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古也没想到封之颖回来还没多久就又要再出发去边疆,忽而有些不舍。
这两日他命人给封之颖准备她爱吃的菜,以及路上需要带的东西,都要最好的。
看着父亲眼角的褶皱,封之颖才真正体会到他的年迈,原来封古真的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他真的老了。
封之颖也瞅着这两日还在家中,便将时间多用来陪伴封古,整日呆在他身边听他说家长里短。
而修布诺则带着沙娃迪去了马场学习骑马。
按封之颖的意思,这次是不会有马车的,想要随行,就得自己骑马。
因为他之前自己骑过,所以也算是会了,不用太担心,但沙娃迪不同,他还不会,修布诺的任务就是要在这两日对他展开集训,让他学会独自骑马。
在校场上,沙娃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任由缰绳将自己的手皮磨破。
为了防止他的血落在马儿身上会伤害到马,修布诺还很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副手套。
是修布诺用毡子给他做的,沙娃迪表示,很扎手!修布诺的贴心绝对不是对他,而是对那匹马。
终于,在修布诺锲而不舍地训练下,沙娃迪成功学会了骑马。
临走时,封之暮给沙娃迪包袱中塞了一个药瓶,并说:“途中骑马难免会手疼,每日将药膏涂抹在手上,可以缓解疼痛。”
沙娃迪眼中含泪,哭着说:“大哥,你真好。”
封之颖同封古拜别后就来同封之暮说上几句道别话,从他口中,她得知了他今后的打算。
封之暮牵起商凌的手,说道:“我和商凌要在城中开一个药铺,本事没多大,只是希望能够帮到那些久困于疾病之苦的人。”
商凌倚在他身侧,随着他说话点头,末了加了一句:“等你们回来我们再成亲,不会让你们错过大哥大嫂的喜事的。”
封之颖笑道:“好好好,我们一定快去快回,不让你等着急。”
听到封之颖的打趣,商凌笑着在她身上一拍,脑袋躲到封之暮身后,羞红了脸。
这一次再出发上路,看着渐行渐远的封府,封之颖心中冒出更多的不舍来。
就像她说的,这一去凶险万分,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且不知。
虽明知前路凶险,但她还是要去,搁在心里已久的那块大石头该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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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辉永城,勇平侯府,齐冲在房内踱步,面上尽显焦灼之色。
在他身前跪着一个人,头戴毡帽,两撇八字胡在嘴唇上打颤。
齐冲走来走去的,忽而顿住,看见跪在地上认错的张立,他更加气愤,上去就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张立大气不敢出,头仍旧垂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爬到齐冲脚边颤颤巍巍的,扑伏着连声认错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求小侯爷饶我一命,属下定会想办法……”
“想办法?”齐冲揪起他的领子,“你想什么办法?啊?齐止已经奉命前去岭茂城,若是尤策被他押送回来,将我供出,该如何?”
齐止向来和他不对付,一旦得了机会可以处罚他,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次派尤策去破坏和亲之事是他私自授意,成功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失败了,而且尤策还被抓了去,齐国因此被李国追讨说法。
若是被齐止挖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定是要受责罚的。
齐冲松了张立,喃声道:“不能让他发现,不能让尤策开口。”
末了,他回头,眼睛看向张立,后者也因他的话而抬头,与他目光对上,张立立时明白:“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小侯爷您就等着属下的好消息吧。”
“哼!”齐冲显然不放心他,“你知道又有何用,这一次再办不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是是是!”张立连连点头。
齐冲气消了点:“起来吧,跪在那里能办什么事!”
张立赶紧爬起来,但腰杆还不敢挺直,哈着腰贼笑道:“小侯爷别担心,这次齐止不一定能把这事办成。”
齐冲狐疑:“嗯?”
张立眼珠子贼溜溜地转:“属下可是听说,派来谈判的那队人里头有封之颖呐!”
“封之颖!”一提到这个名字,齐冲来了兴致,“就是那个令齐止牵肠挂肚的女子?”
他记得,当初齐止在李**营做奸细的时候,因为封之颖,他几次三番违抗老侯爷的命令,把老侯爷气得够呛。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齐冲眼里立即略过一丝玩味:“那你想怎么做?”
张立嘿嘿一笑:“自然是打蛇打七寸。”
齐冲勾起嘴角:“有意思,我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去收拾收拾,我跟你一同去。这次倒要瞧瞧,齐止还有什么能耐!”
