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秋压轴上场

午后,谢听澜有事不能上课,章秋酌在落地窗前晒着太阳练吉他。

“西瓜音乐节,下周六。”程觅真将一份文件推到章秋酌面前,“你的出道舞台。”

章秋酌的手指停在吉他弦上,发出沉闷的嗡鸣,他盯着那份合同,喉咙发紧。

“多少人啊?”

“整场两万人,体量不算最大。”程觅真翻着合同给他看,“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是压轴替补,如果现场所有人演出都顺利的话,你可能被安排在散场的时候上台。”

章秋酌点点头,他能接受。

“到时候你唱这首,版权我买下来了。”

程觅真拿出一份授权书,封面上写着《爱遗症》。

接下来的几天,章秋酌睡眠时间都压缩到了极致。

上午在谢听澜的工作室进行高强度突击训练,下午和程觅真一起研究演出曲目和舞台动线,晚上则对着一份厚厚的资料背诵——那是音乐节主办方、主要赞助商和可能到场的媒体名单。

“记住这些人的脸和身份,”程觅真指着平板上的照片,“万一碰到,不能像个傻子。”

“他们会主动跟我说话吗?”

“不会,但我会让他们来跟你说。”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音乐节,要选我呢?”

章秋酌把脸贴近屏幕,努力对着每张脸回想他们的名字。

“因为便宜,”程觅真笑了,“而且制作人之前和我有合作,卖我个人情。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你第一次在真实的人群面前唱歌,和你做虚拟主播的时候不一样。”

出发去音乐节现场的前一晚,章秋酌在凌晨两点惊醒。

他赤脚走到客厅,发现程觅真还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电影《迷失东京》已经播到结尾。

画面里斯嘉丽·约翰逊在东京的街上茫然无措,他想到了章秋酌收到工资短信后仰着头求他离开的时候,那双同样不知所措的眼睛。

“吵到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紧张。”章秋酌端着水杯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我第一次有这么大的舞台,你继续看,我靠着你坐会儿。”

程觅真没有动,只是在想,坐在自己身边小口喝着凉茶的这个人,究竟是他混乱生活中的救赎,还是他下一个即将亲手打造的、更完美的“商品”?

他没有答案。他心里没有即将交卷的兴奋,只有一种骤然冷静的恐慌攫住他的喉咙。

“我是不是在用他填补我的空虚?”

“我把他拉进这个浮华的世界,究竟是拯救还是毁灭?”

周六清晨,乌云低垂。程觅真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顺着风飘进客厅。

“天气预报说午后有雨...对,我们准时到,不管怎么样都能唱。”

章秋酌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演出服,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配浅蓝领带,程觅真说在户外舞台上,浅色系最抓眼球。

出发时,天空已经飘起细雨。

廖笳声开着一辆宽敞的SUV来接他们,秦霜溪没来。

章秋酌隐约觉得廖笳声有些不对劲,他比以往沉闷许多,但此刻他的心绪一样不平静,在赶去现场的路上心跳得几乎要吐出来。

音乐节现场比章秋酌想象的还要庞大,主舞台前密密麻麻的彩色的雨衣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鲜艳。

章秋酌只看了一眼场外的情况就被程觅真推回了后台休息室,做妆造、开嗓练习、最后确认一遍走台。

后台的每个人都忙慌慌地走过,没有人注意到他,替补位歌手大概率就是作为退场BGM,都不算正式节目。

程觅真接了个电话,脸色沉了下来。

“万川休罢演了。”他挂断电话,对章秋酌说,“主舞台压轴。”

“为什么?”

“说是设备在雨中无法保障效果,”程觅真冷笑,“其实就是耍大牌,觉得这雨配不上他的身价。”

后台一阵骚动,总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走进主控室,满脸焦灼。

廖笳声从外面进来,压低声音,“主办方在找替补,万川休这一走,整个流程全乱了,直播不能停。”

程觅真眼神一凛,抓起外套:“你们在这等着。”

他离开不到十分钟,回来后直接蹲在章秋酌面前:“听着,计划有变。主办方问我们愿不愿意顶替万川休的位置,主舞台压轴。”

章秋酌差点晕过去:“我不行的,我能唱这首歌还得靠你买版权,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压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来?”

