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洞穴后,他们沿着幽幽潮湿的通道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空气中一直弥漫着草药与腐朽交杂的味道,墙壁上闪着微弱的磷光。
终于那条长长的乌木供桌就出现在眼前,两边放着两支人高的蜡烛,烛泪结成丑陋的痂,如这个洞穴的肿瘤一般。
礼月将离离放在冰冷的桌子上,她被摆布着,有一种被安放在解剖台上的错觉。
紫色的衣裙在磷光下呈现出死一样的美,离离捂着肚子,痛苦地浑身发抖,汗如雨下,头晕目眩不断的呕吐。
污秽的液体染脏了她的衣裙,顺着供桌边缘滴落,那些小小的虫卵落在泥土里便立刻失去了生机,快速的腐朽死去。
“礼……礼月……”离离虚弱地呼唤着,五脏六腑被虫子撕裂吞噬的极度痛苦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恨意,她颤抖着手向礼月伸去,五指弯曲如钩,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
“杀了我……”她哀求道,声音中满是绝望。
礼月上前抓住她伸向自己的手,俯视离离布满泪水,扭曲痛苦的脸,他只是轻轻摇头,食指抵在她的唇边,“嘘——”
离离痛苦的要喊叫,却被礼月捂住了嘴,他将她的头轻轻转向一侧,引导她听什么。
山洞的一端传来礼月父亲微弱的声音,被洞内的地形放大,每一声都清晰可闻。这声音非但没有减轻离离的痛苦,反而加剧了她的煎熬。
忽然,山脉深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响动。在极度的痛苦中,离离回忆起这就是当初祭祀婴儿时听到的声音。那时她没有细究,只觉得声源来自极深的山腹,可能是某种未知的野兽。
现在,这声音越来越近,在山洞中回荡。那是一种古怪、庞大而悠远的声音,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已知生物。它由远及近慢慢逼近,带着绝对的压迫感与威严,是某种远古神祇的脚步声。
奇迹般地,随着这声音的靠近,离离的身体开始好转。那灼热撕咬的痛楚正急速褪去,声音越近,她就越感到轻松。
她伸手打开礼月的手,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礼月看着明显好转的她,嘴角微微上扬,“这么立竿见影吗?”
“我问你那是什么!”
“不知道。”礼月耸耸肩。
“这不是你们家一直祭祀的东西吗!”
“你怕什么?你不是大义凛然一心求死吗?”礼月好笑。
离离气得别过脸,撑着身体想要跳下供桌,礼月见状将她带入怀中,两人刚站定,离离便小声说,"好像有什么不对。"
礼月抬头环顾四周,仔细聆听了一会,说:"它应该是把供品吃掉了。"
离离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不对劲其实是声音中少了礼月父亲的哀嚎,只剩下那个巨物发出的古怪响动。想到这里,她浑身颤抖,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但被这样的怪物一口口吃掉的想象让她恐惧至极。
她立刻就要逃离,却被礼月一把拉回。"那边正好路过,怎么,你想看看它怎么吃的?"
"那怎么办!"离离急切地抓着礼月的衣服来回走动,忽然又猛地推开他,厌恶地在身上擦着手心,像要抹去与他接触的每一丝痕迹。
礼月笑了一声,说:“这里我也没来过,怎么出去还得靠你了。”
“它怎么没声音了?”离离忽然发现周围安静如死寂,这让她非常不安。
“可能吃饱了吧。”礼月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可能吃那点就吃饱,”离离稍显冷血的分析,“能发出那种吼声的生物,声带一定很粗宽,这势必是要有一个够大的口腔,那么相匹配的就会有一个够庞大的身材,而且你们每次祭祀都丢这么多的婴儿,它起码能抵上十个成年老虎的食量!”
“嗯,”礼月手指抚着下巴,深以为然的点头,“那依你之见呢?”
离离身体恢复后,对礼月的恨意如潮水般涌回。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无比恶心,仿佛在面对一只令人作呕的虫子。她心中冷笑:依我之见,你们一家最好都葬身在这里!
“在想什么啊?”礼月猛地靠近,带来一股血腥味。
离离嫌恶地避让开,仿佛躲避瘟疫。突然,礼月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拉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朝山洞深处狂奔而去。
“怎么了?”离离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反抗,任由礼月拉着她在黑暗中奔跑。
果然,礼月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惊动什么恐怖的存在,"它来了。"可是身后小笑笑也蹦跳着,那小僵尸的足音在寂静的山洞中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
“你女儿跳的这么响,怎么办?”
