

章秋酌把叉子放在吃了一半的小蛋糕上。

“我也是这样想,而且他家来市区也太远了。我再租个房子,你的东西,我的东西都搬过去,一起住。”

“程经纪,这些钱,包括解约的钱,我会努力赚回来还给你的。”章秋酌抿着嘴,“我不会让你投资失败。”

程觅真已经启动了车子,他的手掌很大,覆在方向盘上,手指的骨节像嶙峋的山,一环纤细的银色素圈戒指贴合在食指根部,闪闪发亮。

“乐意给你花钱,不算投资。”

房子两天后就找好了,钱塘江边的平层套房,进小区门要刷两道门禁,房子在26层,宽大的落地窗外是水波荡漾的钱塘江。

原本是四室两厅的设计,被房东改成了两个相邻的起居室,各自配了衣帽间和卫生间,其他空间全部是贯通的生活区域,大沙发、开放式厨房、作为书房的办公区。

“这房子...租下来多少钱?”章秋酌瞪大了眼睛,站在客厅四面八方看去,从没觉得在房间里还能如此舒展。

“本来开价三万的,我砍到两万八,厉害吧?”程觅真已经躺在地毯上展开了四肢,“这地段你以后不管去哪都方便,私密性和舒适性都拉满了。”

“两万八,一个月吗?”章秋酌连嘴也张大了。

“嗯啊,外面这个江景至少值一万八。”

“你不是没钱了吗?赔了六百万...我们要不要省一点,我突然觉得我之前的房间也挺好。”

“别管了,你张罗张罗今天的晚饭,我们也体验一把江边晚餐。”程觅真把鞋子踢掉,“我睡会儿,等会搬家公司把行李全都收拾过来,我们还得归纳一下,亲力亲为。”

江风吹进横厅,大理石餐桌前,章秋酌与程觅真对坐,头顶的兰花型吊灯缓慢旋转着,播撒着暖黄的光晕。

塑料袋,外卖盒,一次性筷子,云南米线。

“这玩意...就那么好吃?”程觅真撕掉一次性筷子上呲出来的毛刺,搅了搅米线汤,“咱现在条件不一样了,没变一变吗?”

“变了,老师说我要吃清淡些,不要辛辣,我这份没要辣椒。”章秋酌抿了口汤,淡淡道。

“挺好,挺好。”

程觅真彻底闭嘴了,坐在价值一万八的江景前,对着前途无限的天才歌手,吃十八块的米线,他自找的。

吃到一半,程觅真突然一拍脑袋,坏了。

章秋酌点米线,是因为他卡上只有不到五千块钱,这几天事情忙乱,他没给章秋酌转生活费。

拿起手机一顿操作,又拿过章秋酌的手机接受转账。

“在你有正式收入之前,我每个月给你一万五,不用省着花,需要钱找廖笳声要,他有。”

程觅真把手机放回章秋酌手边,一抬头望见章秋酌瞪大的一双狗狗眼,好似米线里的配菜鹌鹑蛋。

“你到底哪来的钱,是正道来的吗,这么能花。”

“我说了啊,找廖笳声要的。”

章秋酌低头不问了,这位是真魔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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