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苏剧院的位置基本落在市中心圈内,左右繁华高楼相依,弈水伶听单依讲宋南回的住处便在附近,下意识便认为是那群楼中的一隅,此时跟着宋南回走进那围了庭院的矮楼,眼神就磨磨蹭蹭一直在身前人与面前楼房之间流转。
大门的智能锁验证了一遍主人信息就左右让开,灰白色的石径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楼宅的门阶,石径左右木栏缀有细藤,不过在这枯萎的冬日过于凋败,庭院内倒是尚有常绿树盎然,灌木丛间低垂的花藤延伸有序,依稀能窥见往昔春日争荣胜景。
宋南回长居京市不大回苏州,但瞧着这院落井井有条模样,倒不像是如单依说的那般无人到访。
“进来吧,这院子冬天无处欣赏,今年我得看看怎样纳上几枝冬花。”
弈水伶跟着宋南回的步子步入这院内,木色的大门在他身后慢慢合拢,将这方别致的小天地与院外路景隔离。
入了院内其实能感受到这房前草地不算宽广,冬日冷风乏旧叶,这小院的布景的确是乏味单调了些,没有能引人驻足的新意。
“的确,要是能落几株红梅,就是这般时日也能看一看那颜色。”
宋南回开了屋门,转身便看着弈水伶专注地望着一处,他顺着看过去,是残花败叶埋了泥的墙角,如今是这院内最空的地。
“过几日有闲了一起去相一相,刚好能种在那墙角。”
弈水伶回头,正撞上宋南回落近的目光,总感觉一时被那双眼中与残阳一般暖的色晃住,并未能看清其中深意,只能随着自己的意点了点头。
“好。”
弈水伶花了点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宋南回给他安排的客房在二楼,窗户对着前院,落日的余晖能斜照进入室内,这会儿渐暗的天色里他未开灯,也能依着那浑浊的光快速进行手下的事务。
苏州并不像京市那般家家户户安了暖,刚进屋时还感觉屋内屋外温度不差,这样动着倒是热了身子。
弈水伶收拾完便洗了个澡,裹上棉服从浴室里试探着出来,他才看见宋南回刚给自己发了消息。
【忘了说,你那屋里的空调遥控器在床头第二个抽屉里,冷的话可以开暖气,但要注意通风。】
宋南回进屋没多会儿就被一通电话叫去书房里,临前给他说了些细节,可能这句是漏了,临时想起就这样补上。
弈水伶找出遥控器试了试按键,确认正常后重新放回柜上,没急着开上空调。他擦干了从浴室带出来的水痕,坐在床边跟弈长秋打去了一通电话。
不知道宋南回是在忙碌什么,弈水伶挂掉通话时外面天色已经黑尽,他推门出来却仍见着宋南回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并且瞧着没有要灭的趋势。
弈水伶本来是想睡前找宋南回聊一聊,但不好去打扰人家的工作,他在门口犹豫片刻,还是踩着棉拖往楼梯那处过去。
这栋小楼的内部空间其实很大,总有三楼,看样子应该还有阁楼之类的地方。但装修弄得巧,环顾下来看着很是紧凑,只有偌大的客厅带来的空旷感实在难免。
弈水伶绕着客厅的沙发走了一圈,墙壁上多数挂的些水墨字画,他向来赏不懂这些文墨的东西,但有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这般静立着看下来,倒是能觉察些那笔触下的意境。
奇怪的是,这几幅画作,看过来行墨习惯与笔触风格都如出一辙,全像是由一人所作。
宋南回为何要收集这么多出自同一人的作品?
难不成是粉丝?
