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映要被气死了。当真没料到到孔黎会逃,最让她起疑的还是那团魔气,既然孔黎不在此处,也只能想,孔黎已被魔域中的人劫走。
让她收回思绪的,还是她现在离奇的处境。
她居然在虚空中往下掉落。
天旋地转间仿佛看见了一片极大的地域,有白雪皑皑的疆域,青葱蜿蜒的山峦,她在云层中不断穿梭,直至摔落在一片冰凉的湖泊里。
“噗通”
炸出一片水花,打破了幽谷的静谧,乍然惊吓到参天古树中的灵兽,几声清脆嘹亮的鸟鸣,它们齐齐鼓动着翅膀好奇落下,枯叶掉在水面,悠然打旋。
“看来是那群修士又要来了。”
“呵,每次都来,也不见得都是些多聪明的人。”
“你瞧瞧,水里泡着的,下落的地点也定不准,哎,后生可畏啊……”
任舒映:“……”
几只鸟叽叽喳喳嘲笑一番,接二连三飞回树中。
任舒映在水中呛了一口,奋力挣扎,惊魂未定爬到岸上。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她笑了。
“叩雪,我莫不是在做梦吧哈哈哈…”
叩雪:“……这个地方,好熟悉。”
任舒映止住笑意问:“……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九骸壤古境。”
“?”
叩雪见任舒映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遂大声指责:“我叩雪便是九骸壤而来,你偏偏就只相信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长老!”
任舒映哭笑不得,叩雪是她在无间楼斩杀魔祟之时偶然所得。
说是捡漏也不为过,原以为叩雪自称古境剑冢是它在说笑,直至它说:
‘‘九骸壤之所以在外传言四季更迭快,不过是因为此处每一个区域气候不同,修士在秘境四处游走,气候随着区域而替换,不知不觉,误以为一载轮回矣。’’
任舒映想起来方才掉下来时恍惚在天幕中所俯瞰之景,顿时惊呼:‘‘啊,你说真的啊!’’
叩雪得意道:‘‘我只能说,你有我,就是赚翻了。只要有我在,包管你在秘境中叱诧风云,还可以将此次的稀世灵宝皆尽数收囊中…’’
任舒映最为清楚叩雪的脾性,只要她如今态度恭谨,稍微应和着,便可安抚好剑灵。
心中思酌一番,她扬眉一笑问:‘‘好,这么厉害啊!那叩雪,快告诉我,咱们如何出这秘境吧。’’
叩雪喋喋不休说着,听这话,它的话蓦地戛然而止。
‘‘出去?’’
叩雪跟着复述了一遍,似有些不解有又有些难以置信。
‘‘嗯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出去?现在?’’
任舒映见叩雪反应古怪,心中揣摩不出,便犹豫作答;‘‘…是啊,怎、怎么了?’’
叩雪大怒,像在斥责又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眼光:
‘‘我怎么会有你这般没有出息的主人?!你初次至此,竟不想着好好规划秘境历练一事,倒是想着如何出去?’’
任舒映一顿,随即由衷感言道:‘‘我这不是有你就够了嘛。’’
叩雪听完,语调虽略微缓和,但还是严历拒绝:‘‘不行!你此次必须得在秘境好好历练一番,不然我便不会给你指明出路。’’
哎,你这剑灵还和我犟上了?任舒映本就一条胸无大志的咸鱼,它怎么还把自家主人往火坑里推呢?
叩雪亦了解主人的性格,思来想去它复补话:‘‘你觉得为难,就当来此游玩,有我在无人伤得了你,但不可离开秘境。’’
任舒映其实极少见叩雪如此任性,平日它便做着高冷一派对其他器灵爱答不理。
故以,才猜测它兴许是想念昔日在九骸壤的故友,才让她在此留一段时日。
如此想来也是情有可原,也罢,谁让她是叩雪的主人,答应就是了。
自我洗脑片刻后,任舒映同情心泛滥再无异议,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叩雪心情大好,遂颇有十足耐心讲起关于九骸壤那些不为人知的旧事:
‘‘九骸壤中珍宝虽无数,可被修士带出来的寥寥无几,便是与此处四季分明的区域有所关联,正所谓财不外露,既然都是秘境中最受人追捧的灵宝,又怎会明晃晃摆出来呢?’’
任舒映扑哧笑出声问:‘‘那为何你会出现在无间楼?’’
叩雪后知后觉,听出她话中略有质疑之意,恼羞成怒道:‘‘当年若不是渺梦山几位长老联手阴诈我,我怎会被封印在无间楼?’’
任舒映听着,只觉得奇怪,据它所述,倒像是渺梦山长老与叩雪有何何血海深仇,才将其抓回镇魔煞之楼中封印。
她没直接问出心中的困惑,只是有意无意接起话茬道:‘‘难不成昔日渺梦长老就非抓你不可?’’