“对了,”他忽而想到了什么,“萨大师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立回道:“近来一切进展顺利。”
“那就好。”齐冲放心道,“此去岭茂城,正好可以顺路到胡杨镇去看看萨大师的成果,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栽培。”
张立赶紧奉承道:“有小侯爷您庇护,他定能将此事做好,包您满意。”
齐冲表示这话听着很舒服,管他是不是拍马屁,只要拍得响亮,他就可以当做是自己确有这份脚力,可以驰骋荒原。
齐冲和张立的诡计隐匿在这一间距离封之颖相隔万里的房屋中。
对此毫不知情的封之颖掩去自己沉重的心,随着带队的陈令辉踏上谈判的征途。
她和修布诺等人走在囚车的后面,负责看好囚车里的尤策。
经过严刑拷打,尤策已经不成样子,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链所束缚,脏乱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前,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封之颖这次不仅带了赤影军和修布诺他们,还有季群。
季群一直是跟在封古身边的,但这次,封古放心不下陈令辉,总怕他会得空找封之颖的麻烦,于是便叫季群也跟着。
季群跟陈令辉的副将陈州经常打交道,清楚他们惯用的伎俩,有他在,至少能提前设防。
封之颖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她的心思不在这里,自然不想去管陈令辉的事。
而陈令辉似乎也忘了封之颖曾同他不对付,从一开始,他安排好整个队伍行进的路线以后,就连个眼神都没给封之颖,像是当她不存在。
倒是陈州瞥了一眼封之颖。
路上,沙娃迪刚学会骑马,坐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幸好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快,他还勉强能跟上。
不过,也还是落在了最后,跟他并辔而行的是季群,倒不是后者也不擅骑马,主要是在最后视野开阔,可以将前面的动静尽收眼底。
可沙娃迪不这么想,他觉得季群一定是见他甚为艰难地骑马上路,担心他摔到,所以才来后头陪他的。
沙娃迪看看季群,又昂头看前面同封之颖走在一块儿的修布诺,不由腹诽:有了媳妇忘了弟,还不如人家季群对我关照呢,哼!
季群丝毫不在意他怎么想,他依旧着一张处变不惊的脸,淡然地驱使着马儿前进。
日子又回到了枯燥无味的赶路时光,沙娃迪无聊地整日缠着季群聊天,虽然季群几乎不怎么说话,但这也不影响沙娃迪发挥。
“哎,老季,你看,这草多绿啊,之前在白龙关那里看到的草灰蒙蒙的,不及这里一半青翠。”
“哎,老季,你热不热,大太阳这么毒,你还穿戴盔甲,不难受吗?”
“哎,老季……”
这一举动让走在他前头的李可十分不满,他实在忍无可忍,回头制止沙娃迪。
“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一路光听你叨叨了。”
沙娃迪却将嘴一撇,白他一眼,根本不听他的话。
李可愤怒到鼻孔重重出气,关键是沙娃迪还有理有据:“人家季群都没不乐意,你倒意见很大,是不是没人陪你说话,羡慕嫉妒恨了?”
两人齐齐看向季群,后者仍闭口不言,惜字如金。
但他无所谓的神情也算是默认了沙娃迪这一行为。
念在他是跟在封古身边的大将,最终,李可无奈收场,以一个愤愤然的眼神结束了同沙娃迪的争斗。
但是小争斗虽然结束了,大争斗却持续进行中。
一连数日,沙娃迪和李可开启了明争暗斗。
就连走在最前面的陈令辉等众,都能听到走在最后的沙娃迪夸着季群,损着某人,不用他指名道姓,大家都能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得知那某人正是李可。
诸如季群多好呀,武艺高强,不像某人,只是溜得快,关键时刻不一定靠得住。
什么季群多好呀,从来不对人发火,不像某人,小肚鸡肠!
这类话语层出不穷,说到后面,沙娃迪甚至会那季群的头发丝跟李可的比。
这可把李可气坏了,憋了一肚子的气,几次差点没忍住要将沙娃迪从马背上踹下去。
好在修布诺和封之颖及时出面,结束了他们幼稚的拌嘴。
封之颖笑了笑,小声对修布诺说:“其实这样也蛮有趣的,至少路途中不会觉得无聊。”
修布诺失笑道:“有趣你也不能等到李可快要把小迪给踹下去才出面啊,自己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可是苦了李可当那做戏的猴。”
封之颖嘻嘻笑,落在修布诺眼里,仿若周围簇簇艳丽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是比天上璀璨的星都要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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