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山脚,礼月就开始狂吐血,离离第一次看到他那双淡漠的眼中居然出现了颜色,那是黑色的瞳孔,原来他的眼睛是有颜色的,不是一直那种蒙着雾蒙蒙的白。
"你的呼吸还好吗?有没有胸闷气短?"离离一边走,一边问询着礼月的症状。
礼月勉强点了点头,脸色惨白如纸。他能感受到体内的脏器正在失去该有的功能,生命正随着一呼一吸流逝。
"最近的医院恐怕也没法救你。"离离快速分析着,"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小屋......"礼月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好,你在这里等我。"离离果断地将背上的小僵尸放下,轻轻靠在礼月手边。她最后看了礼月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头也不回地奔下山去。
礼月目送离离远去,嘴角牵起笑意,仰着头看到眼中那片澄净的天空。
林间渐渐暗了下来,星月升起,洒下清冷的光,礼月靠坐在树下,身旁是默然伫立的小僵尸。他侧过头,手抬起在小僵尸的鼻尖点了点,指尖又划过小僵尸冰冷的唇瓣,"叫爸爸。"他呢喃着,目光灼灼。
寂静的林间,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一大一小,一死一活,就这样等待着那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礼月在剧烈的摇晃中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副驾驶座位上,路边的树木在黑暗下显得模糊不清。
"醒了?先别乱动,我刚给你重新处理了伤口。"离离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另一只手伸出将一条柔软的毯子拉过,轻轻盖在了礼月身上,毯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车哪来的?"礼月虚弱地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向这边驻防的营里要的,"离离快速瞥了礼月一眼,补充道,"找我爸要的。"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可能是车轮压到了坑洼不平的路面。这一颠簸牵动了礼月的伤口,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离离头也不回,只是解释道:"抱歉,我得开快点,希望你能理解。"
“怎么说话这么正经了?”礼月疑惑。
“我做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离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况,右手熟练地换了个档位,"这边的路况太复杂了。"
透过昏暗的光线,礼月望着离离专注驾驶的侧脸。她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头透露出一丝紧张,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此刻的离离与之前在礼月面前可爱的样子判若两人,这反差令礼月不禁轻笑出声。
"笑什么?"离离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笑你有趣。”
离离也笑了起来,她快速地看了眼礼月,俏皮的问,“是不是觉得我与众不同?和你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面对这个问题,礼月选择了沉默。
而离离似乎并不在意礼月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是因为你见少了。"
“的确没有李天唯的多。”
“嗯……”听到礼月的话,离离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思绪飘到了远方。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们之间不谈到副官哥哥是不可能的。"
礼月心中反射性地跳出一句话竟然是:你知道就好。但下一秒他立刻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又在笑什么?"离离真的被礼月频繁的笑容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礼月摇了摇头,笑着咳嗽了几声,没有回答。
在后半夜的时候才到了之前那个小屋的山脚下,再次回来离离感慨万千。
其实没有多久,但就是恍如隔世。她让礼月在山下等着,自己去拿东西,礼月问她难道不怕那些虫子了吗?离离摇摇头,看着他说,自己早就不怕了。
礼月将需要的东西都描述了一番后,便头歪向一边,靠着车门闭目养神去了。
大约半小时后,礼月被摇醒,他睁开眼,看到离离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怎么?”礼月问。
"那个小屋被拆了,里面你要的东西都不见了。"离离语气急切地说。
礼月点点头,是他疏忽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离离看到礼月的反应,心中有了猜测。
“嗯。”礼月冷笑着。
“别笑了!现在怎么办?”离离焦急地问。
“跟我回家。”礼月突然说。
“啊?”离离一时没反应过来。
礼月又重复了一遍,“跟我回家。”
"你还有家?"离离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礼月不仅有家,而且他的家大得惊人。别人的家都隐藏在深山里,而礼家的领地则是群山。
山外环绕着一个个寨子,里面居住着一些人。这些人身着独特的民族服饰,离离一时也分辨不出属于哪个少数民族。他们的衣服色彩古朴厚重,仿佛格格不入地游离于当代之外。
寨子看起来并不破旧,夜晚灯火通明,却不见与之相称的人口密度。通过观察,离离发现许多房屋内似乎空无一人。
“这里就是你家?”离离疑惑着问。
“再往里。”礼月强撑着身子带着她往里走去。