叩雪轻蔑的冷哼,
‘‘抓我又能如何?多年来也没有哪个长老可以收服我,择主之权,只在我意。’’
任舒映一脸吃瓜状相,细细算来其实与叩雪相处时日也不过六载有余,但论起今日所闻,她的确还尚未见叩雪提过只言片语。
她暗暗赞叹,不得了啊。
看来这剑灵与上任那批长老但真有过节呢,越听越刺激,正当她再想深入了解其他内情,叩雪蓦然想起来自己的话头,打断话题。
‘‘哎等会?我和你说此处灵器呢,差点被你跑偏了,’’
任舒映梗着脖子一愣,念及凡事点到为止,便只好放弃这念想:‘‘你继续说,我听,我听。’’
见状叩雪停顿须臾,捋清思绪再继续说:
‘‘在此处的灵器基本上皆是自衍灵识,它们与我一样,皆可不被修者强行控制。有自己择主的资格,所以它们会比普通的灵器更加心高气傲,大多是自己设计一场考核,通过者,才有机会成为灵器的主人。’’
任舒映顿时了然,终于知晓这叩雪高冷的怪脾气哪里来的了,但听此番话,她听出来一丝不怪异,
‘‘不对,为何是你们设计?’’
这不是相当于在九骸壤古境搭个戏台,把这些不知情的修士送上台上当猴耍了吗?
叩雪不紧不慢道:‘‘你们修界之人都知道挑上好的灵器,我们自然也可以在挑选主人时候以优胜劣汰定夺!’’
任舒映顷刻凝噎。
不过,好像也有点道理。
说到此,叩雪又开始絮絮叨叨:‘‘主人啊,你可以有点长进吧,此处可没有弱者的容身之地。’’
‘‘我真的很弱吗?’’
可她觉得自己挺强的啊,毕竟是她亲手屠杀无间楼六千二百一层的魔祟,论渺梦山上下弟子何人及此成就?
二人对答着,不觉间密林骤然雾霾升腾,周边仿佛被死寂沉沉气息所环绕。
‘‘叩雪!?’’
任舒映的惊骇的声音蓦地从林子中扩散。
叩雪竟一言不发反常的向她劈来,见状,她迅速侧首避开,一时身后血肉绞杀的动静传入耳畔,叩雪这才轻悠悠道:‘‘你身后有蛇。’’
好在叩雪将这青翠的蛇躯斩断,一分为二。
垂首瞥去,血迹淋漓,星星点点溅落在任舒映衣角上。
叩雪只简言作答:‘‘此林起毒障了,不可久留,先走。’’
任舒映心下一沉,正色点头。
她拿起叩雪举剑而行,步子却忽然抬不起来,犹如负重千钧。
她垂下眼皮,脚腕处悄然出现一抹青绿,长长的身体蜿蜒拖至不远处的茂密丛堆中,
‘‘叩雪!有蛇缠在我的脚上了。’’说着,她挥起叩雪再次截断,但她仔细观察发现,这并非是蛇,而是流血潺潺的藤条。
任舒映起手结灵印,往头顶击去,灵波荡漾,暂时拂散了附近腾起的毒雾。
举目远眺,古木参天,繁茂团簇的枝丫悬挂起成千上万苍藤老蔓。
它们犹如蓄势待发的毒蛇,不动声色顺着树身爬来,任舒映犹如落网之物,八面受困。
叩雪这时候才认出来是何物,便赶忙告诉她:这是血藤,外形似蛇,伤流红血,食灵兽,惧阳火,喜阴栖之处。
紧接着还提醒,让她不可再用灵力,它们和魔兽一般,对灵力的感知极其敏感,若是一昧使用灵力,只会激化血藤。
随即她连连躲避血藤突如其来的攻击。
紧急下脑中瞬息一转,霎时想起乙寻屏给过她几张尚未用过的防身符箓,虽她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符,但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了这么多,召起纸符引灵激化,
灵符投掷虚空,乍然爆破。
白雾涨涌起来,眼前的视线模糊已然不清。
树影的轮廓变得朦胧,血藤在烟雾里影影绰绰,铅灰而沉凝的画面让她有种置身与混沌的牢笼中。
叩雪问:‘‘这就是什么符?’’
任舒映也不曾料到这符竟是如此,一头雾水答:‘‘我不知道啊!我看不清路了…’’
‘‘主人,你别乱走,用轻功,往上跑。’’
任舒映:‘‘正有此意。’’
听罢催促道:‘‘先走。’’
叩雪不断围绕她转圈,血藤一旦扑上来便会被剑身瞬息间绞断。
任舒映踮脚一跃,接宛如轻盈鸟雀,借着枝干,步下生风,悬浮于残阳天幕下,树梢头上。
叩雪见势倏忽穿梭繁枝茂叶,空气弥留划过的浅淡流萤,她踩上叩雪,御剑逃遁。
血藤试图追及,方暴露于阳光照射下,仿佛触碰到灼热的火焰,忽拧起藤躯扭曲摇晃起来。
任舒映逃走不久,密林深处莎莎作响,一个貌美艳丽的女人踏踏着枯叶,伫立于白雾中,眯起眼睛看着天空。
一道与她面貌大相径庭的苍老声音传来:“回来,她们逃不走的。”
听到命令,血藤无可奈何,愤愤不平隐回毒气弥漫的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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