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女正于悬崖峭壁下墨河寻野菜,回去路上,一眼便看到下游处,水草泥丛的岸边浮着于河面的女子。
疑惑片刻,她提起菜篮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拨开碎草,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
侍女定眼一看,脸色大变,手中的竹编篮猝然掉下,惊慌失措下,颤巍大喊:‘‘是公主!快来人啊!公主在此!’’
将公主带回去,一群待女便捧着热水净盆、在暂时搭建的营帐内外来回进出。
一日后,任舒映茫然半醒,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之处。
“?”
我不是在极地雪域坠崖了吗?
床榻旁的待女闻着声响,观察到公主恹缓起身,便急忙走去,一把帮扶。
“公主……”
任舒映一听,目光落在待女脸上,脑子嗡然作响:“……什么?”
待女细眉紧蹙,颇为担忧,压着声音问:“公主去了哪?您失踪整整有三日。”
任舒映总不能莫名其妙说对着普通人说她是修界的人,在秘境坠崖等事,
念下她只好装愣答:“我……不知道。”
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还是想要先冷静一下,虽她不是什么公主,但这待女看起来是公主的贴身丫鬟,连她都认不出来,许是有什么蹊跷。
随后待女贴着她耳畔轻声说:“是不是孤竹国的人……又来抓你了?”
任舒映也听不懂什么孤竹国,她揉着脑袋佯装出深深回忆的样子,随后胡编乱造:“好像是吧,我也不清楚,我便躲了起来。”
待女听着,居还深信不疑,她垂下眼帘颇为愧疚道歉:“公主是我的过错,若不是那日我头脑发热,偏偏要先去追杀刺客,你便不会失踪。”
任舒映先是安抚一下待女的情绪:“不怪你,”
随即主动抛开话题,问道:“对了,刺客可有抓到?”
说到这,待女口中含怒,摇头答:“并未,这些孤竹国的人太过狡猾,想来是我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应是故意引走我后,继而才将你劫走。”
任舒映似懂非懂“啊”了一声,心下暗道,
莫非她是什么人族公主身份,被敌国追杀?
她正要继续探清楚现在的情况,帘帐外忽然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公主,扶鸾,外面有一个随队护卫说有要事相报,可要带过来要见您?”
任舒映听见扶鸾当即怔住。
整个营帐内就只有她和身边这个待女,唤的扶鸾?不会是与她在荒庙所捡的苍鸠同名吧?
扶鸾没有注意到任舒映的异样,询问一句:“公主可要见人?”
她反应过来眸光扫过垂落的门帘,稳定心绪,连连道:“好、好好让她带人过来。”
说着,扶鸾背着她,抱起厚厚的衣服,走向任舒映道:“公主外面下雨了,您刚落水,先穿起外服,莫要着凉了。”
任舒映没有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服侍过,虽觉得十分别扭,但又担心身份暴露,故而犹犹豫豫答应。
扶鸾娴熟将衣服铺开,捏起外肘一角迎面而来,任舒映穿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她自出生带记忆以来,便在渺梦山中修行,与凡界的习惯大相径庭,如今初次穿起繁文缛节的宫裙,这比让她背一套初学心诀还难。
扶鸾还在她后背轻笑出声,她理了理袖子提醒:“公主,手还未穿过袖去。”
任舒映吃力气穿好,吐槽一声:“……好紧。”
扶鸾顺平她胸前的对襟,道:“公主,虽然您不喜欢孤竹国的衣服,但是我们日后是要在临城皇宫待一辈子,可不能再穿巽国服饰。”
“……”
任舒映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这个公主已买给孤竹国了吧?
花了点时间穿好衣服,任舒映又被拉去梳妆,她忍不住道:“扶鸾,外面还等着见人,不如梳发简洁些,不必太过费时了。”
听罢,扶鸾梳着任舒映长发的手一顿,目光低垂落在她面前反射脸庞的镜子,片刻闷声作答:“您怎么着,也是将来孤竹国的太子妃,哪有贵为皇族,还要如此屈尊降贵素脸示人的。”
任舒映听完,身躯一震,乍然凝噎。
什么!居然还是两国联姻?!
还是,太子妃?!她忽然有些后悔认了这个身份,重要是她生于修界,别说凡界皇族规矩,就是让她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亦不清楚要做什么。
“……太、太子妃??”
扶鸾未看任舒映的乍惊之色,解释道:公主莫要担心在宫内丢了脸面,婚期定在明年处,如今还有半年学习了解的时日,为时尚早。”
“……”
我不要嫁人啊!