当离离和礼月步入寨子时,村民们起初用戒备和疑虑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但当他们看到离离身上那件别致的长袍时,态度突然变得恭敬起来。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上前与他们搭话。
"他们这是怎么了?"离离疑惑地问道,看着村民们奇怪的反应。
礼月只是漠然地扫视着那些村民,他们在他面前畏缩地行礼,退到一旁,一言不发。那恭敬中似乎掺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穿过了寂静的村落,两人沿着一条蜿蜒的石阶向上攀登。山路湿滑难行,他们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门前。
石门的造型非常简单,可在黑夜中却仿佛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势。暗处忽然现出四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宛如山间的幽灵。
当那四人走近到礼月身边,立刻单膝跪地,低头不敢仰视。
离离看着他们将礼月带走,她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恍惚,抬头望去,石门之后,一尊足有十几米高的神像矗立在苍茫的山岭之间。神像面目庄严,眉宇间隐含威严,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巍峨的山峰环绕四周,白雾缭绕,更添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深山里寒冷,她抱着双臂赶上去,听到其中一个男子对礼月低声说道:"长老吩咐,我们要先带您过去。"
“他应该先接受治疗,”离离忍不住插话,“他的伤很重的。”
那些人并不看离离自然也没有回答她的话,离离生气起来,上前伸出双臂拦住几人,“如果你们要为难他,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离离。”礼月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这样。
无奈之下,离离只得噤声。眼下的情况,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退出去已是不可能。离离望向礼月,虽然他的瞳孔开始恢复正常人的颜色,但神采却在慢慢涣散。
沿着阶梯又向上走了一段,更多身着黑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其中一人上前,将离离带往另一条岔路。
离离明白,再往前恐怕就是自己不能涉足的地方了。她没有多言,背起小新娘,跟随着那个黑袍人,走过一条幽深曲折的山间小径,四周的树木枝桠交错,遮天蔽月,仿佛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异度空间。
山风呼啸而过,树叶沙沙作响,
转过一个陡峭的拐角,一处火光通明的大厅出现在离离面前。大厅坐落在巨大的山洞中,洞壁上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厅内四周摆放着数十根高大的白烛,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却也在墙上投下了诡异的阴影。大厅正中央有一座祭坛,上面摆满了奇形怪状的法器,散发着邪气。
大厅深处,一群身着黑袍的礼家族人正在低声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他们戴着鬼怪的面具,围绕着祭坛,肃穆而虔诚,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而邪异的仪式,
浓郁的檀香味混杂着某种古怪的气味,萦绕在大厅上空,让人感到一阵阵眩晕,似乎连意识都要被这股味道所侵蚀。
“你就是离离?”
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忽然在大厅中回荡,震得人心脏发颤。离离循声望去,只见上位一张雕刻着神秘图腾的檀木宝座上,端坐着一位不似凡人的男子。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双眼吸引,那是一双银白色的瞳孔,如同月光,清冷神秘。
那双眼眸的注视下,离离只觉一阵莫名心悸,好像自己的一切念头都被看透,无所遁形。
这个男人身着墨绿色的长袍,繁复的银线刺绣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华贵非凡的衣着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超然。
然而,细细端详,他却给人一种阅尽沧桑的感觉,仿佛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但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岁月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宛如一尊不老的神祇。
那头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泻而下,他如同一尊令人仰望的神像,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我是,”离离抬起头,直直的望上去,目光顺着那人修长有力的手臂,看到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柄造型独特的长刀。那刀通体漆黑,刀鞘上雕刻着神秘的银色图腾,泛着冷冽的寒光,刀柄处缠绕着深紫色的丝带,
离离犹疑着问,“请问您是?”
“不必紧张,”男子将长刀竖立在身前,左手随意地搭在刀把上,长袍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臂,“我是礼家的家主,礼月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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