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情人与负心汉

“我出钱了吗?”

东家只觉身上重如千金,不敢吭声,温若冷不丁看向牙人,牙人窝在一旁,突然被众人盯着,冷汗直流,她擦了擦额头,咬牙道:“还没有。”

“听到了?”

“赵公子好心溪右心领了,只是我一没先付钱,二没齐公子出价高,溪右做小本买卖,自认不是……挥金如土,恃强凌弱,装腔作势,穷极无聊之人。”

她目不斜视,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口中却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字正腔圆绝不旁落他人,齐观澜耳朵通红,他直起不自觉弯掉的膝盖,冷哼道:“怎么不装了!”

我就说她是在骗我,现在连骗都不骗了,论虚与委蛇的本事,曹曦拍马都追不上。

“今日投壶,见齐少爷愿成他人之美,风流而不下流,想来是我看错了,齐少爷要买铺子,我就不打扰了。”她转头看向牙人,指桑骂槐道:“少爷要买,你还不去替少爷操办,累着齐少爷这双金贵的腿可怎么办?你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

赵珩笑意逐渐加深,垂首一礼:“在下受教,刚刚是我唐突了,我送姑娘离开。”

“慢着!”

再信你一回,齐观澜负手而立,大脑飞速转动着,深沉起来矜贵逼人,能唬不少人,“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上街可不是好待的地方,没有骨气和手段黄的快,本公子确实喜欢成人之美,这家店就卖与你了。”

他一记飞刀横过店铺主人,扎在了赵珩脸上,这厮贯会装斯文有礼,他也不能被比下去,东家被他余光一扫,吓的连忙说道:“五百两,成交!”说完迅速把地契房契放到温若手上,暗自松了口气,之后就不管他的事了,要打要骂,他就不掺和了,折寿!

“少爷,官差来给您做登记了!”问外牙人跑的一身汗,官差抓起印章就跟着跑,见到贵人,立刻掏出准备好的文书递给齐少爷一览。

“等等!我现在没五百两!”

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温若心底略微一颤,且不说她现在拿不出钱,要是逼她签字,字迹暴漏,她很难想象后果是什么。

齐观澜大手一挥,不甚在意道:“本公子先给你出了,到时候还我就行,小顺,带东家去府上领银子。”

再次经历强买强卖,温若力气被抽了个干净,小少爷不是个好对付的,她闭着双眼,大脑一片混沌,轿子停在一家客栈门口,付了钱便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光线正好,温若站在窗边,透过缝隙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居然还不走,她看向房门口的铜盆,嘴角一勾,突然打开了窗户。

齐观澜瞬间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溪右姑娘立在窗前,巧笑倩兮,“公子,跟了这么久,是脑子发热才做起混账事?要不要洗把脸冷静下。”

温若说完端起铜盆,作势要泼,让你多管闲事,害我白花银子。

路过的行人纷纷绕路而行,心中暗叹,世风日下,世上竟有这般纨绔不堪的富家子弟,美人真是好脾气。

“她要连你一起泼,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齐观澜一脸镇定地拉他下水,“非也!”赵珩举起玉骨扇挡着下半张脸,玩世不恭道:“我是来拦你的,怕你又一时脑热,唐突佳人。”

片刻之后,路边终于没了两人身影。

温若卸了妆换了衣裙,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怎么脸色这么差?”石榴娘坐在门口,身上穿着新做的秋裳,正在与隔壁的大婶闲聊,脚下一地的瓜子皮,见到温若回家显然有些吃惊。

温若拿起墙边的竹扫把,将瓜子皮扫成一个小土坡,“跑的有些累,你们聊什么那?这么开心?”

“嗨,还不是今日公主府那位又出了洋相,那些个纨绔啊,每天到晚只有一件事做,听说那个女子长的可美了。”大婶羡慕地看了一眼温若,酸溜溜说道:

“你可捡了好闺女,这么孝顺,看这身段,定能找个好婆家,老大不小了吧,怎么还没动静,官府要来催了吧,石榴婶,这我可得说你几句。”

陈腔滥调,温若听了不下百遍,“我明儿个就去相亲,我娘托人找好了。”

大婶讪讪一笑,狠狠地抓了一大把瓜子,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不学好,你这张嘴,骗人不偿命。”石榴娘白了她一眼,端着篮子一瘸一拐地回到院内,掐着温若的腰恨恨道:“遇到什么事了?手上的大钱从哪里来的?可别给我惹事,我还想多活几年。”

“好疼!娘你不是要给我挑婆家吗?没有娘家铺面撑腰,再好的人家我也不敢嫁,娘是要我嫁给一个跑腿小厮?”温若跳到一旁,揉着腰间仅存的一点软肉,满口胡言道,她娘力道也不小。

“伶牙俐齿,你主意大,我说不过你!”