任舒映再怎么说也得寻一个修界道侣,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凡界之人,就算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那两人都不属于一个世界,太牵强了。
她想着,又问:“这可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啊?”
扶鸾没听懂,按自己理解的作答:“公主莫要想着逃婚,此次两国百年安邦就靠你与孤竹国太子殿下了。
孤竹国……
任舒映越念越奇怪,这么和魔域主的名讳如此相像呢?
扶鸾取出一个白玉脂梅花发簪,别于方才挽好的单螺头上。
“好了,公主。”
任舒映看向铜镜,果然速度够快,虽说扶鸾方才还提醒自己日后身份何等尊贵,手下还是乖巧打理一个简单不失精气神的发型。
揽镜自照,镜像女子眉目如画,还真有点贵气之像,片刻她扬起眉满意点头:“走吧走吧。”
——
移步而至一个办公的将帅营,一个穿着军甲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给任舒映行了一个军礼。
“公主,如今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我这就派人往下一站宴嘉城内寻。”
任舒映道过谢:“不必,我只是受惊了,缓和几日即可。是谁要于我见面,带上来吧。”
见公主气色确实不算很差,男人转眸唤外营待卫大喊:“将人带进来吧。”
她被邀上主位落座后,不禁内心赞叹,这做公主待遇怎么好的吗?若是在修界,她这个位置还得是长老才可以坐。
今日也算是在凡界装装过瘾罢。
径直踏入帘中之人,亦披铁甲,观样貌年纪不大,皮肤略黑,目光炯炯有神,视线落在高位坐着的公主身上,
“小的见过公主,领将。”
任舒映曾听说过凡界之人极其看重行举礼制,她不动声色瞥过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领将,随即反应过来,领将在等她,她敛回视线,遂启口道:“……嗯,那个有何事直接说吧。”
“是,公主,您那夜遇刺,可还记得当时您营中值夜待女是何人?”
任舒映一顿,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哪知道有何人?
沉默着她用清澈茫然的目光移向身边扶鸾,
扶鸾会意,面不改色作答:“我只记得当时有两位待女,”
扶鸾稍停顿,考虑到公主也大可能会不知道待女名字,又依当时所记得的道:
“一个白衣,一个浅黄衣,我那夜不在,尚不清楚是哪个,公主此事只有您在场,还是需要您定夺。”
任舒映认真听完,摸着脑袋故作思索。
心中却天人交战,难以抉择。
她也不知道是谁啊?两个人都没见过,要让她定夺也是胡乱作答。并且,这亦有可能伤及无辜,一时之间她只好含糊其辞,徐徐答:“
嗯……两个都未见过呢?”
少年亦是眸光一滞,锁眉沉吟须臾:“我们在追寻刺客时,发现他们对我们行动的路线十分熟悉,在遇劫事发之际,无人看见您营中值夜的待女传话。”
任舒映听出来他的话下之意了。
就是让她再仔细想想,好抓到内应的人罢了。
可她真的不知道啊!
领将见公主面露为难之色,思考俄顷提议:“不如这样吧,将那两个待女带过来,公主再辨别一番。”
任舒映随即点头,
这样好啊,如此一来,她自有有办法查人。
——
任舒映派人去寻时,留下一语,要放开审问二人。
虽然在场所有人皆揣摩不出公主意欲何为,但她以后是位极太子之正妃,总归不可得罪,听命而行便是。
第一个待女为白衣,性格胆怯,说话时目光躲闪生怕说错话,得罪贵人,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任舒映一见到人,激动拍案而起,指向待女面首怒道:“我记得你!遇害那夜,就是你知情不报,我还看见你在和奇怪的人说话!”
待女没有料到公主会这样说,心中未有底气,但还是跪于地,语调不稳辩解:“公主,那夜……我给您备好了热水便匆匆退下,是福玉她后夜值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公主我是被冤枉的……”
任舒映挑眉不语,目光始终盯着白衣待女。
“押下去,待领将大人发落吧。”
其实在众人看来,这个待女说的确实也有可能证明自己是无辜。
但公主却没有选择继续听下去,而是云淡风轻下令,给这个尚未认罪的待女不明白的定罪。
草草了事,一时间,众人皆心思各异,任舒映见人被带走,随后不紧不慢饮茶,
“让人把福玉带过来。”
福玉性子冲,惯会察言观色,但见与她同夜值夜的人进去不过一会就被押走,猜测应该是招了,故而放心下来。
既然已认下,她应该会是安全的。
岂料,任舒映见到福玉,随即再度拍案而起,连同茶杯中的水都被溢出来。
只观公主指着待女,语调极冷,她居高临下睨着道:“你可以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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