“拆了?”礼月手指间捏着一片锋利的匕首问她。
“别,”离离立刻反对,
礼月甩出丝线将小笑笑拉过来,抱在身上,两人加个小僵尸顺着幽深的通道快速奔跑着,
“喂,你知道路吗?!”离离忍不住问。
“你觉得还有别的路吗?”礼月反问。
“可能有,这条通道越来越宽,旁边这么暗很可能有隐藏的路。”
礼月猛然间带着她停了下来,动作之突然令离离措手不及。她因为刹车不及,惯性一下子撞入礼月的怀中。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礼月结实的胸膛和急促的心跳,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但很快,厌恶感再次占据上风。她赶紧嫌弃地避开,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污秽之物,拍着身上的衣服,好像要拍掉沾染上的每一丝礼月的气息。
离离的反应惹得礼月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洞穴中回荡,她急忙踮起脚尖,手掌紧紧捂住礼月的嘴巴,阻止他的声音,眼中充满警告,像是一位严厉的老师正要教训不听话的学生。
离离确定了他不会再发出声音又,才慢慢地放下手来,她说:“可能真的没有别的路了。”
“你不去看看怎么确定?”礼月挑眉问道。
“你怎么不去看?”离离反问。
“我确定这里就这一条路啊。”礼月说的理所当然,“是你说可能有别的路的。”
离离咬着牙说,“好,我去看看。”
“嗯,去看看,”礼月说着,手指间的丝线如蛛网般飞出,轻柔而坚韧地缠绕在了离离的腰间。
“做什么?!”离离惊呼,身体因突如其来的接触而紧绷。
“我的小可怜跑了怎么办?”礼月又催促道,“快去看吧,它快追上来了。”
离离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她转身朝旁边一片漆黑中跑去,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礼月就在原地等待,神情莫测。
没过多久,离离从黑暗中惊慌地跑了回来,动作慌乱,一头撞进礼月的怀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显然刚刚经历了极大的惊吓。
礼月轻笑着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怎么了?这么喜欢我这儿?"
“里面,里面……”离离结结巴巴地说,指着那片黑暗,眼中充满恐惧。
“怎么?”礼月追问,眉头微皱。
“好像是死路,我们快跑,别呆着了!”说着离离先一步朝前跑去,手里抓着小笑笑的手,跑到了礼月的前头。
礼月也跟上跑了起来,就在这时,离离突然一个急转身,动作敏捷得像一只灵巧的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刚才岔路的黑雾之中,身影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啊?”礼月发出惊讶,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黑雾,在他修长的指尖上,一缕被割断的细丝轻轻飘动,轻轻摩挲着断裂的丝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离离紧握着小笑笑冰冷的手,一路冲进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她早看出礼月带着跑的那条路是死路,虽然礼月一直说他不知道路线,但是离离根本不信。
与其跟着送死不如自己寻找活路,反正那样大体型的怪物,礼月也肯定打不过,到时候目标越小反而越好逃跑,她和小笑笑就是小目标。
这条路按她的判断就算不是出口也可能找到安全躲避的地方,暗中她摸到石壁上有不少的雕刻,按照道理来说,只有人经过或者总是来的地方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所以只要跟着走,要么是出口要么就是一所人工建造的地方。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带着小笑笑一路狂奔,果然在前面看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这里石壁上磷光愈发明亮,闪着神秘的光,使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超现实的氛围中。离离惊讶地发现,在这诡异的光线下,她可以清晰地看清周围的一切。
门上刻着的全是女书,神秘的文字与月份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凭借她对女书的理解,很快就找到了门上隐藏的机关,按压后石门缓缓开启,发出摩擦声,像是千年的秘密要开始揭开。
离离紧紧握住小笑笑的手,屏住呼吸,心中充满期待。她希望看到通向自由的出口,或者至少是一个暂时安全的避难所,帮助她们等到父亲的营救。
然而,当石门完全打开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瞠目结舌,一时间难以置信。
那不是她期待的出口,也不是通往安全的通道。相反,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令人诡异且毛骨悚然的场景,
完美复刻了第一个墓穴大型地画里的立体场景。
野外郊游狩猎图被一丝不差地用实物复原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能开始活动。
离离目瞪口呆地环顾四周,她看到茂密的树林,枝叶在看不见的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山峦起伏有致,仿佛真的能感受到它们的巍峨;近处的草地上点缀着各种鲜艳的野花,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更令人惊讶的是,场景中还有栩栩如生的古人,他们或站或坐,神态各异,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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