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冲脑子飞快运转,不断盘算:
要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
要不趁现在突然攻击苟子涵,让他还手,自己趁机落入海中,看能不能把自己淹死?
万一就达成“死而后生”成就呢?
——死了也不用向他解释怎么好好一个大活人转眼就变成一条狐狸了……
涂冲这边还盘算着,那边苟子涵嘴巴从“O”型变成了月牙形,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毫无防备的狐狸。
涂冲还没反应过来,苟子涵已经把一张大脸埋进了他背上的毛毛里……
一边狂蹭,一边喃喃:
“大仙~是你啊大仙~你竟然真的存在!”
“大仙!呜呜呜呜呜呜……
涂冲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一种莫名其妙令狐战栗的感觉,从毛儿梢传导到毛儿根……又扩散到全身……
涂冲大脑一片空白……
苟子涵蹭了又蹭,抬起头来,夹着嗓子黏糊糊说:
“大仙~~~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他张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那枚白狐玉佩:
“刚才我快死的时候,摸到这个玉佩,一下就安心了。”
……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上次你给我讲高维世界的存在——就是为现出真身做准备!”
“大仙,您为我真是操碎了心!”
……
事情朝着涂冲完全没有预想过的方向发展:
苟子涵毫无障碍——其实是兴高采烈的,接受了涂冲就是长久以来一直保护自己的狐仙的事实。
并为能拥有这样一个强大、美丽、体贴……总之是完美的守护神而自豪。
虽然苟子涵现在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涂冲已经可以看见他尾巴摇得跟风扇似的,简直要飞起来了。
涂冲一时无法变回人形,只好和苟子涵待在礁石上,吸收月华,等待灵力恢复。
打坐的同时,他还担心要是米依依这个时候过来捣乱怎么办。
好在那只猫好像已经玩够,再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夜色很快笼罩了一切。
巨大的月亮从海岸线升起,随着潮水褪去,他们栖身的这块小礁石逐渐变大。
从苟子涵的角度看过去,这真是充满梦幻色彩的神奇场景:
毛茸茸一只雪白的狐狸蹲在礁石之巅,仰首望天。
它背后是一轮明黄圆月和无边无际黑色大海……
这一切神秘而魅惑,使人产生强烈的不真实感,分不清是否身在梦境。
……
直到后半夜,涂冲才积攒够化为人形的灵力,变换回涂教授的模样。
苟子涵看着眼前大变活人,惊呆了。
磕磕巴巴说:
“那、那……”
涂冲被他死死盯了好几个小时,莫名其妙憋了一肚火儿,没好气问:
“什么?”
苟子涵喘了几口气,才问出口:
“你衣服刚才放哪儿了?”
“狐狸也不穿衣服啊。”
涂冲:滚。
身份揭开之后,做事就方便许多。
涂冲伸手揽住苟子涵的腰,眨眼工夫,两人回到岸边。
苟子涵激动得“哇哇”乱叫,给涂冲烦得要死。
苟子涵从寄存箱里往外取衣服和手机,这时涂冲手机响。
他拿起来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导游打的,连忙回拨过去。
导游都要哭了,他俩没参加篝火晚会,也联系不上。
导游怕他俩掉海里淹死了。
涂冲平静地对导游说:
“我俩在海边喝酒,喝醉忘记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苟子涵也连连道歉,转手给导游发了个大红包。
挂掉电话,两人往小岛那一头的民宿去。
半夜的海岛很安静,路灯朦朦胧胧,耳边能听到虫子的叫声和一阵阵海浪声。
还有两人走路时,衣服摩擦得窸窣声。
太安静了,静得苟子涵有些心乱。
走了没有五分钟,他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难挨的寂静:
“大仙~~我记得你……今天长那样……”
拿手一个劲儿比划:
“就那样……那样长头发的……一直到地上……”
“你咋不那样了?多好看!”
涂冲在苟子涵看不见的地方脸红了,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作为一只狐狸精,涂冲非常不喜欢长得很“狐狸精”的自己。
苟子涵立马把嘴闭上,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但他是嘴上一句话都没说——一双眼睛却盯着涂冲提溜转,恨不得把他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研究个遍,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涂冲看着他的脸,竟然觉得十分吵闹。
只得停下来问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
苟子涵上下打量涂冲,狐疑地问:
“大仙,你是狐狸的时候,也不用穿衣服。”
“变成人的时候,又有衣服。”
“那……你这些衣服是放在哪儿呢?”
涂冲忽然就感觉很虚弱……
比和米依依打了一架还累。
苟子涵显然还有很多问题,衣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问:
“大仙,你看起来是个教授,实际是我们家大仙。”
“那其他人……比如我们的导游,会不会是条狗?”
“杨素花杨奶奶,有没有可能是一只鸟?”
“你们高维生物自己能认出同类吗?”
“这个世界是不是到处都是你们这种人?”
……
不得不说,苟子涵这些问题,很有代表性。
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构建在一个他尚未知晓的,庞大的认知体系之上。
讲一个就会牵连出许多,然后牵连出更多。
而涂冲,对教育一只注定时日无多的狗子并没有什么兴趣。
于是,他启动了传统育儿**:
“慢慢你就知道了。”
苟子涵一口气憋回去,觉得有些委屈,但又不敢抱怨。
默默跟在涂冲后头走,好久没有再说话。
已经远远望见他们住的民宿,终于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大仙,我能把你是我们家大仙的事儿跟我妈说吗?”
涂冲停下来,背着月光,对他笑道:
“她一早就知道。”
“她这些年,都在争取做我的出马。”
苟子涵愣住,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齿轮发出艰涩的咯吱咯吱声——
“所以,”
他指了指涂冲,又指了指自己,狂喜:
“所以,大仙你是因为我妈妈的请求,特地来保护我的!”
自然不是。
但涂冲一时之间也不能找到更好的理由,总不能如实告诉他:
我养了你二十年,现如今是收割的时候了。
涂冲还犹豫着,苟子涵那边已经摸出手机,也不管大半夜的,给郑女士发语音。
只听他黏糊糊特幸福的说:
“妈妈!我知道涂教授的身份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世上只有妈妈好!”
“妈妈我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
快天亮的时候,亢奋的苟子涵才在满满的幸福感中睡去。
睁开眼就收到郑女士留言:
一个“OK”的表情包。
要是放在以前,郑女士回应这么冷淡,苟子涵可能会不高兴。
但是现在,他知道妈妈是如此的爱着自己。
就连这个OK小黄手,他都觉得俏皮可爱。
一骨碌爬起来,唱着歌儿洗漱。
导游喊吃饭,客人们都往楼下走。
苟子涵隔着好几个叔叔阿姨看见涂冲,一秒都没有犹豫,立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还热情洋溢的高声叫道:
“大仙早上好!”
本就好奇心极其强烈的叔叔阿姨们一看:
呦,这是什么西洋景~研究研究!
——所有人都把脑袋转过去,盯着涂冲瞅。
涂冲差点儿应激了,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苟子涵完全不觉得尴尬,凑上去挽着涂冲胳膊,亲亲热热说起话来。
随后迸发出无穷无尽的问题,还把自己臆想中的高维世界描述给涂冲听……
涂冲毫无兴趣,只觉得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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