“知道啊,而且我要你在他面前,唱你自己写的歌。”程觅真握住他的肩膀,力道很大,“你行的。”

章秋酌看着程觅真的眼睛,有一瞬间他看到了眼前的人对那位顶流的一团怒火,他也并不是全无在意的,对吧。

章秋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程觅真站起身,“笳声,你去跟主办方谈条件,就说我们愿意救场,但他们必须提供最好的设备保障,而且合同报酬按压轴嘉宾的标准重新谈。”

程觅真则独自走向场外的技术区检查设备。

原本万川休演出是准备了自己带的一套设备,他不上场自然也就带走了全套设备,章秋酌要用主办方准备的、此刻已经淋了一会儿雨的设备。

不多一会儿,廖笳声从主控室回来了,程觅真则带着技术总监回来,他浑身湿透。

“搞定了,阿秋压轴上场。”廖笳声坐回沙发上,盯着面前的舞台返送,还有两首歌的时间准备。

程觅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个坏消息,万川休的团队离开之前,‘不小心’损坏了部分音响设备。”

“他们是故意的。”廖笳声骂了一句,转头看向技术总监,“这么大个音乐节,没有备用音响吗?”

“有,但目前这套不算损坏,只是接触不良。”技术总监不太愿意临场换设备,“而且新的那套非常贵,要是被雨淋坏两套,赔偿谁承担呢?”

廖笳声上前一步,一手搭在技术总监肩上,另一只手亮出手机屏幕:“设备坏了,廖家照价赔偿,双倍。现在,请全力配合我的艺人。”

技术总监看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章秋酌看着这一幕,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若干天前,他还在那个四十平米的“蟑螂窝”里吃着外卖,现在却站在这里,被一群人保护着,准备登上万人瞩目的舞台。

雨越下越大,天色暗得像傍晚。

程觅真把章秋酌拉到一边,递给他一把吉他:“原定的伴奏带不能用了,设备不稳定。你只能自弹自唱。”

章秋酌接过吉他,手指微微发抖。

程觅真攥了攥章秋酌冰凉的手:“章秋酌,你什么都不用怕。”

章秋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准备好了。”

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章秋酌站在舞台侧面,看着眼前的一切。

台下每个花花绿绿的雨衣下面代表着一双眼睛,舞台对面架起的摄像机代表着无数个眼睛。

“观众比我们想象的要热情,”导播在对讲机里说,“已经上热搜了,直播在线人数在暴涨,很多人听说万川休不上,新人救场,都来看热闹。”

舞台灯光骤然暗下,该他上场了。

章秋酌抱着吉他,走向舞台中央。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白衬衫,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凉而沉重。他走到麦克风前,看着台下那片模糊的、跃动的人群。

“大家好,我是章秋酌。”

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场地,清澈而温柔,一丝颤抖。

吉他声穿过麦克风,在每一滴雨水之间弹跳,《爱遗症》这首歌哀伤缓慢,配上淅淅沥沥的雨,抚慰着人群安静下来。

第一段副歌结束时,意外发生了。

主摄像机因雨水短路,直播画面突然变成了失真的、充满噪点的黑白影像。

后台一阵慌乱,导播急得大喊:“切备用镜头!快!”

“不!”程觅真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不要切!所有机位,全部用这个故障画面!”

“这是直播事故!”导播急地怒吼。

“这是机会,相信我。”程觅真不为所动。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失真的黑白画面中,章秋酌浑身湿透,白衬衫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在他仰头歌唱时,像泪水一样从脸颊滑落。

故障产生的噪点和扭曲,反而为画面增添了一种破碎而坚韧的美感。

章秋酌对此一无所知。

当最后一段副歌来临,他放下吉他,走到舞台最前端,跪在湿漉漉的台面上,清唱起来。

没有伴奏,只有雨声和万人的呼吸声。

“你的留影已经遍生棘刺

你的消息总是闯入禁制

一碰就碎那些信纸

眼泪放大许多墨汁

歪歪扭扭

写我们早相识”

然后,掌声如雷。

章秋酌一战成名,火了。

他站在台上,微微喘息,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感。

直到程觅真走上舞台,将一件冲锋衣披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下去。

回程的车上,谁也不说话。章秋酌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感受着肾上腺素慢慢消退后的疲惫。

他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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