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震烨不解开口问:“为何要舆图?”
褚楚撇撇嘴,脚步往后挪了一步,道:“想看看禹州全城的水源。”这话一出,邢震烨眸中添了赞许之色,道:“你查看全城的水源,可是为了疫气。”
褚楚点头道:“疫情一旦爆发,水源不可不重视,亦是关乎百姓生存之本,不得不防。再说禹州之重在于邙水,邙水那可是我大昱咽喉,绝不能让疫气污染邙水。”邢震烨听后,淡淡道:“邢某愿凭驱使。”
直至酉时,褚楚一行人才回到邸店,邸店掌柜魏紫芙迎了出来,将褚楚拉至一旁,略作思索后问:“娘子一行从何处来?”褚楚见状,微微一笑,道:“魏娘子何故作此问?”
魏紫芙迟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这几日无意中看到你的婢女将你们的衣物在烫水中煮烧,褚娘子可如实相告为何将衣物在沸水中煮?”
话音刚落,褚楚愣了一下,继而拉着魏紫芙的手,缓缓道:“不瞒魏娘子,我乃一名医者,这几日去悲田病坊诊治,回到邸店自是将一身污秽清洗一番。”
魏紫芙静静的看了她两眼,眸中皆是探究之色,沉声道:“娘子有所不知,我幼时家乡突逢疫气,染疫人家才会煮其衣物--------”
话未说完,邸店内传来吵闹的声音,魏紫芙闻声,深深的看了一眼褚楚,忙不迭的走进邸店,褚楚走进一瞧,一郎君正与一娘子吵得正激烈。
褚楚倚在门口听了一番后,原来女子名唤苏木,是郴州客商之女,来禹州经商;而那男子名唤冬青来禹州投奔亲戚,只因丢了地址,一时无法借宿亲戚家中只能借宿邸店。
方才入邸店时冬青无意中碰到了苏木,苏木便认定他图谋不轨,遂拉着他理论起来,任凭冬青怎么解释都无用,一来二去,俩人便吵得不可开交。
在魏紫芙的调解下,二人终是不再争吵,褚楚看着她的背影,心理暗叹她才识过人,若不是被打断话语,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沉思中,耳边传来一厚重的嗓音:“娘子。”
褚楚循声望去,见几步之遥外一面如白玉的郎君负手而立,此郎君身袭紫圆袍,眼眸深邃明亮的望着她。
褚楚微微颔首,男子微微一笑,问:“娘子不识得我了?”褚楚细细看了他一眼,此人并无印象,遂询问道:“恕我眼拙,不知郎君是何人?”
男子唇角微微一扬,解释道:“在此谢过娘子的醒酒汤。”听他如此说,褚楚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轻声道:“举手之劳而已。”
男子恭敬的施了一礼,朗声道:“程申姜,来自靖朝。”褚楚默然无语,亦是恭敬的回了一礼,程申姜继续问道:“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褚楚回道:“褚三娘。”
因他是靖朝人,褚楚并不想多说什么,淡淡道:“程郎君,我有事先行一步。”俩人亦是施了一礼,褚楚方才离开。
用完晚膳,房内有些闷热,褚楚便溜达到后院,刚踏进后院,便见邢震烨一人坐在树下小酌,她踌躇半响,并未上前,只是静静立在原地看着他。
正饮酒的邢震烨视线随意一瞥,见她立在那里,略有些怔忡,缓缓放下酒杯搁置一旁,道:“你怎么出来了?”
褚楚淡淡一笑,边走边说:“房内闷热,我出来走走。”
言罢褚楚在石凳上落座,看着他那清冷的黑眸,随口一问:“圣上未赐婚前,将军可曾想过与什么样的娘子成亲?”
她突然这般问,邢震烨一怔,手指轻轻叩了叩膝盖,简短回答着:“未曾。”叩膝的手指一停,邢震烨神色平静,反问:“你可曾想过未来的夫婿是何样?”