弈水伶抿唇轻笑,宋南回痴迷于一人的模样,倒是不太能想象。
他又继续一人观摩了一会儿,脑中思绪起伏,最有还是被自己全盘推翻。
只因这几幅画都未有落款,更有可能是其长辈或友人所赠吧。
磨磨蹭蹭在墙前站了许久,弈水伶估摸着宋南回该得空了,便熄了客厅的灯。
书房的光还亮着,弈水伶走近依稀听见宋南回在跟人讲话,语气很放松,不像是还在忙工作。
他抬手敲了下门,能听见宋南回跟对方道了句“稍等”,很快他身前的门便从里面被拉开。
宋南回还穿着回来时的衣服,不过书房里开了暖气,他脱了外衣。看见弈水伶的模样,宋南回摸了下鼻子,才道:“怎么穿得这么薄,这里的保暖比不过京市,注意别着凉了。”
弈水伶点头:“这个我知道。”
“那……是还有什么问题吗?”宋南回弯眼,抬手摸了摸弈水伶的脑袋,“无趣的话可以随便看看,二楼除去两间卧室余的都是放的些杂物,要是不在意都可以进去。”
“没,就是想问问你……”弈水伶手头顶了下牙,借口道,“想问问你哪里可以烧水,你渴吗?”
像是没想到弈水伶会这样开口,宋南回略带歉意地从书房门口让开:“是我忘了,书房里就有,我给你倒一杯,直接进来吧。”
找借口是因为懊悔打扰了宋南回谈事,结果被人家叫进去,反倒是更加打扰起来。
弈水伶看着宋南回本想说拒绝,但瞧上灯下宋南回那一双柔婉的眼,仿若说着他现在拒绝会更犯事,到了嘴边的字被含住,还是跟着进去了。
坐在榻榻米上,很快一杯冒着白气的热水就放到了他的身前,宋南回还带了一碗酥糖放到水杯边上,弈水伶左右看了一周叶没注意到他是从哪掏出的这零嘴。
“你慢慢吃,想看书都可以拿,无趣自己出去也没事。”
宋南回显然还顾着那通没打完的电话,给他展布完这些就重新坐回书桌前戴上了耳机,轻声问起对面的人是否还在。
弈水伶无意去听他们谈话,他也不是真的口渴,不过尝了一口这酥糖味道倒是真的不错,书房里的暖气也舒服,他便就这样靠在榻榻米上看起了这几日的排练安排。
热水过喉暖身,酥糖甜嗓而不腻,舒适的氛围下他看着手机上的细字愈加模糊,眨眼间像是蚂蚁横爬过,入脑的字越来越少,只感觉身下的床越加软和。
“好了,不聊这些蒜皮鸡毛,你那小朋友也该等急了,入门为客,还不多去陪着人家。”
宋南回听耳机里嗔责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那小床上许久未动的身影,眉眼弯下:“知道了,您也早休息。”
弈水伶自感觉没多睡熟,翻身翻到一半就恍然惊醒,果然是见书房里的灯都熄去大半,他身上披了一层毛毯,而只有他身后的一盏挂灯尚还亮着。
“宋南回?”
揉眼起身,没见着书房里还有其他身影,弈水伶下意识呢喃着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可能宋南回都已经休息下了。
总不好一夜都在这小床上睡过去,弈水伶下地便转身想去寻这挂灯的开关,揉着眼回头的一瞬,却是突然还残留着的点点睡意都消去了大半。
在他身后的这面墙上,还挂了一幅画。
刚才他进来时这盏挂灯未亮,这面墙基本藏在阴影里,又因着这画黑白近灰,融在暗色里他才一点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眼看着,心中止不住惊奇。
无他,只因这画上景象无论构图还是人物,都像极了他今日在青苏所看见的,那幅天地旷然的壁画。
依单爷爷所讲,那画中所讲是汉步戏独角高唱之景,是天地让色于一人,是一人囊括其天地的胜景,是以无色之心畅融天地万道。
而此画不同,画上高台周遭凌冽,台下有嘈杂,台上有霜雪,旁触皆为白,却独独给中央那人点了红。
那红点落于天地白色之间,像是生活者,可能失了那天地之道,却仿若下一瞬便可唱词高出。
不畏台下如何,不畏天地如何,只谓口中词调。
弈水伶只感觉自己是迷上了这画中人的决绝,脚下难以动步,而此时房内的大灯却突然亮开。
“醒了吗?阿宿。”
真想知道有人看吗,有人看才有动力继续写(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第 4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