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如今的巴澹目也不确定,谢却风会疯成什么样。
*
游船。
从青云山驶回梵音宗。
啪。
清脆可闻的巴掌声,一声接一声。
“顾我见!跪下!”
洗几略略扫了眼舱内,师母怒气冲天,球球跪在一把钉子上,金白色纱衣下摆血迹斑斑,脸也肿起来,偏他脸上惯常带三分笑。
惹得师母更是怒意暴涨。
洗几目露不忍,贴心地关上舱门,设置隔音结界,不忍再听。
季钟行来,小声问:“咱们劝师母消消气?”
洗几照常该给他后脑勺来一巴掌了,今天搓搓手,怎么也下不去手了,他啐季钟,“怎么劝?你去劝?师母化神中期的修为,你行你上?”
季钟悻悻然。
默默在心里为球球师弟点蜡。
球球结丹不久,修为就止步不前,现如今差了妙音两个境界。
就是真打起来,球球也毫无还手之力,不过是生受着。
挨皮肉苦。
洗几叹道:“那谢道藏,还真是红颜祸水。不过球球也是,男大不中留。”
“球球都这么大了。”季钟感叹道,“师母还这样不顾他的脸面。”
说起来,球球还没成年,在他们这些几百年修行的老油条眼里,和个小豆丁差不多。只是他们看着球球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可怜又招人喜欢,难免多动几分恻隐之心。
洗几道:“师徒尊卑有序,师训徒,情理之中。”
季钟驳道:“你忘了,球球小时候,是师母让咱们……”
洗几:“闭嘴。往事已矣,不要再提。
若被球球听到了,白白生嫌隙!”
季钟讷讷不言。
球球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季钟凭心而论,小时候的球球,活得不如一条野狗。山门外的野狗流浪,过得比球球要好。
连“球球”这样的蔑称,都是师母授意下,大家喊起来的。
那时候小球球很饿、很痛、很孤独。
师母严令,全宗上下,不许任何人搭理顾我见。
顾我见全权由她教养。
小孩子在明处恳求,见着梵音宗的人就求人。
“求求你了,给口饭吃。”
“求求你了,能不能别不理我?”
“求求你了,说句话吧。”
小孩子摸出自己亲手做的手工品,“我把这个都送你。”
“求求你了,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无人应他。
他在明处求。
师母在暗处掐着花枝笑。
师母笑到拨.弄指甲上的残汁,“你们做得很好,这样才能锻炼他的心性。”
季钟人微言轻,不敢多话。但他内心一直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践踏一个人的心意,磋磨赤子之心,是不对的。
……
不知过了多久。
师母成了顾我见的天。
师母出关,他才有饱饭吃,有温暖,可以学习技艺;
师母闭关,他就失去一切。
师母教养他,他就快乐;师母放养他不管,他就一无所有地迷茫。
师母是顾我见的天。
顾我见对师母唯命是从。
驯化成功,他对师母甚至生出依恋情意。
是这之后,是球球建立了对师母绝对依赖后,才能接触同门。
洗几是第一个心软接纳顾我见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球球那样被虐.待长大的,不知为何却生出万人迷的本事,在人人面前讨喜欢,几乎与人从无交恶。
球球太好太纯真了。
没有记恨过任何一个人。
纯真到……让协同作恶的旁人,心中生惧怕。
季钟就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他面对顾我见,总会害怕。
正如此刻结界内的妙音,望着无时不刻在笑的顾我见,心里也发寒。
真有人永远快乐吗?
哪怕是条狗,也该有有脾气的时候啊!
妙音发泄了一通,拳头尽数打在棉花上,可棉花底下是磐石,被反震到发疼的,还是她自己的手。
妙音终于冷静下来。
她坐下来,几个吐纳平复了心绪。
冷静。球球吃软不吃硬。
“球球,你做得很好。攻心为上、蛮力为下。”
顾我见摸了摸脸上的血,眼睛都肿到无法完全睁开,嘴角还噙着一丝笑,“师母何意?”
“师母教过你,利用女子感情,可不费一兵一刃,获得奇效。你能俘获谢道藏之心,也是意外之喜。”妙音压下内心泛起的嫉妒酸楚,违心地赞誉。
顾我见听了,狠狠凝眸。
俘获谢道藏之心?
师母真是顽笑了。荼毗那颗心,早就系于她自己的师父……又或者是那个生死轮的阙玉京,又怎么可能为他停留?
弄影台暴雨中的那一幕,还回荡在顾我见眼前。
真是陌生。
他很少见有人能让荼毗情绪起伏。
谢却风可以。
阙玉京也可以。
他,不能。
顾我见抹去脸上的血,“师母,您误会了。我和她,是两情相悦,无关利用。我也早就说过,不会利用旁人感情,来达成自己任何卑劣的目的。”
妙音差点拍案而起,好险才坐住了。
“你是说师母卑劣了?”
顾我见一揖到底,“球球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你和她才认识几天就两情相悦?”
妙音本是个玲珑人,最是能体会情绪且利用感情拿捏别人,不自觉去操控别人都。她一旦能稳住自己的情绪,就能言辞切中要害。
“她师父杀了你师父,你们两情相悦?
是为有违孝道,天地不容!”
“她夺了你法宝,你夺了她意中剑,是为阴差阳错,天道不许!”
“她与多少男子不清不楚,你清清白白一个琴修,是为不搭不合污!”
这里面有几分是替宋今禾喊冤,有几分是对抗内心直冒的酸水,只有妙音自己知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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