趁着石榴娘还没回过味来,温若找轿子抬着她四处挑拣,不过一日功夫,平民南街的铺子逛遍了,没什么看头,两人又来到繁华的东街,不愧是世勋贵族最爱去的地方,两条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许多传言都是从这条街出去的,可惜了!

我也是胃口变大了!

温若细细想了一遍,又暗自推翻了,周小姐不欠她的人情,再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生意这种事估计也说不上话,石榴娘跟了一圈,担心她好高骛远,劝道:“你之前做过衣铺伙计,我看你做掌柜也是不差,还是做这个吧,等一切都上手了再想其他的。”

“我再考虑下。”

石榴娘的轿子离开后,她独自一人,不知不觉晃悠到了正春酒铺,铺子前的小哥看见她,唰一下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把单子让给了她,看她仿佛看见了观世音,甚至夸张地朝她拜了拜,麻木无神的绿豆眼看着亮晶晶,脸色都红润起来,她头皮一凉,开始后悔了。

离了酒铺,温若敏锐地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她绕了几个弯躲在角落,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谋害还是谋命?她斜了一眼,偷偷看去。

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子掐着腰,正在四处张望,她面色苍白,身材瘦弱,手上并无利器,温若稍微放下心来,看她黑色的瞳孔满是急色,似乎有所求,奇怪?她一个跑腿小厮,怎么会求上她?难道是看她面善?温若疑惑又无聊地分析了一大堆,自觉现了身,“姑娘是在找我?”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扳指,“姑娘是去云锦楼?可否请姑娘帮我捎句话,就说桃花镇玉娘求见。”

温若这下真的笑了,这扳指她也见过,“你怎么知道?”

玉娘将散落的发丝捋向耳后,神色复杂地解释道:“我到处试了,进不去云锦楼,酒铺前小哥说只有你敢。”

柳叶眉瓜子脸,身材苗条,上眼皮有些红肿,怕是日日以泪洗面哭多了,是个美人胚子,小少爷喜欢这种的?不过纵使遭遇让人同情,温若却不敢轻易相信,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她吃过苦头长了记性。

溪右不去赎地契,以小少爷反复无常的性子,怕是觉得又被骗了,这几日她连面都不敢露,就怕当小强受牵连,更别提一个不知跟脚的人说少爷负了她,温若顿了下,斟字酌句道: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小跑腿的,万一拿了假东西,骗到少爷面前,我吃不了兜着走,恕我直言,我可能帮不了你。”

别的不说,这怕是要捅破天啊,更别提公主了,想想那个小丫鬟,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你可不要害我。”

“我有了身孕。”玉娘眼睛一闭,狠心说道。

背地里偷吃!还专挑穷苦人家!人渣!什么出淤泥,天下乌鸦一般黑,怎么可能出清清白白的男人。

“那谁,”温若心情无比复杂,“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既然有孕,估计肌肤相亲不止一次了,身上什么胎记肯定摸得一清二楚。

玉娘摇了摇头,“没有胎记。”

“大腿?屁股?或者更隐蔽的地方你确定都没有?”

玉娘还是摇头。

“姑娘这是把我往火坑推啊!”她刚刚骂了一通,你告诉我没有把柄。

玉娘听完眼眶又开始泛红,她一把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裙摆泣不成声:“求你了,我原是清白人家,爹娘走了,我无依无靠,去他府上也不曾见到,我也是走投无路,求姑娘给我,给孩子一条活路。”

幽静的街巷上,哭声悲恸,让人动容,温若抿起嘴唇思量再三,刚想说抱歉,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还是没忍住:“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小顺哥,好久不见。”

温若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一口一个哥亲热无比,小顺从进来便一直立在门口,宛若一棵不老松,看见温若,登时拉下脸,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哪里发达去了?”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病了几日,你看我都瘦了。”温若转了一圈,这几日跑东跑西的,人又清瘦了不少。“少爷心情不好吗?”

“你又看出来了?”

“小顺哥嘴角都快垂到地上了,我哪能不知道,谁惹了小祖宗,我要不还是不进去了吧!”温若一脸犹豫,试探中带着几分真情实感地害怕,都怪传言闹的,小少爷居然还没有消气,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小厮不听,一双眼睛使劲瞅着她,都快贴到她脸上了,就差要上手了,“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温若躲开他的手,自己胡乱摸了一把,一脸不解地看着干净的手指,“没啊!”

小厮摇头,把她推进去,“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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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分手大师
连载中桃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