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手中的糕点掉在地上,被赶过来的人踩的稀碎。

他顾不得这么多,冲进人群,挤进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她的手,他记得最清楚,她的手是最漂亮的纤纤玉手。

如今变得惨白,静静地放在地上,他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到了地上,崩溃大哭,隔着人群来回走动的腿,隐隐约约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所有人有让开,他赶紧过去抱住了她,浑身湿漉漉,冰凉。

“翠翠!”

他极度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在意一点她的情绪,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堵住别人的嘴,而是任由事态发展,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也顾不得打扮自己,每日穿着破烂,追根溯源,去找到底谁先开始传播的谣言。

刘家父母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也不说话,他们头发瞬间花白,无论如何劝他都不回头,二老没过几年接连去世。

几个下人也离开了,整个刘府只剩他自己,他坐在院子里,看着日出日落。

或许是长时间不说话,也变得不太会说话,渐渐地也就不说了。

他接连找了几年都没找到,偶然一次在大街上听到一群人喝酒,说起当年的事。

“那刘家都死绝了吧”

“差不多死绝了”

“你可是真坏,人家当年有没发生什么,你在村里就知道瞎说”

王五回答,“我也没瞎说,确实是和男的拉拉扯扯,我这是帮刘家兄弟呢”。

他自己孑然一身,穷困潦倒,看着当年只有十几岁,如今已经快三十岁的人说起方面的事。

他只有满腔的气愤和不甘,为何这样的人也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拎着刀跟着其中一个人到了他家,看到院子里有俩孩子,他顿住了脚步,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俩孩子身上,要是自己有孩子,现在应该也这么大了。

他低下头摇了摇头,把刀扔在地上正准备离开,没走两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怒骂的声音。

那个男的直接对着自己的媳妇抓起她的头发一顿毒打。

院子里惨叫的声音穿得很远,他默默走过去,捡起来刀。

夜晚趁他出去起夜,一击毙命,把人拉到河边,拿起胸口里面的针线盒,这是从前翠翠给他补衣服用的工具。

他拿着翠翠的针线盒,一针一线把那人的嘴缝上,眼神冷漠,完全没有复仇过后的快感,只有满满的遗憾。

剩余二人依葫芦画瓢,接连被他杀死。

这是沈黎月听目睹过全程的人来描述的细节,别人嘴里的人与她面前的哑巴大爷对上,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样。

她皱眉张开嘴,“你后悔吗?”

他默默摇了摇头,沈黎月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张画,陆景渊也被她的动作吸引,看着她要坐什么?

她将画徐徐展开,哑巴大爷抬起头看着画,好像翠翠还在他眼前好好的站着。

他眼含热泪,伸出手慢慢走过来,陆景渊快步伸出手挡在沈黎月前面。

他想要把画要过来,沈黎月递给了他,他捧着画在自己的怀里一直看,移不开眼。

风格外的大,把人的衣服都吹了起来,她捂住眼睛,走到一处凉亭才缓和了许多。

两人出了牢狱,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场景,心境也一样,为什么会这样的,人就不能没有遗憾吗?

“他会判死罪吗?”

“会”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比如说缓刑”

“他杀人了,是死罪”,陆景渊知道沈黎月在想什么,一个人明明是个好人,却硬生生被逼成坏人,最终要承担坏人的结果,这真的值得吗?

她冷笑一句,“是啊,法不容情”。

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忽然张开嘴,“大人,如果你的朋友,你的家人被冤枉,马上就要死亡,你会怎么做?”

陆景渊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找真相”。

“是啊,找真相”

她意识到自己太悲伤了,连忙从情绪中抽离,“大人,你惩罚我吧”。

“为何?”

