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人物番外四:东施效颦(苏萍篇十六)

“装什么装,我真讨厌她那副样子,好像自己多么孤傲似的…”

禹绍年对她有着莫名的厌烦,总喜欢说她的坏话。她总说这姑娘脑子蠢笨,偏要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结果被打入大牢,原本是要被赶出家门,从此变为孤魂野鬼,幸而得到楚承安出手相助才算有了去处。

“如今科举查的这么严,她怎么可能躲得过?她自称自己有鸿鹄之志,看不起我们这些宫院里的女子,可她又比我们高明在哪里?”

听她这样说,我觉得有些好笑,当年她不就是为了逃避早早嫁人生子的命运才逃到边疆,可惜连关口都没有出,两个人又有什么分别?

我不好意思说,只能在一旁小声反驳:“她确实傲慢,但我总觉得她没什么坏心,至少她敢考科举…”

我总觉得她既然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大概是个特殊的女孩子,可到了王府没多久,她就开始想着办法引起楚承安的注意,将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击得粉碎。

她刚刚入府的时候办了一场宴会,我们都前去送礼,她或许是因为见到楚承安在场,表现的倒是规规矩矩的。

那时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这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一身湖蓝色长裙,生得眉目如画,但是在清秀之外也带着几分妩媚,特别是那双微微上翘的眼睛,其中眼波流转,既带着几分含蓄,也显出几分精明。她身姿很高挑,起身盈盈行礼,便是我都觉得美到极处。

她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轻移莲步和王爷王妃推杯换盏,落落大方又不失豪情。

转了一圈,她转到我面前,但好巧不巧,我们穿的正好是同一种颜色的衣裳,而且连衣裳的花纹都一致,全是莲花。

见到我,她没有像见到别人时那样直接举杯,而是捂着嘴娇笑了几声,随即俯下身,用手轻轻点了点我头顶的簪子,歪着头觑我,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哟,妹妹的簪子真不错,我很喜欢。妹妹,你该不会不舍得把这簪子送给姐姐吧?

我没想到她一上来就问了这样刁钻的问题,这是王妃送我的,但所有人都在场,我也不好意思表示我们的私交这样密切,毕竟王妃一直试图和所有人打好关系。可我又不能真正将簪子送出去,人家送给我的礼物是万万不可以转送她人的。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很久都没有说话。她却当做是我默认,直接伸出手将我发间的簪子摘下,放在掌心把玩。

我一时有些焦急,站起身,想劈手将簪子夺回但又不敢,只是小声祈求:“抱歉,这簪子对我很重要,我还有很多别的…别的好看的首饰,要是姐姐喜欢…”

她的个子很高,比我高了一截;她的头仰的很高,不像我一直瑟缩着,我在她面前就像一个愚蠢的小孩。我忽然后悔穿这件衣裳了,自从见到她进到厅堂,我的心中就是说不出的自卑。

她大概也觉察到了我的想法,一步步向我逼近,借着身高的优势将两只手放在我的肩上,对着我呼出一口气:“妹妹有那么多好东西,怎么还这么小气?我就喜欢这个呢,别的都不喜欢。”

说完了这句话,她忽然眨了眨眼,但是我忽然觉得这好看的眉眼变得格外犀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也不知道为何她看上了我的簪子,或许都是因为我身上的这件衣裳。

禹绍年在一旁按捺不住,直接站起身将她推到一旁,心直口快道:“人家都说了不想给,你还在这里絮絮叨叨些什么?你这个人真是没规矩,随意乱动别人的东西,你家里是怎么教的?”

她说话就像炮仗一样,和我唯唯诺诺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害怕这件事闹大,其她三个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我只想将矛盾快快化解。

“姐姐,真是太抱歉了,这簪子是我的朋友送我的,我实在不能…还请姐姐见谅…”

我小心翼翼的将禹绍年推回原位,对那气焰嚣张的女子行了一礼,只想着息事宁人。

怎知她丝毫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反倒用手揪住我的袖子,用手指轻轻摸索着上面莲花的图案,随即嗤笑了一声:“我最喜欢白莲,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有自己的坚守。妹妹也喜欢白莲?但我看妹妹不像白莲,倒像是水上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又开始捂着嘴笑,假装不好意思的说:“哎呦,真抱歉,看到和妹妹投缘,就多说了几句,妹妹不会在意吧?”

