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映御剑至一处平坡落脚,此地绿野平旷,白花点缀在草地中,香气馥郁,隐约有灵兽行走的痕迹。
正当她环顾四方时,天穹乍然划过一道显眼的血痕,遥距千里外的白雪皑皑山峦,随即传来一阵闷闷轰隆声,她甚至发觉脚下平坡有所震动。
叩雪道:‘‘这是秘境入口被划开的迹象,极地雪域中,兴许是已经有人进入秘境,我们也要加紧时间赶过去。’’
任舒映眯起眼眸,望着远处茫茫云海,不明所以,片刻后徐徐开口:‘‘去干嘛?’’
‘‘去取九骸壤中最强大的灵物。’’
这么一听,有一个军师给她指路还挺有诱惑力的,她想了想复问:‘‘什么灵物?’’
‘‘地涌金莲。’’
任舒映跟着念了一遍,只觉得此名似是在何时见过。反反复复读着,她不经意道:‘‘金炽莲。’’
‘‘不错,就是那金炽莲,此物在南夷闻名并非是空穴来风,实际上就是出自于九骸壤,而金炽莲便是地涌金莲。’’
任舒映见叩雪说完才知道是何缘由。
上一任魔域主苍燎就是在九骸壤寻到地涌金莲,将此物炼化后,苍燎的魔道之途终得突破,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不过至此以后他也在三界消踪匿迹。
世人只传苍燎是去往了修界人人向往的仙京,长生不死,大道无途。
听着也太过玄乎了。任舒映忍不住质疑道:‘‘你这从何处听来的啊?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那些古籍上呢。’’
叩雪话语中亦未有确定这个传闻是否属实,只道:‘‘九骸壤有点辈份的灵器都是这样传,见没见过倒是不得而知,不过既然是姑妄言之,且姑妄听之,自然不可全信。’’
任舒映见状,疑惑不解:‘‘那你为何还要如此相信地涌金莲的存在?’’
‘‘因为极地雪域有黄泉息壤,地涌金莲便只会生长于黄泉息壤。’’
任舒映陡然回想中皋霄华宗煊赫八方的芸生园,当年此园一出,立马惊骇修界。
据说就是驾鹤西去的前霄华宗主顾青洮,从九骸壤中带回来一捧黄泉息壤,随后修建芸生灵田,不过短短几十载,那便使得中皋霄华灵气富饶,灵草产量巨增,一跃成为修界之中最受欢迎的大派宗门。
任舒映寻思着,忽腰背后被拱了一下,她骤然回首,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鹿站在她面前。
此鹿身形修长,面额顶着一双犹如白玉的角,漆黑浑圆的大眼睛夹杂迷茫之意,水汪汪眨巴看着任舒映。
‘‘是何人在此?’’
她把视线转移至白鹿身后,一个白发如雪,岣嵝着背的老婆婆不知从何出现,步覆蹒跚迎面走来。
任舒映礼貌作答:‘‘晚辈自外而来,若有叨扰,我即刻离开。’’
‘‘不打扰,我的灵兽看起来很喜欢你,不如留下来陪它玩玩?’’
任舒映一顿,垂眸看着身边围绕她不停转圈的白鹿,心中陷入了沉思。
她并不想继续呆在这。
‘‘当然不要留下来,如今已有修士到秘境,若是在此耽搁,人只会越来越多,更加不好对付。’’
叩雪的话唯有她可以听见,可那老婆婆的凌厉的视线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随后又道:‘‘姑娘,这天色已晚,附近林中亦有邪祟出现,若是不急着要离开,不妨在此暂居一夜?’’
任舒映看不出此人实力,但闻语调生硬,如此看来,是硬邀她留下来了。
也不知道这老婆婆要做何,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不如在套点有用的信息吧。
凝思着,任舒映粲然一笑,爽快答应:“那就多谢前辈了,不过这林中究竟有什么邪祟,我方从里面出来,也没有遇到呢。”
老婆婆露出慈祥的笑容,咯咯笑出来道:
“里面啊有邪修,专门喜欢剥人皮,食人肉。”
闻言,任舒映故作惊讶:“……那看来,我可以安全出来还是算是幸运的。”
老婆婆语调缓和,循循善诱说:“姑娘别担心,随我来,我这里很安全。”
任舒映面上乖巧连连点头,暗下腹诽这人演技未免太假了吧。
跟随这老婆婆一路,也只问出来她叫巫溪,在这片绿地遍野的平坡安然无恙住了十多年,帮助过极多在此路过的人,
任舒映一到巫溪的住处,她便摆上几盘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招待。
因为味道虽颇香,但任舒映很难想象这味道是从她眼前一盘盘见到的菜散发出来的。
她盯着菜,指着一盘黑糊糊的菜,犹豫道:“巫溪婆婆,这是什么啊?”
“哭鲛。”
任舒映:“?”