在褚楚及笄后,有不少媒人上门提亲,全被褚之胜挡了回去,让她一心一意在晋州行医,就连镇国大将军见褚楚与楚京墨关系甚好,私下曾问褚之胜可愿两家结为姻亲,褚之胜便向她打探一番,见她毫无意向,便拒了镇国大将军,后再也不过问她的亲事。
褚楚低头思索一阵,柔声道:“有的小娘子喜欢满腹经纶的郎君,有的小娘子喜欢面如冠玉的郎君,我既不喜欢满腹经纶,亦不喜欢面如冠玉的郎君,我希望我与夫婿同舟而济遇风遇浪时,其相救也如左右手。”
垂首的邢震烨闻言,抬眸瞥了一眼,低声道:“你若不离,我亦不弃。”褚楚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故而狡黠一问:“你说什么?”
邢震烨并不答话,话锋一转问道:“行医可是你的志向?”褚楚目光投向他,凝望着他柔声道:“我自小对药草颇有兴趣,幸得师父教诲,希望此生能足迹遍及大昱,采药行医,以救万民。”
褚楚轻轻一叹,黯然片刻缓缓道:“可惜我大昱无女医,我亦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邢震烨微微一笑道:“有幸结为夫妻,我便是你的依靠,自是能承载你的志向,你且随心去做。”
褚楚听他难得和煦的声音,盯着他看了许久,笑道:“难得看你笑,你应多笑笑。”
邢震烨面上一晒,继而低头饮酒,却未再看向她。
此时京城宫中,宣熙帝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疏,一内侍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宣熙帝眉头一皱,正想呵斥,却看到内侍腿一软,跌倒在地,口中喊着:“圣上,六百里加急----圣上,六百里加急。”
一内侍躬身上前接过急件,宣熙帝打开一看,面色瞬间凝重,手上的急件落地,肃声道:“宣太傅,参知政事,六部尚书入宫。”
“是。”内侍躬身退了出去。
须臾后,众位官员急匆匆入宫,烛火通明,宣熙帝凝重的看着众人,众人皆不敢出声恭敬的站着,殿内鸦雀无声,邢太傅率先开口:“圣上漏夜宣臣等入宫,可是有大事发生?”
宣熙帝一言不发,右手一挥,内侍忙将急件递给邢太傅。
邢太傅接过一看,手微微一颤念道:“禹州染疫,已有五十人。”众人闻听后皆是一怔,皆忧心忡忡的看着宣熙帝。
宣熙帝问:“禹州染疫,众卿说该如何处理时疫?”
邢太傅面色焦灼,肃声道:“回圣上,当务之急应遏止疫气扩散,应立派翰林医官院和太医院医者前往禹州治疫。”
工部尚书附和道:“太傅所言甚是,此次禹州染疫,依臣看来纯属天灾,不在人事,禹州定能无虞。”此言一出,户部尚书柳严欲言又止,宣熙帝视线扫向他,问道:“柳尚书可有事要禀?”
户部尚书闻言,肃声回着:“禀圣上,臣入宫前收到户部侍郎秦嘉树的六百里加急。”说到这儿拿出急件,内侍接过躬身递于宣熙帝。
宣熙帝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放下书信道:“柳尚书说与众卿听。”
柳尚书道:“秦侍郎和邢将军在悲田坊发现徽朝商团所赠的褥子,他们怀疑此次疫情与徽朝商团有关,遂他们已将徽朝所赠之物放好,等待勘验。”
此言一出,众人亦是一惊,宣熙帝默然片刻,道:“两朝邦交要慎之又慎,若是他们所言属实,我大昱绝不容他人欺辱。”
众人恭敬回了一声。
宣熙帝道:“柳卿,户部定要调度好粮米,以备不时之需。”柳尚书恭敬回着:“是,臣遵命。”宣熙帝略一思索,看向褚之胜徐徐道:“褚卿,让辅国大将军尹粱待命。”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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