“我掩盖了我是女子的身份,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我踢出捕快大会,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要呆在这里”,她头一次这么卑微请求这样一份工作。

陆景渊早就知道她是女子,却一直默默隐瞒,他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样一起断案挺不错的,至少不会有所牵挂。

“你退出捕快大会”

沈黎月没想到他真能这么说,直接变了一张脸,“您是在坑我吧,真让我退出啊,少说我断过的案子也不少了,将功折罪好不好”。

陆景渊没有回复,捏着下巴,故作思考。

等了几秒,沈黎月来回踱步,“大人您快说啊,让人急死了”。

……

“当然不,当然好了”

他说话一个大喘气,沈黎月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听到了才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缓过来,伸出胳膊开心的蹦跳,旋转,“耶,我可以当捕快了,我太厉害了,我在哪里都会成功的”。

陆景渊看着她开心的不成样子,他很少看见她这么笑,一般都是疾言厉色,有什么说什么,把人气的不轻。

她过来直接抱住了陆景渊,蹦蹦跳跳,他差点没站住,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稳住了脚步。

她的力气对他来说没那么大,任凭她怎么开心,他都稳如泰山。

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绽放出了笑容,笑的合不拢嘴。

段召刚拐过弯看到这一幕,撅起了嘴,一度贱兮兮的样子,“呦呦呦,这是干什么”。

陆景渊立马恢复扑克脸,轻咳两声,“轻咳,你快下来”。

沈黎月顾不得这么多,转过去抱住了听雪,“听雪你来啦,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不用整天失眠睡不着了”。

段召用扇子指着沈黎月,轻声对陆景渊说,“这是怎么了,发财了还是走运了”。

听雪微微一笑,“让我听一听,何事让你这么开心”。

她正准备说,看了看旁边的段召,挽着听雪走到一边。

段召皱眉不解,“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背着我说,还不让我听,你知道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段召看着他们这样,他的聪明小脑袋瓜肯定能摸透发生了什么,“哦,我知道了,肯定她知道你知道她是女子了,就你们这点东西,还能瞒住我”。

她俩正好过来,沈黎月听着这一番话,“你早就知道?”

段召耸了耸肩看了看陆景渊,沈黎月立马就悟到了,微微一笑像微信里面的第一个表情包,“你们早就知道了?”

段召用肩膀碰了碰陆景渊,“是你让我们瞒着的啊,不关我俩的事”。

“大人,您还真是聪明,我们无人能及,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吧,我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陆景渊皱眉想靠近一步,抓住她的手,她往后退了一步。

转身就离开了凉亭,就连听雪都没有叫住。

“大人以后有什么关于沈妹妹的事情需要我瞒着,可否不要再找我了,沈妹妹拿我当朋友,朋友之间不能这样”,听雪也觉得这事情做的过得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坦白,也不会有什么事。

段召用扇子捂住自己的嘴,看着沈黎月越走越远,又看了看陆景渊,“快去追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段召连连赞同,“对对对,快去,快去”。

下一秒他往反方向走去。

段召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俩人越走越远,大声对陆景渊说,“哎呀,你走反了!”

他冷静下来,坐在石头上,“听雪,你还记得我们来干嘛吗?”

“师傅,我们来找他们回京述职”

他使劲拍着大腿,头发甩到了脸上,“哎呀,怎么把正事忘了,都城比较着急,刚才早知道不说了”。

“您也知道您不该说啊”

这句话刚听到,他站起来对听雪说,“你说什么?”

“师父,徒儿没说什么啊,您听错了吧”,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微微一笑,让人挑不出错。

他怀疑自己,“你刚才没说话吗?”

“没有说,您听错了吧”

他用扇子打着自己的脑壳,往外走去,“难不成真的听错了,果然年纪大了。竟然出现幻听了,回去得好好吃几服药补一补”。

听雪紧跟其后。

夜晚静悄悄的,她打开窗户,坐在蒲团上,在化妆桌前,托着脸颊看着月牙,从前她不懂为什么古代的诗人总是拿月亮寄相思,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罕见的头一次没有把头发扎起来,而是自然的披散着,乌黑发亮,像瀑布一样盖在她的背上,有些甚至铺在了地上。

她想起来白天的一幕幕,自己的面子承受了巨大的打击: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不会一开启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这是在逗我玩吗?

她站起来低眉准备关窗户,手没有拉动,抬眼一看,他就站在廊外,骨节分明的手把持着窗户。

风也吹起来,她的头发吹到了他的身上,月光打下来,她眉目显得更加立体,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堂,或许是氛围的缘故,陆景渊觉得她真的好美,她很少觉得有好看的女子。

但在此时此刻他觉得她真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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