“哭鲛貌似是无妄海中的呢。”
“啊,那密林的湖泊中也有。”
任舒映点头笑笑,看起来已经相信巫溪所言。
可她不是没有见过哭鲛,就算这是哭鲛,也不长这样啊。
任舒映压下心中的疑惑,指着另外一盘绿油油软趴趴的菜,问:“这个是什么,蛇么?”
“正是,叶障青灵蛇,其灵丹可以提升修为。”
听完,她可以完全笃定这个巫溪有问题了。
因为她的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叶障青灵蛇,而是方才袭击过她的血藤,一模一样的血藤。
任舒映笑眯眯看着巫溪说:“好菜需配好茶,方才听前辈说酿了些花酒,不知我可有缘品尝一下?”
巫溪就喜欢这种爱吃的孩子,她随即道:“好啊,我这就给你取来。”
巫溪说完,心情颇不错,迈着小步子去了后院,屋子只剩下她一人。
确定巫溪走远,任舒映动起筷子,在每个餐盘上就是一顿狂搅。
叩雪:“不是,你真吃啊?!”
“谁说我吃了,我这是要让巫溪觉得我吃了。”
任舒映把这些诡异的菜处理好,巫溪正巧抱起一坛密封的酒回来。
一来一回,时间也不长,不料回来,这桌面已然是杯盘狼藉。
巫溪面上惊奇,心中却开始怀疑任舒映是不是假吃了,怎么会这么快吃完?
任舒映瘫倒在凳上,脸中流露出羞赧之色,有气无力道:“抱歉啊,巫溪婆婆,这也太好吃了,便忍不住都吃完了……”
“无妨,无妨,你喜欢吃便吃罢,我还不饿。”
任舒映眉目动了动,捧腰抱腹爬起来道:“我奔波一日,感觉实在有些乏了,这酒已吃不下,就是还麻烦你带过来,可否明白我再品尝?”
巫溪的视线落在,任舒映疲倦的脸庞上,心念一转,就算她只吃了一点也已经起效了,
巫溪毫不在意说:“去休息吧,明日吃。”
说完任舒映背道而行,昏光暗影下眸中流转,心事重重转入房中。
——
明月悬空,蝉鸣阵阵。
任舒映躺在床沿边假寐许久。直至听见门槛处传入细微吱嘎的声响,才陡然清醒,
脚步虽然没有声音,但却掩盖不住衣服窸窣摩擦的动静,这像是拂过她的好奇心,她咽下一口气,
不动声色将阖起的眼皮掀开一条缝隙,隐约看清了一个朦胧的黑影,极慢地朝她走过来。
这巫溪究竟要做何?
被巫溪盯了半晌,就在任舒映犹豫要不要起来时,巫溪再次迈前一步。
发丝牵动片刻,巫溪竟用剪刀截断了她的一缕青丝。
“?”
事毕,巫溪没有收回剪刀,竟用刀尖对向她胸口,毫不犹豫刺下去。
手起刀落。
任舒映避无可避,一记蓄满灵力的攻向巫溪。
不料巫溪没有防御,吃了一掌直接往后跌倒,
“哐当”一声。
似是撞碎了陶罐,碎了一地。
——
任舒映拿起叩雪剑,警惕凝视巫溪:“你要做什么?”
巫溪吃力站起来,冷声道:“我早该知道你在假睡。”
这时,任舒映才知道为何看不出修为,原来巫溪就是个普通人。
“你一凡人,怎么会在此处。”
巫溪骤然露出得逞的笑容:“你很有趣,希望我们可以在极地雪域再遇。”
话落,巫溪犹如一个没有骨架的纸人,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她屈膝在地面查探巫溪须臾,对着叩雪道:“今天所见的巫溪就是邪修,披着一个老婆婆的皮囊,却想着取我性命,狡猾至极。”
提剑出了房间,现入眼帘的画面让她惊愕在原地。
这已不是个正常的房屋了。
木门被多年风吹日晒而腐朽,室内破败不堪,摆在桌面上的饭已搁置不知多久发霉长毛,盘中白骨深然,酒坛中飘来令人作呕的臭气。
任舒映惊魂未定,好在她留了心眼,一口都没有吃,不然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东西了。
难怪她产生幻觉,仔细检查这个巫溪在屋子中种了几盆嗅久至幻的白色幽瞑花。
叩雪这时候又说:“岂止是屋内,外面也都种满了幽瞑花。”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叩雪忽然示意让她抬头看看,
“这个邪修当真是心狠手辣。”
听着,她掀起眼皮,借着那奄奄一息的残灯浅光投视。
她想起白日所见的那只白鹿,此时鹿首砍断,被截断了角,观着空落落,血淋淋悬挂在头顶。
任舒映看向天穹中藏在云堆中若隐若现的圆月。
“叩雪,我们即刻启程去极地雪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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