我一时间头脑中很是混乱,水上的什么?她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是想着我的簪子,但她已经将簪子带在自己头上,我也不能把她取下来…

我原以为容落一会说些什么,但她只是避开我求助的眼神,悄悄将头扭到一边。禹绍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呢,我不让她为我出头,她也不好做些什么。

我最终还是将手缩回来,垂着头坐回原处,我想要笑,但嘴角有些僵。我隐约听到有别人的笑声,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向所有人道了个歉。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道歉,我只觉得如果通过我的退缩可以让这件事这样结束,就是我最希望的。

可一切远远超出了我的控制。

一直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方秋明忽然幽幽来了一句:“姐姐说的是浮萍吗?”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发白。浮萍的寓意很不祥,代表着一生漂泊,孤苦无依;也代表着随波逐流,任人拨弄,用浮萍来形容别人当然不是赞美。

我应该生气,但我居然不怎么生气,我竟然觉得浮萍和我确实相配。

我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反而笑了:“有道理,我和浮萍确实很像,还是姐姐聪慧。”

薛惊云听我这样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退回了原处,笑嘻嘻的望着我:“对呀,莲花和你实在不太相宜,还是浮萍好,浮萍顺水而流,实在比莲花自在许多。你叫溪客?溪客是莲花的别称,我喜欢莲花,不喜欢别人和我喜欢一样的,你既然像浮萍,倒不如就叫苏萍,何必要取上那个烂俗的名字?”

溪客可不是什么烂俗的名字,她不仅代表荷花,也代表父亲对我的期待。父亲虽然喜欢经学却不希望我在俗世中徘徊,终究还是期待山水之乐。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是天人之乐,超越日常的凡俗境界,与天地融为一体,是何等超脱的愿望,可在她的口中,竟然成了烂俗…

她这样挑衅我,我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笑。

禹绍年狠狠掐了一把我,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身要扇她一个巴掌,最终还是被我拦下。

她坐在我身旁,气鼓鼓的,别的人就像木雕一样没有反应。楚承安见到她这样对我,只是饶有兴趣的笑,好像觉得这是一场好戏。

他双臂环胸冷眼旁观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父亲,以前其她姐妹拿我打趣父亲也是这副表情,他就好像看几只小鸡仔在啄米,不过是用来解闷。

薛惊云方才见到禹绍年抬起手威胁她,吓得花容失色,流着眼泪就跑到楚承安身边,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肩膀哭,哭的脸上的妆都化了。

“好啦好啦,不就是个破簪子,我再给你买就是了,不管那些小气的人。”

他笑嘻嘻拉着偏架,抬起手把那簪子扯下来,对着我的方向随意一扔。

我根本就不想捡,他就好像在逗猫狗玩,尤其是那微眯着的眼睛,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听说很多人听歌女唱的好,就往她们的身上扔赏钱,刚才我说的口干舌燥,大概也算演了一出戏,这就是他给我的犒赏。

我的手在发着抖,身上也在抖,视线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伸出手接住了簪子。

他抛出去的力道很大,簪子的尖端将我的手扎伤,以致出了些血,我怕被人看到,只是小心的将手掩回袖里。

但血越出越多,把衣袍都弄湿了,我只能把手藏在桌下,忍着痛,听他们欢畅的笑。

禹绍年也和他们一起喝酒,她喝的太多了,一杯接着一杯,不过一会功夫就把自己喝的烂醉。她这回没有靠在我身上,而是仰躺在木椅上,一身的酒气。

众人都正在兴头上,楚承安让方秋明唱支歌给大家听,她依然笑盈盈的起身,不但唱了歌,还说要跳一支舞给大家助兴。

她说自己新学了飞燕舞,要在桌上跳,于是旁边的丫鬟就七手八脚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裳,左右两手各握一条绸带,如同一只轻盈的雀鸟在不大的桌面旋转、飞舞,她转的是那样快,以至于我都觉得天旋地转。

她弯下腰,右手的丝带抬起向后挥去,就在这时却发生了意外,这根丝带不偏不倚的朝向薛金云的方向飞去,打在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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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底层女子反抗手扎
连载中佚名的佚名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